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加絨的棉襖脫下來時，路過的人都不約而同地看她幾眼。

    隻因為她穿著太寒酸。

    一條幾十塊錢的碎花裙，還是洗得有些老舊的那種。

    戚奈奈注意到了眾多異樣的目光，她首先想到的，就是怕墨以深生氣，怕自己的存在辱了他的麵子。

    她立馬抬起頭說：“我不想穿那種裙子。”她說話的時候，無意識咬了一下唇，似乎是回憶起那天在雲端之上的事，她有些怕，眉心蹙得有點緊。

    墨以深摟著她的那隻手，指尖微顫。

    他將她占有性地往懷裏摟緊了些，令路過的人都不再敢明目張膽地以異樣的目光看戚奈奈。

    男人摟著她往包廂的方向走去，他低頭與她說：“不想穿就不穿了。”

    戚奈奈也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隻是往耳朵裏過了一遍，便權當做沒聽見。

    走路的時候，她往後看了一眼，見阮筎清進了門。

    她轉過頭，“不等阮小姐嗎？”

    “她自己知道去哪，不用等。”他回，男人又說：“你掛電話那麽急，我接著又給你打電話，為什麽關機？”

    戚奈奈乖巧地站在他懷裏，比這段時間與他冷漠相對的任何一次，都要乖。

    她說：“那時候阮小姐來接我了，我走得匆忙，不小心把手機給摔了。”

    “你想跟我來這次宴會，之前可以明說，何必現在跑過來？”

    戚奈奈低了低頭，“之前與你生氣，就沒說。這次生了病，你這兩天不在，想清楚了許多。”

    “想清楚了，就不慪氣了。”

    “真的？”

    戚奈奈昂起腦袋，望著男人的臉。她的眼眸純粹，一點都不像在說謊。

    也許，是她天生長了一張乖巧的臉，讓人一看就覺得她很聽話。就像一隻被豢養的小寵物，放在懷裏隨意把玩。

    麵對他的詢問，戚奈奈點了點腦袋。輕輕地笑了，她笑起來很好看。

    眼睛彎彎的，跟月牙兒似的。

    明明不含糖，笑起來卻甜膩。

    她說：“真的，我想清楚了。”

    **

    墨以深的包廂是這兩郵輪最上乘的幾所房間之一。

    戚奈奈隨著他進房後，有服務員來送餐。

    他陪著她吃完，在她吃飯的時候，坐在她對麵，細心的給她剝蝦。

    戚奈奈吃得很少，半碗粥都沒喝完。墨以深剝的蝦，硬吃也隻吃了三個。

    “胃口不太好，可能是來的時候吃了一些孫嫂做的糕點，飽了。”她解釋。

    “困了嗎？”男人起了身，拿紙巾擦了擦她的嘴角。

    戚奈奈點了點頭。

    墨以深從衣櫃裏拿了床毛毯，蓋在她身上。“我還有些事要談，你困了就在這裏睡，我很快就回來。”

    男人摸了摸她的腦袋，戚奈奈也順著他笑了笑，道：“好。”

    又小孩心性般問：“明天早上可以看日出嗎？海上的日出應該很漂亮。”

    “可以。”

    墨以深走的時候，還細心地調了一下房間空調的溫度，將氣溫調高了季幾度，怕她冷著。

    隻是戚奈奈已經躺下了，合了眼，所以沒看見。

    也可以說，她也不想再看他了。多看幾眼，心裏更堵。

    聽到包廂的門關上，戚奈奈才睜開眼。

    房間很大，隔音的玻璃窗隔斷了許多外頭的雜音。望向窗外，能看見遠處夜幕中漆黑一片的海水。

    她坐起身。

    掀開毛毯下了沙發，往包廂外走去。走到走廊盡頭，便撞上一個服務員。

    戚奈奈喊住他，“先生。”而後將一遝鈔票塞進他手裏。

    這是她拿墨以深第一次送她的那條水晶項鏈當了，換的錢。據說那條項鏈很昂貴，她也寶貝了三年。

    今天下午當的時候，她隻當了一千塊錢。

    此時此刻，這十張鈔票都塞進了服務員手裏。

    “……”

    服務員被人叫住，習慣性停下來。看到戚奈奈穿著時，眼神中顯而易見的嫌棄。

    但下一秒，手裏被塞入十張鈔票，那臉色又是急速地轉變。

    立馬點頭哈腰，“小姐您有什麽事嗎？”

    戚奈奈將一個u盤放進他手裏，輕聲道：“半個小時後，你將這個u盤放進宴會正廳大屏幕的控製電腦裏，讓它播放完。等播放完了呢，你就再……”

    戚奈奈附在他耳旁，仔細地交代了一句話。

    服務員聽完，立馬點頭。“好的小姐，這點小事我一定能辦好。”

    服務員走後，戚奈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便尋著正廳的方向走去。

    宴會廳西南角。

    戚奈奈從走廊進入宴會廳，便看見了坐在西南角沙發的墨以深。他周圍是一些商業老總，一些很漂亮的名媛小姐。

    他總是那麽矜貴，很多女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過去。

    戚奈奈將視線收了回來，環顧四周看了一眼，見到餐飲酒台邊，正在和其他名媛小姐談話的阮筎清。

    其實單看這兩個場景，就能看出墨以深與阮筎清有多般配。

    戚奈奈不禁想到。

    那晚她去了那場宴會，所有人都以為她是個狠毒的小三，傷害阮筎清。她深愛信任的男人，也對她惡言相向，扔下她離開。

    墨以深是真的很在乎阮筎清。

    戚奈奈垂在身側的手攥得很緊，她看向酒台一側的蠟燭，由幾百根香燭擺放起來的燭台。

    她抬腳，往阮筎清的方向走。走的過程中，阮筎清看到了她。

    女人先跟她打了聲招呼，“戚小姐？”

    “這位是？”有一個名媛看著戚奈奈，問了一句。

    站在阮筎清身側，一個穿著長裙的女人笑道：“這是墨總在外養的人呐，怎麽穿得這麽寒酸，小心丟了墨總的臉。上次還那麽趾高氣揚，讓筎清受傷，怎麽還想來一次？”

    她的話一出，周圍人唏噓。落在戚奈奈身上的目光，也帶上了鄙夷的色彩。

    戚奈奈點了點頭，“嗯，我還想來一次，上次打的力氣太小，阮小姐受的傷不重。”

    阮筎清聞言，看著戚奈奈的眼神有些疑惑。

    還沒等她反應，一杯紅酒便迎麵潑在她臉上。順著她的頭發，流到脖子，汙染了禮服。

    整個人，都變得很狼狽。<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