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楚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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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遲白將柳楚玉留在了後台,自己則是不緊不慢地走到一邊,尋了一處地方坐下看戲。

    帶貨活動方才結束,後台多的是忙碌奔走的人,但黎莘與沈遲白,以及突然尋來的柳楚玉,卻是這樣僵持了許久。

    黎莘話說了一半被打斷,此時看著柳楚玉並不算太欣喜。

    而縱使黎莘並不擅長男女間的交際來往,她也能清楚地感受到柳楚玉心思不單純,這般逾越工作來接近她,多半是有什麽企圖。

    她好不容易能得了機會和沈遲白說到這關鍵問題,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好在沈遲白看著並不像是很快就要離開的樣子,黎莘便稍微安心地回頭看向柳楚玉。

    “柳公子果真是出色,今日帶貨效果好,在分成紅利上定是少不了柳公子的辛勞。”黎莘含笑道,“來日還多有要仰仗柳公子的地方,也還請多指教了。”

    柳楚玉聞言,嘴角是揚得更高了。他彎著一雙桃花眼衝黎莘投去一笑,又側眸瞥了一眼一旁的沈遲白,溫聲道“黎姑娘哪裏的話,能幫上黎姑娘是楚玉的榮幸。”

    說著,柳楚玉還滿麵笑意地往黎莘這邊湊近了一步。他自然地牽起黎莘的手,忙道“楚玉樂得幫助黎姑娘,也請黎姑娘不要同楚玉客氣,用得上楚玉的地方千萬要同楚玉直言。”

    話還沒說完,柳楚玉就將距離又一次拉近。在他身上的脂粉味將黎莘包圍之前,一側的沈遲白已是眉頭緊鎖地磕下了茶盞,隨後幹咳一聲,讓柳楚玉停下了步子。

    柳楚玉又掃了沈遲白一眼,不以為然地繼續對黎莘笑道“黎姑娘,我這樣同你親近,沈公子怕不是會介懷吧?”

    “哦不對…”柳楚玉突然作出一副恍然的模樣,又一本正經道,“沈公子與黎姑娘是合夥關係,又怎麽會介連理之懷呢……還是楚玉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將沈公子想得狹隘了。”

    這話不論是聽在黎莘還是沈遲白耳朵裏,都是刁鑽又刺耳。

    好在沈遲白並不是什麽因為兩句話暴跳如雷的人,此時的他也不過是不動聲色地又抿了一口茶水,還不忘衝柳楚玉挑眉道“二位請便,不用在意在下。”

    在老謀深算的沈遲白麵前,柳楚玉就算有心機,不過也隻是班門弄斧,很難對沈遲白造成什麽表麵上的影響。

    但心裏有幾分影響,黎莘就不得而知了。

    黎莘的目光仍是在沈遲白身上,正在她揣測沈遲白心裏會有怎樣的想法時,盤完賬的秦初朝這邊走了過來。

    原本秦初隻是打算將賬本交給黎莘,匯報幾句情況就走。但也不知道黎響在一邊偷聽的時候聽到了一些什麽,轉頭回來,就讓他在交接賬本的時候想辦法將柳楚玉帶走。

    秦初將賬本交給黎莘之後,回想著黎響交代他要告訴黎莘的話。為難之間,他雖然並不懂黎響所說是什麽意思,卻還是半懵半懂地跟黎莘轉述到“黎姐姐,黎響說‘此人茶裏茶氣,切記明哲保身’。”

    柳楚玉雖然聽到了秦初的小聲轉述,卻摸不透其中深意。即便是傳話的秦初,也仍是雲裏霧裏地看著黎莘。

    隻有黎莘聽完這話後,偶然間瞥見了躲在台前幕布後正在擠眉弄眼的黎響,轉眼失笑。

    “行了,你去告訴他,我會注意的,”黎莘說話間又望了一眼柳楚玉,回頭對秦初道,“柳公子今日辛苦了,你去尋一處好一些的酒樓,好生犒勞一番柳公子。”

    柳楚玉聽出了黎莘的請別之意,張嘴就想推脫。可還沒等他開口,黎莘就將他握著的手推開,還往後退了兩步,對他欠身道“柳公子可千萬莫要嫌棄我這一番謝意才好。”

