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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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楓炎湊到小鎖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裝病,醫院。”

    四個簡單至極的字,卻讓小鎖整個人都呆住了,三叔這話是什麽意思?他猜到了什麽嗎?

    不待她細想,池楓炎幾乎咬牙切齒道:“我對你不夠好嗎?我不夠愛你嗎?你怎能因為一件事就否定了我全部?”他雙眼迸出的怒意就好像一直瀕臨發狂的獅子,好像下一刻就要把小鎖拆吃入腹。

    小鎖忽然一把推開池楓炎,也不知道是她力氣太大了,還是池楓炎早就猜到了她要推開自己而配合她。

    “一件事?那可是我父母的死!”小鎖對上他的視線,“池楓炎,那你到現在還自以為是的讓人覺得惡心。”

    明知道她說的話可能是假的,可池楓炎還是覺得心痛到了極致,他再開口,語氣裏有些卑微:“小鎖,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們重頭開始,好嗎?”

    睫毛輕顫,似乎有些東西滑落臉頰,小鎖冷笑道:“我都不愛你了,有什麽好重頭開始的?”說完這句話,她決絕地轉身,大步流星地朝洗手間走去。

    三叔,你怎麽也這麽傻?何必要說這些話呢!

    還呆在原地的池楓炎卻聽到身後傳來冷笑聲,然後就聽到時鬱安說道:“池三少,纏著我的未婚妻算是怎麽回事?”

    “時總,你哪隻眼看到我糾纏你未婚妻了?”轉過身來,池楓炎已經恢複成冷漠生人勿近的冷血總裁了。

    “池三少什麽時候也敢做不敢當,喜歡當縮頭烏龜了?”

    “彼此彼此,我不過是見到我侄女,多聊了幾句而已。”

    “什麽叫重頭開始?”時鬱安陰狠著道。

    池楓炎心裏了然,剛剛小鎖一直摸著那個吊墜,他和小鎖這二十來年的默契,讓他猜到那個吊墜必然是有問題,他才故意說那些話,讓小鎖對自己說狠話,如果吊墜真有問題,時鬱安肯定會來興師問罪。

    果然……

    “我可沒說過這話,時總有證據嗎?”

    時鬱安剛剛被憤怒衝昏了頭腦,他隨後笑道:“忘了和三少說了,小鎖的味道確實很不錯,昨天晚上我們度過了一個美好的夜晚。”

    池楓炎定定地看了時鬱安幾秒,看他這神情不似說笑,他馬上轉身就走,不走,他隻怕自己會打死時鬱安!

    待他走遠了,時鬱安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太陽穴,最近怎麽了,這麽容易暴怒,而且總是頭疼,或許是太累了。等把手上的事都交代好了,要趕緊帶著小鎖和媽媽回到北美去。

    小鎖心神不定地回到家裏,下車的時候時鬱安將她緊緊摟在懷裏,“小鎖,我們馬上結婚,馬上離開這,好嗎?”

    小鎖動作僵硬地扯著時鬱安的衣服,自己靠在他胸口的時候也隻是額頭輕輕搭住,臉頰是懸空的,她低低歎息一聲,卻沒再言語。

    誰曾想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小鎖就生病了,上吐下瀉的,時鬱安今天要出差,洽談股權轉讓的事,他本打算取消行程,但聽到小鎖說:“趕緊去賺聘金”時,他的不安也都隨之消散,心情愉悅極了。

    阿義陪著小鎖去的醫院,她挑了陳龍所在的那個醫院,她相信池楓炎已經安排好了。果然,主治醫生看了報告後說有些輕微的食物中毒,建議住院。

    時鬱安此刻還在飛機上,無法及時聽取阿義的匯報,小鎖就說道:“那就住下來吧,我整個人都覺得不太舒服。”

    阿義看住院後的小鎖隻是配合醫生做各項檢查,吃飯也沒怎麽吃,到了晚上就閉眼躺著休息了。這病房是VIP單人一間的超級豪華套間,小鎖在裏麵,阿義就在外麵的沙發上休息。

    保潔阿姨進來搖了搖熱水瓶發現是空的,問阿義要不要打個熱水,阿義信不過任何人,隻說自己去打。打來熱水後給自己倒了杯水,沒一會就沉沉睡去了。

    許久後病房的門被輕輕推開了,池晴天看到在沙發上睡著了的阿義,她踢了踢他,確定沒反應後才快步走到病房裏,小聲喚道:“小六?”

