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桶擺在秦氏房內，放了藥材調和後，她將秦氏放進去一邊蒸浴，一邊針灸。

    沒一會兒秦氏就滿頭大汗，蹙了蹙眉頭，有要睜眼的趨勢，可她腦袋太過昏沉，試了幾次，眼皮太過沉重，又再次陷入昏睡。

    直到水溫快涼了，柳雲汐和初夏才將人從浴桶裏弄出來。

    秦氏渾身泛紅，不停冒著虛汗，手指偶爾抽搐一下，神情也有些痛苦。

    柳雲汐瞧著鬆了口氣，終是有些反應了。

    秦氏身體弱，將近兩日沒進食了，她不敢下猛藥，隻能循序漸進通過汗蒸的方式將身體裏的毒素一點點的排出來。

    快天亮時，秦氏醒了過來，看到柳雲汐趴在床前，似乎有些不敢確信，難言的喜悅和激動衝刷著頭腦，讓她眼眶瞬間就濕潤了。

    好一會兒她手指才摸上柳雲汐的鬢角，“雲汐？”

    她聲音啞得厲害，想被什麽堵在喉嚨間發不出聲來。

    柳雲汐握住她有些虛晃的手，“娘，感覺好點了嗎？”

    “什麽時候來的？”

    “昨晚。”柳雲汐眼裏全是血絲，說話的功夫都在打哈欠。

    兩人還沒說上幾句熱乎的話，沈千蝶就來了，見秦氏醒了有些不可置信，慌忙奔至床前，抹著眼角，訴說她這兩日是如何擔心的，又是如何徹夜不眠的。

    秦氏看著她，久久不語。

    誰是真心，她一眼就能看出來，柳雲汐的憔悴是從眸子裏透出來的，反觀沈千蝶，神清氣爽，情神飽滿，氣色也好。

    柳雲汐比起她來，簡直像是大病了一場。

    沈千蝶不住的獻殷勤，“娘，姐姐守了你一夜，讓姐姐下去休息吧，接下來換我伺候。”

    雖然秦氏不知道這幾日柳雲汐在忙什麽，不過看她臉色，就知道沒休息好，頗為勞神，昨晚又守了她一夜，秦氏便誆著柳雲汐道，“去看看你的新院子，去看看喜不喜歡，然後吃飽了再睡。”

    柳雲汐疲倦的笑笑，眼裏透著幾分明亮的神采，“那我晚點再過來看娘。”

    “雲汐……”

    柳雲汐剛轉身就被叫住。

    “在相府多住幾日吧。”

    柳雲汐眼眶澀澀的，秦氏眼裏的渴盼又怕被她拒絕的脆弱讓她揪心，“好的，娘。”

    母親對孩子的愛充滿包容，從出生那一刻起就學會了壓抑和隱忍，一場突如其來的病，讓秦氏瞬間老了十歲，心態也行將就木，就怕哪天再睜不開眼，徹底看不到她牽掛的人了。

    在生命有限的時間裏，她想多看看。活到她這個歲數，榮華富貴不如兒女繞膝的溫情脈脈。

    柳雲汐在相府的院子離秦氏的很近，叫做攬芳園。

    用膳後她躺在床上，初夏給她傷口換藥，昨晚抱秦氏時，傷口裂開了，導致她左臂一直使不上勁。

    初夏動作很輕柔，或許是太過疲累，也或許是受傷比較虛弱，初夏還在給她換藥，她就陷入了沉睡。

    入夜柳雲汐又命人準備了熱水，秦氏已經能下床了。

    泡在藥浴裏，熟悉的蒸騰感讓秦氏恍然回神，問道，“昨晚你是不是給我洗過？”

    “嗯，那會兒娘已經有些意識了，隻是不清晰。”

    秦氏咋舌，“我聽千蝶說，禦醫看了都束手無策，昨晚你給我泡個澡就好了？”<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