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到了。
    王歡帶著兩個妹妹忐忑不安地跟著田靜夫妻二人到了接待處。
    接待員早就等著了。
    等看到王歡三姐妹瘦弱的模樣，心底對打聽到的田家更惱怒了。
    他總認為他的爸媽對他不夠好，知道田家三姐妹的遭遇後，他給自己的爸媽道歉。
    經過這次和爸媽開誠布公地說了想法之後，他和爸媽關係非常融洽，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
    “田姨，隊長在後院，準備了一些食材叫田大丫做菜。”
    “好的。”
    田靜點頭，轉臉鼓勵王歡，“我相信你，你能從田家走出來，就不怕任何困難，加油。”
    “嗯嗯。”王歡用力吸口氣，帶著兩個妹妹去了後院。
    田靜和李正國在接待處的大廳等著。
    半個多小時，王歡三姐妹就出來了。
    王歡激動地落淚，“田老板，我們被錄用了。”
    “好好好，這是件高興的事情。叫你們什麽時候入職？”
    “明天，我們這就回去整理東西。”
    這一整理，東西可不少，田靜叫她們把破破爛爛留下。
    王歡不幹，“這些能打鞋殼板。”
    破家值萬貫。
    田靜也就不管了，反正有麵包車拉去。
    “那隊長有沒有說是聘用你，還是讓你承包一處食堂？”
    王歡咧嘴笑，“隊長說讓我們先幹著，等以後再看要不要開兩個食堂。”
    “先給我一百塊一個月，大妹和小妹各五十塊一個月。以後隨著外麵的工資漲。”
    田靜也替她開心，“這應該是你廚藝還不夠好，你要用心琢磨，廚藝好的話，兩百三百都有可能。”
    王歡點頭，“嗯嗯。我知道我不能就此滿足，我會努力的。”
    “我不但自己要多努力，還要教出兩個妹妹，讓她們也有一技之長。王欣，王歖，過來。”
    叫來兩個妹妹，王歡又帶著妹妹給田靜跪下了。
    “田老板，能讓我在田家撐下來的動力就是您。”
    “我羨慕您的武力和勇氣，那次去庫山裏，我第一次求您時，您不答應之後，我覺得整個世界都是黑暗的。”
    “被捆在床上那十天，我等著被最後的黑暗吞沒，卻又被人給拽了出來。”
    “這個人能叫醒我，仍然是因為您，他告訴我是您在關注著我們。”
    “我知道，想要脫離田家很難，因為我們和田家有血緣關係，您在等機會。”
    “機會來了，我們都得救了，我以為這就是光明的未來。沒想到您又為我們打算上了。”
    “這次進去，也許再也沒法看到您了，我們仨給您磕頭。”
    “我們的父母和家人都沒這麽為我們操心過。謝謝您的再造之恩。”
    王歡帶著妹妹們磕了一個頭後，就被田家給拉了起來。
    “夠了夠了，我明白你們的心了。遇到難事，就叫豪豪和小博帶信出來，我們盡量給你解決。”
    “遇到有人欺負你們，就叫豪豪小博給你們找隊長要公平。”
    “嗯嗯。”
    王歡泣不成聲，從她懂事開始，唯一的溫暖，就是這位沒有血緣的姑姑。
    她是真心把田靜當姑姑的，卻從來沒喊過。
    所以，當第二日她們的東西搬進了接待處後，王歡拉著兩個妹妹抱著田靜不撒手。
    “小姑姑，我就自私地喊您一次，喊了之後，我就覺得我在這個世界上不是孤獨的，是有長輩護著疼著的。”
    田靜歎口氣，摟住這個脆弱又努力讓自己為了兩個妹妹堅強起來的女娃兒。
    抬手輕拍著她的後背，“你不孤單，我就是你的小姑姑，是你的長輩。”
    “是你在這個世界上，即使兩個妹妹都長大獨立之後，你還剩下的牽絆。無論如何要好好地活著，活著就有希望。”
    “嗯嗯。”王歡用力點頭。
    “小姑姑。”
    “小姑姑。”
    見田老板沒有拒絕大姐，王欣王歖也跟著喊。
    田靜放開王歡，蹲下摟住這兩個小的。
    “乖，要聽大姐的話，她為了你們很不容易。你們有小姑姑，你們是有長輩疼護的娃兒。”
    “小姑姑。”
    “小姑姑。”
    姐妹倆倒在溫暖的懷中哭泣著。
    田靜心口堵的難受，輕拍著兩個娃兒。
    “好了。”王歡拉起兩個妹妹，“我們該走了，和小姑姑說再見。”
    “小姑姑再見。”
    三姐妹異口同聲地喊著。
    田靜對她們揮手，“再見。”
    回去路上，田靜沉默著。
    車子停穩後，李正國喊媳婦下車，“別再想了，進特長隊裏，是她們最好的保護所。”
    田靜呼出一口氣，“是啊，進去後，田家人無可奈何，不，他們找都找不到。”
    ……
    再過三天，歐陽雷拿到了營業執照。
    拿著營業執照去指定的地方刻公章和財務章。
    跑質監局，跑國稅地稅。再去銀行開設基本賬戶，這一項又要等待。
    跑得四個人腿疼腳疼。
    田靜慶幸自己不是法人代表。
    歐陽雷嫌棄京都辦事太規矩化，不如在南邊花錢找人辦理快。
    李正國懟他，“規矩化有規矩化的好處，至少公平公正。”
    “不可能！”
    歐陽雷擺手，“哪裏都有黑暗的一麵。”
    李正國懟他一句，“至少不會明目張膽吧？你一句去檢舉，就能嚇到人。”
    歐陽雷擺擺手，“暫且信你。”
    李正國踢踢他，“你別不當真，收斂一些在南邊的脾氣。最後一步由你和杜姐處理了，我們該回去了。”
    “啊？”
    歐陽雷坐直了，“你們這就甩手了？”
    “難道還陪你過年嗎？”
    李正國懟他，“你趕快到處走走看看，再收購房子就以公司名義了。以前的，暫時放在私人名下。”
    “多注意上頭的政策，政策一下來，就停止收購。你和杜姐多溝通溝通。”
    歐陽雷揮手，“是是。你趕快走吧，西瓜都賣完了吧？”
    十月中了，也差不多了。
    李正國不著急，他要習慣放手。
    ……
    庫山裏，因為李村長和田組長不在，多少有些手忙腳亂。
    育苗房裏的苗沒多少變化，可是後育的苗，就不太好。
    在眾人的期盼中。
    李村長和田組長帶著樂小弟送給外甥的禮物，帶著給家裏兩個娃兒，以及兩個外甥和一個侄子的禮物，到達了縣城。
    中午放學，李惟麗和李惟新一進院子就看到了爸媽。
    姐弟倆撲進媽媽懷裏，高興地喊著媽媽回來了。
    田靜摟住兒女，輕拍著他們的後背，想著丈夫說再過幾年……
    唉，等娃兒長大了，她也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