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妃蹙眉，“不是本宮不讓你走，昨晚才出了這種事，宮門口定然重兵把守，所有出宮的人都會排查傷口，一個不落，你這會兒出去不是自投羅網？”

    相府

    沈千蝶坐在秦氏的床邊，守了一夜，也思考了一夜。

    她眼中拉滿了血絲，越是細想，越是清晰。

    她從未覺得哪一刻腦子如此清醒過，已經壓抑不住心中那個瘋狂的念頭，她不想認輸，嫁給官宦子弟，也不過是個官夫人。

    如今她是堂堂正正的相府千金，身份貴不可言，以前不敢奢望的現在都唾手可得。

    她想嫁入皇室。

    她未來的夫君隻能是皇子或者王爺。

    而不是哪位世家的公子。

    秦氏醒來時，看到滿臉憔悴的沈千蝶，心中說不感動是假的，這個女兒雖然圓滑世故了些，對她到底有血緣親情，有幾分真心。

    “娘，你醒了？起來喝藥。”

    沈千蝶極會照顧人，溫柔體貼得無微不至，她拿了枕頭給秦氏墊著後背，吹著藥勺，“小心燙。”

    秦氏想自己端碗，卻發現渾身都使不上勁兒，“我這是怎麽了？”

    再一看，手腕上的珠串不見了，當即變了臉色，聲音都拔高了兩分，“我的玉佛珠呢？”

    沈千蝶欲言又止，努力克製臉上的一抹緊張，“娘，你先喝藥。”

    外頭聽到動靜的桂嬤嬤忙進屋來，看到秦氏歇斯底裏的眼神，呼吸變得很困難，卻也沒勇氣撒謊，低聲道，“夫人，玉珠摔碎了。”

    “什麽！”

    桂嬤嬤將沉香盒裏殘碎的珠子端過來，心裏發虛，跟跟邁進雲端似的，踩不到底。

    “誰幹的？”隻看了一眼，秦氏便眼前一黑。

    “夫人昨日忽然暈倒，手腕許是磕在了什麽棱角上，就碎了三顆珠子。”

    秦氏抱著盒子，沉默許久，一言不發，臉色鐵青。

    對她這種信佛的人來說，佛珠碎了，不僅僅是打碎了一件珍愛的飾品，而是預示一種極為不詳的信息，再說了，這是柳雲汐親自給她雕的，很有紀念意義，如今女兒已經不在她身邊了，連個念想都不能留著嗎？

    秦氏摸著拚湊在一起的碎珠子，眼眶濕潤，心裏的痛楚和酸澀難以言表。

    “夫人？”

    秦氏怔了許久才猛然回神，眼角還濕漉漉的，“雲汐呢？”

    該不會是雲汐出事了吧？

    她昨日就暈倒了，柳雲汐知道了，一定會來看她。即便不知道她暈倒了，她昨日也差人送了東西過去，她怎麽也該來看看她。可她一直沒出現過，秦氏心裏七上八下的，心中的惶恐藏都藏不住。

    “姐姐這會兒正忙呢，怕是要晚些時候才能來探望娘親。”沈千蝶的眼神和藥碗的溫度一樣，一點點的變涼。

    “她忙什麽？”秦氏很茫然。

    “聽聞，韓家派了人去提親，另外也有幾處世家公子托了媒婆上門，姐姐或許正煩惱該如何選擇吧。”秦氏憋了幾天沒有釋放的情緒，在猛然聽到這句話後，整個腦袋一空。

    很久才發出聲音，喃喃自語，“她……她就要嫁人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