    小鎖根本就沒睡著,聽到聲音頓時坐了起來,看到池晴天時,她愣了愣,也不說話,直接在手機上輸入:“晴天,你怎麽來了?”她以為來的會是池楓炎。

    池晴天將動作迅速地將自己身上的衣服解開,一隻手也迅速在手機裏輸入:“你把病房脫下來換給我,我替你躺著。”看到小鎖要說拒絕的話,她臉色有些嚴肅,還在繼續輸入,“小六,你去看看三叔吧,不然我真擔心他要撐不下去了。”

    雖然明明知道這樣做會很危險,可在聽到這話後小鎖再也無法說服自己了,她也迅速脫下自己的衣服,換上池晴天的衣服,然後又把自己的項鏈取下來,用口型無聲地說道:“帶上去。”

    在來的路上池楓炎就交代了池晴天,見到小鎖後不要說話,用手語或是手機交流,她別有深意地看了那項鏈一眼,輕輕帶上去後就在床上躺了下來。

    她和小鎖年齡相仿,身材差不多,穿著病服這樣一躺,不仔細看臉還真辨認不出來。

    小鎖剛走出病房,就看見有個護士恰好從門口經過,看見她悄聲道:“陳醫生在樓下等你。”

    她快步乘坐電梯而下,在住院部樓下看見了一輛黑色的轎車,駕駛室上坐著個男人,她迅速上車,等看到那男人的臉時,她徹底驚住了。

    哪裏是什麽陳醫生,分明就是三叔!

    池楓炎一言不發,隻是將車緩緩駛出醫院,不過十分鍾的路程,車開進一個小區後在一幢樓前停了下來,小鎖認出這是她和池楓炎的那套公寓,她忽然不敢邁腳,她不知道自己要怎麽麵對三叔。小五不是說三叔要撐不下去了嗎?可她剛剛悄悄看了眼,似乎沒小五說的那麽嚴重。

    關掉引擎,池楓炎還是沒說一句話,就在小鎖以為兩人要這樣坐到天亮的時候,池楓炎忽然開門下車,然後走到她這一邊,打開車門,二話不說打橫就抱起了她。

    罷了罷了,就當是告慰下自己這段時間泛濫成災的相思吧。小鎖這樣想著,也就沒再掙紮,反而往他懷裏鑽了鑽,將臉貼在他的胸口,聽著那強有力的心跳聲,隻覺安心。

    從小鎖身上散發出來的熟悉味道,就好像一張密密的網,瞬間就將池楓炎籠罩得密不透風。

    一路往上,池楓炎依然沉默不語,待到家將她放了下來後,才開口說了今天晚上的第一句話:“小鎖,你想都起來了,對嗎?”

    小鎖身子一僵,隨後說道:“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沒有開燈,已經是半夜了,整個小區都靜悄悄的,客廳裏更加的寂靜,窗外的路燈投射進來,似乎還帶著點曾經滄海難為水的朦朧。

    池楓炎將車鑰匙放在玄關上,他隨手拿起一把小的水果刀,看了片刻後忽然對著自己的大拇指就是一壓,鮮紅的血液頓時流了出來!

    小鎖大驚失色,她剛邁出一步就硬生生地止住了腳步,“池楓炎,你這是什麽意思?”

    “你和小五說,不要以為扮隻貓就可以得到原諒,難道不是說我為了哄你開心扮隻貓的樣子嗎?”池楓炎提起水果刀,對著食指又是一壓,鋒利的刀邊緣瞬間就刺破了皮膚,血再次滲了出來。

    小鎖死死咬著嘴唇,三叔你到底想幹什麽?

    “小鎖,告訴我,你都想起來了嗎?”他想過很多辦法,可隻有這樣近乎自虐的方式,一來可以讓她坦白到底有沒有回複記憶,二來也可以瞬間就明白她的心思,到底還愛不愛自己。

    他傻,他蠢。

    可陷入深愛的人,哪個還有超乎常人的理智?一定程度上,他是可以理解時鬱安的所作所為,隻是不能容忍罷了。

    小鎖死死盯著池楓炎手裏的水果刀,看到他還要舉起割第三個手時,她終究還是熬不住了,“三叔,你這是何必呢。我想不想得起來,又有什麽意義呢!”

    “當然有意義,如果你都想起來了還執意要呆在時鬱安身邊,我除了能想到你隻是想從他身邊拿到證據外想不到其他了。”池楓炎一步上前,和小鎖隻有一個拳頭的距離,彼此呼吸相聞。

    “大哥臨終前讓你這樣做的嗎?”

    “不,是我自己選擇的。”她這話無異於承認了,她駕車輕熟地拿了醫藥箱過來,從裏麵拿出棉花棒和碘酒,讓池楓炎在自己身邊坐下,將他的手放在自己是膝蓋上,先用棉花棒將那些血都擦去後,再沾了碘酒給他消毒。

    “恨我嗎?”

    小鎖隻是專注地消毒著,還好傷口不是很深,她又給他貼上創口貼,末了才說道:“不恨了,那不是你的錯。就算有,這麽多年來你和池家也都還清了。”

    無邊的喜悅從每個角落散發開來,池楓炎隻覺自己連毛孔都是愉悅到了極點,他恨不得大聲尖叫,恨不得抱起小鎖轉圈,下一刻吻就無序的落在了她的額頭、眉毛、鼻尖、嘴唇和下巴。

    最後停留在鼻尖上,隻聽得他用溫柔的滴出水來的聲音,說道:“小鎖,我錯了。”

    “對不起。”

    “對不起。”

    “謝謝。”

    他一遍遍地吻著她,也一遍一遍給她道歉。

    可不知為何聽到他這些話,小鎖隻覺得心更疼呢。(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