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常年與南塘交戰，身體早已不堪重負，最後一次從戰場回來，她中了箭，箭頭淬了劇毒。身體撐到凱旋回京，早已油盡燈枯。夏胤燃納她為妃的當夜，她就死了。”

    楚西玥定定的看著她，隻覺一股涼意從頭蔓延到腳。

    “穆蘭九死了，可她不能死。她一死，南塘就會伺機反撲，夏朝百廢待興，已經經不起折騰了，所以，夏胤燃隱瞞了穆蘭九的死因。”

    “至於穆蘭九的寢殿失火，或許是南塘細作發現了這個秘密，將計就計，把穆蘭九的死因做實了而已。”

    楚西玥目光變幻不定，把心裏的驚天駭浪都掩蓋在平靜之下，“你怎麽知道的？”

    柳雲汐仰著頭，澄澈的眸子裏映著慘淡的燭火，她默念了一遍夏胤燃的名字，恍若隔世。

    她忽然笑了，咬著唇，笑意淺淡，“你覺得夏胤燃愛穆蘭九嗎？”

    柳雲汐的情緒太過複雜莫測，楚西玥看不透，他需要極大的意念，才不會在柳雲汐麵前失去理智，“若是不愛，又怎麽會為她發瘋？”

    柳雲汐目光一瞬間深邃起來。

    可夏胤燃是個女人啊。

    女人會愛上另一個女人嗎？

    這個答案她以前不敢想。

    當時她快死了，入宮為妃，是最好的障眼法。

    現在想來或許還有另外一層深意。

    因為不能表露的心跡，夏胤燃隱忍克製著，獨自守著這個秘密。

    早在她死的那一刻，夏胤燃就下定決心與南塘玉石俱焚了吧。

    她對夏胤燃的感情十分複雜，亦師亦友，是最好的朋友，也是她最想要保護的姐姐。她欽佩夏胤燃，女扮男裝裝了一輩子帝王，也欽佩她的殺伐果決。

    除了性別，夏胤燃真的是個很合格的皇帝。

    她成功的騙過了所有人。

    沒想到，最後會死得那麽狼狽。

    柳雲汐強忍住決堤的淚意，身體微微顫抖著。

    燃姐姐，你看，活得久並不好，每次都是她一個人飽受對逝去人的思念和痛苦。

    這份苦，她連個宣泄的地方都沒有。

    發泄過後，她神思恍惚起來，楚西玥什麽都捕捉不到，他壓抑著內心瘋狂的想法，竭力控製著才沒有問出：你是不是認識夏胤燃和穆蘭九？

    可她堂堂相府千金，怎麽可能會認識兩個死了兩百多年的人？

    楚西玥揉了揉眉心，覺得自己真是瘋了。

    他沉吟片刻，忽然說道：“我書房裏有一副穆蘭九的畫像。”

    柳雲汐看著他沉靜的眸子，好一會兒才重複，“畫像？”

    “她騎馬射燕，一箭三雕的畫。”

    他這麽一說，柳雲汐想起來了，“江家祖上畫的吧？”

    之前楚西玥說到黑市，談及了江氏當鋪，加上她如今現有的記憶裏，江家這個氏族，不僅沒有因為夏朝的覆滅落寞，反而蒸蒸日上。

    真是應了那句古話，流水的帝王，鐵打的世家。

    江家是書香世家，琴棋書畫裏對畫的造詣很高，江家流傳到這一代，江家嫡子江此意畫功也是了得，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江家的畫技傳了幾百年，一直是宮廷禦用畫師，柳雲汐猜到是江家祖上作的畫，也不意外。

    “想去看看嗎？”

    柳雲汐搖頭，忽而眯眼審視他，“你為什麽會有她的畫像，你喜歡她？”(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