第204章情話
字數:4717 加入書籤
蕭長青在應付女人這個方麵並沒有多少經驗,尤其是眼下這種有兩個女人的局麵,一時間他那平日裏冷靜靈活的腦子也打了結,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他沒打算去哄白無雙,隻想著替她向林七月解釋一下,可是對上林七月這涼冰冰的目光,他那些替人辯解的話便怎麽都說不出口了。
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打破眼前這尷尬的沉默,一時竟愣在了那,像段木頭樁子似的,連手臂上的傷也顧不上了,任由那傷口往下滴血。
他就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尷尬又無措。
林七月本來已經做好了他替白無雙說話的打算,準備刺他幾句。
可他沒說,非但沒說那些混賬話,這表情還怯怯的,仿佛生怕她生氣似的。
回來路上她可聽白彥南說了,這人一人能抵二十個殺手,驍勇異常,這麽強悍的男人,他也有這般不知所措的時候?
心,漸漸軟了,再看那鮮紅的血一滴滴的往下落,她便趕緊站了起來,走到桌邊拿起了白無雙扔在那的小瓷瓶。
“還在那愣著做什麽?還不過來上藥?”
一開口,林七月自己心裏就歎了口氣。
她這輩子注定做不了那溫柔的女人了。他也沒什麽錯,她不應該把對白無雙的怨氣發泄到他頭上。
眼下他受了傷,是個傷患,她應該和顏悅色才是。
可惜,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學不會大多數男人都喜歡的那股溫柔勁。
這難道就是這個男人心中對她始終有隔閡的原因?
還是不夠喜歡她,所以有事瞞著她,不願與她交心。
林七月一邊低頭看那小瓷瓶裏的藥粉,一邊心中患得患失。
可她並不知道,她自己覺得有些怨氣的語氣,在旁人聽來又是別樣的味道。
語氣雖然不柔和,卻也不聲音,帶著幾分軟糯。
不像是苛責,更像是撒嬌。
她終究還是心軟。
蕭長青心頭的陰雲一下子就全散了,老老實實的坐好便把胳膊伸了過來。
耽擱了這麽一會,傷口處又滲出不少血來,林七月拿紗布一點點的將那血擦去,然後扶著他的胳膊,將藥粉撒在了上麵。
她不是沒見過這些血腥的場麵,可不知道為什麽,見了這麽一條血口子趴在他胳膊上,她的心就越揪越緊。
“疼嗎?”
她不自覺的問了出來。
“不疼。”蕭長青看著那低下的臉說到。
“胡說。”林七月沒好氣的挑了他一眼:“傷口這麽深,怎麽會不疼?”
“我沒有胡說。”
蕭長青一本正經,見林七月又把臉低了下來,他便朝前傾了傾身,在她耳旁低聲道:
“你若心疼我了,那我便不疼。你若不心疼,那我便是疼的。”
林七月:“……”
拿小瓶子的手抖了一下,黃褐色的藥粉撒了一點到外邊。
她趕緊回神,也沒看蕭長青,低著臉罵了句:
“不正經。疼死你算了。”
“我死了不要緊,你若哭死了,我到了地下也是不安的。”
蕭長青笑笑。
被殺手圍攻的時候,他雖然心裏早有猜測那是慕君離所為,也知道慕君離不會真想殺他。
但,凡事總有萬一,萬一那家夥真的下死手了呢?
所以有那麽一瞬,他想過他會不會命喪今晚。
讓他自己沒想到的事,那一瞬間他想到的不是旁人,竟是她。
沒有特別的想法,隻是想到了她,腦子裏全是她的模樣。
話如輕風掠過耳畔,林七月的耳朵都燒紅了。
這真是離了個大譜,怎麽這人遇了一次山匪,都變得會說情話了?
情話?
啊不對,這怎麽能算情話呢?這分明就是油腔滑調。
一邊對她藏著心思,一邊說著這樣曖昧的話,自己不交心還想誘惑她把心一步步的捧到他眼前。
想什麽好事呢?
林七月定定神,冷著臉挑起了目光。
“你少跟我嬉皮笑臉的。我問你,今晚到底怎麽回事?”
藥粉撒好了,她一邊用幹淨的紗布將傷口纏上一邊問。
“回來時遇到山匪了。”
蕭長青道。
“山匪?”林七月一副我不好騙的語氣:“我們這從未聽說過有什麽山匪。”
語畢,她突然站了起來,將那小瓷瓶往蕭長青麵前一放,居高臨下的盯著這個男人。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若還騙我。從今以後,你就找她去吧。我不是她,沒那好性子,不管你什麽態度我都笑臉相迎。”
這一點,她承認她確實比不上白無雙。
不管蕭長青的態度有多生硬,那個女孩子轉臉就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哥哥長,哥哥短的叫著。
換句話說,白無雙也許確實比她更在乎眼前這個男人。
林七月的手緊緊抓著藥箱,目光比那白天的太陽還要灼眼。
蕭長青剛剛輕鬆一陣子的心又懸了起來。
再給他一次機會?
言子淵的事情算一次,這是不是就是最後一次了?
再隱瞞,依她的性子是不是不用等到他完全放下前塵舊恨,他們之間就再無轉圜的餘地了?
可這些,該從何說起呢?
蕭長青陷入了沉默中。
林七月有些急,也沒等多久,見他露出為難之色便冷冷一笑。
“你還是堅持說那隻是山匪對吧?這個借口太拙劣了。不如我幫你想一個更說得過去的?你就說,那些都是白家兄妹引來的仇人,他們不是衝你來的。”
真若是衝白彥南去的,那就斷不會允許他逃出殺手圈,跑回村裏叫人。
聰慧如她,早已想到了這一點,這是故意嘲諷他的。說出來也等於斷了他再尋這個借口的可能性。
蕭長青暗暗咬了咬牙。
林七月不知他心裏已在天人交戰中,又冷聲笑道:
“我還在想那白姑娘那種爽利的脾氣,怎麽能忍著不問個明白呢,現在我知道了。你知道,她哥知道,她也知道,你們都知道,就隻有我頂著你娘子的名號,什麽都不知道。”
“我還真是小瞧了你們之間的感情,多年不見,你在他們麵前也沒有秘密,這日日相見,耳鬢廝磨的,其實才是一無所知的傻瓜。”
起初是諷刺,到最後已成了控訴。
她也沒再給他任何思考的餘地,話音落便抓著那藥箱轉了身。
這一轉,他們之間便築起了高牆。
許是再也越不過去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