    言至於此,柳楚玉若是推脫就真成了嫌棄黎莘謝意了。他語塞了半天,隻能半推半就和秦初離開。

    一番折騰下來,後台的人也基本散盡了。黎莘緩步走到沈遲白久坐的小桌一側。

    不知何時桌上已經多了一盞新沏上的茶,黎莘見沈遲白眼神示意了一番邊上的座位,也沒與他客氣,便坐了下來。

    沈遲白伸手將茶盞推向黎莘,帶著點笑意幽幽道“黎姑娘真是不容易啊。”

    黎莘聽出了沈遲白的言下之意,但她想起柳楚玉出現帶來的一係列連鎖反應,便有些忍俊不禁“沈公子才是,這番下來著實是辛苦了。”

    這樣的小打小鬧對於沈遲白來說確實不算什麽,畢竟他在宮中這麽久,也見過不少的冷嘲熱諷陰陽怪氣。

    隻是這件事情上摻和進了黎莘,他的確有一些心感不悅。

    “哪裏的話,”沈遲白仍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改口道,“說起來,黎姑娘方才是想問一些什麽?”

    黎莘心中慶幸沈遲白仍是不介意她接著詢問,重新醞釀起情緒後,她又眼下口中清茶準備開口。

    但約莫是天意如此,正當黎莘準備開口時,韓柏又前來打斷了二人的對話。

    “公子……見過黎姑娘,”韓柏進來看見黎莘坐在沈遲白便上,知道自己幹擾了二人,但事情緊急,他硬著頭皮接著說,“公子,家中的馬車來了,恐是尋您有事。”

    韓柏言簡意賅地交代了兩句話,但沈遲白的神色確實肉眼可見地凝滯了。

    上一刻還停留在沈遲白眉眼間的遊刃有餘,此時已經爬上了些微的肅然。

    黎莘放下茶盞時,餘光間打量著沈遲白的神情,心中隱隱有了些猜測。

    若是沈遲白真的是皇族貴胄,那所謂的“家”恐怕就是那皇廷了。而此時一貫沉穩的韓柏急匆匆地趕來,約莫是真的那廷前發生了什麽關於沈遲白的要事。

    隻見沈遲白目光下落,隨即陷入沉默。

    他看著思忖稍傾,隨後又堆起一如既往的笑意,在起身的同時對黎莘道“這真是抱歉了,黎姑娘。你也見到了,在下家中出了些急事,恐怕不能久留多陪。”

    “在下誠心與黎姑娘交談,隻惜時機不巧,”沈遲白眸中確實有幾分遺憾,“今日是在下失禮,來日定當親自來尋黎姑娘賠罪。”

    說完,沈遲白道了一聲“告辭”,轉身從舞台一邊的小道走去。

    在從小門中走出前,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麽,轉身對黎莘道“關於番邦之事,在下並非空穴來風的建議。若是黎姑娘有需要,大可籌劃一番待在下前來詳談。此設想極好,在下願奉以酒菜洗耳恭聽。”

    話音剛落,沈遲白就消失在了小門的幕簾之下。

    黎莘望著沈遲白匆忙離開的背影,心中竟是有了幾分擔心。

    雖然黎莘活了這麽久,沒有見識過這皇宮之中究竟有多少爾虞我詐,但她也還是看過幾部宮鬥劇的。

    若是沈遲白真的身份不菲,那結合那傳聞,沈遲白在宮中的日子約莫也不會太好過。

    黎莘帶著半真半假的猜測,望著後台小門出神了一會,隨後歎了一口氣,一麵感慨著自己在這裏勢力不雄厚,不能幫上沈遲白什麽;一麵又重新從這不清不楚的情愫中收回心緒,起身前去尋找秦初。

    可這才一出戲班,還沒走上幾步路,秦初就出現在了她麵前。

    黎莘心生奇怪,左右觀望了一陣,然後對秦初問道“不是讓你帶柳楚玉去酒樓嗎?他人呢?”

    秦初覺得自己是沒能完成黎莘交代的事,便支支吾吾地開口道“柳公子他路上遇到一位熟人,兩人談笑甚歡,說道了幾句就同我道別走了。我……”

    “沒事,”黎莘本就隻是想讓秦初支走柳楚玉,她明白柳楚玉沒有赴宴的心思,便寬慰秦初,“這還是不怪你,他估計本就無意吃這一餐飯。”

    話還沒說完,她就聞到一股熟悉的脂粉味不知從何處飄來,而緊接著,就是一個熟悉的聲音優哉遊哉地,從後方傳到黎莘耳畔“黎姑娘可真是錯怪了楚玉了,黎姑娘盛情款待楚玉怎麽會不領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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