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嫂望了幾眼墨以深離去的背影，便立馬抬腳跟著他去了餐廳。

    保鮮櫃裏，用樂扣保鮮盒裝著五六塊草莓派。

    看起來還很新鮮，草莓也是鮮紅色的。

    孫嫂布桌，倒了杯牛奶，放了一塊幹淨的毛巾，而後拉開了椅子，看著墨以深坐下，她才往後退了一步。

    她看向餐盤裏的草莓派，笑道：“那天墨老夫人走了之後，小姐就去後院的溫室摘了草莓，做了草莓派。知道您不太愛吃甜的，她用檸檬稀釋了一下奶油。”

    聞“墨老夫人”四個字，男人蹙了蹙眉。眼眸底下，浮出幾分陰翳。“墨老夫人？”

    “是的先生，那天墨老夫人來櫻園與小姐說了一會兒話。”

    “你怎麽不告訴我？”

    先生很少責怪下人，孫嫂見他臉色不對，便立馬解釋：“墨老夫人臨走的時候讓我不必要叨擾您，我看小姐好像心情也不錯，還去做了草莓派，所以就沒給您打電話了。”

    “下午小姐又出門逛了街，晚上就跟阮小姐一起出去了。現在沒回來……可能是去醫院照顧她母親了。”

    男人無話。

    隻是低頭吃盤中的草莓派。

    與之前一樣，戚奈奈做的草莓派還是不香。就算他教她做了很多次，她也學不會。

    有次他教她做，那小孩累了不想做了，就站在他懷裏抬著頭，拿著一張傲嬌的臉衝他說：“以後你做就好了呀。”

    吃完後，墨以深移開椅子，離開了餐廳。“您收拾一下，早些休息。”

    孫嫂看了一眼男人離開的方向，而後木訥地看向桌上空了的盤子，都吃完了。

    **

    主臥。

    臥室沒開燈，還是黑的。

    她什麽東西都沒有帶走，隻穿走了他三年前第一次帶她來這時，穿的那條老舊的碎花裙子。

    梳妝台的首飾，珠寶，衣櫃裏的禮服、包包、鞋子，她什麽都沒帶。

    就連手機，她都留了下來，帶走了她自己那台連通話都有些困難的老年機。

    他和她的相遇，是他蓄意而為的。

    她離開，也是蓄謀的。

    墨以深走到衣櫃前，看了一眼她昔日穿過的衣服。衣櫃底下，有一片白色的布條。

    男人彎腰，抬著箱子將那塊布條拿了出來。

    是半幅刺繡，是她的模樣。

    還有半幅有關於他的，被她裝裱起來，已經在臥室裏。

    原來她繡了一副完整的圖，卻被裁掉了自己那一半。

    “先生……”孫嫂手裏拿著一杯溫水，站在幾步外，看著墨以深手裏那殘缺的半幅刺繡。

    她知道自己不會記錯的。

    年前她就看見過小姐在三樓的玻璃房做刺繡，繡的就是一副完整的雙人圖。但那天老李拿著裝裱好的刺繡回來時，那框架裏卻隻有先生一個人。

    那時她就覺得奇怪，隻是不敢說。現在才知道，原來還有半邊，被夫人給剪了。

    為什麽剪，孫嫂也猜到了幾分。

    先生都訂婚了，小姐送他一副他兩的雙人圖做生日禮物，大概是不合適吧。

    “孫嫂。”墨以深將手裏那半邊刺繡交給孫嫂，“您明天把那副裝裱好的刺繡，和這塊一起，拿去店裏重新裝裱。”

    “好的先生。”

    窗外，傳來汽車發動機的聲音。

    孫嫂往窗外看了一眼，見一輛賓利開進了別墅的林蔭道，是墨以深的車。她說：“先生，您這麽晚還要出門嗎？”

    男人“嗯”了一聲，“您記得每天打掃衛生，把她的東西收拾好。”

    “那小姐……”

    墨以深沒說話，轉身離開了臥室。

    別墅門口，林助理站在那，“墨總，有關戚小姐的事情下麵的人還在查，還沒有消息。”

    男人走到玄關處，穿上棉襖。“繼續找。”

    “好的墨總。”

    林助理跟著墨以深出了門，外頭下起了雪。

    今年的南城，雪期比往年長了很多。如今都快要立春，還這麽冷。

    **

    三年後。

    山城。

    山城以海棠花盛名，全城的街道都種了海棠花，每次五六月份開花，滿城都是粉紅色，特別漂亮。

    很多城外的人都會來山城賞花。

    最近兩年，有一家企業入駐山城，備受山城政府歡迎。

    落地在山城市中金融中心的寫字樓——墨氏集團，交的稅，提供給政府的工作單位都是別的企業幾十倍。

    而墨氏集團的執行長，也成了山城的新貴。

    北城一隅。

    小平房裏。

    女孩站在陽台上澆花，正直盛夏，清晨的風都有些熱。

    女孩剪短了頭發，披散在身後。一張漂亮的臉，比三年前的五官更精致，笑起來的時候，更添了幾分女人的嫵媚性感。

    “奈奈吃飯了。”

    “我就來了。”戚奈奈將裝有水的噴灑壺放在陽台的木板上，輕輕撥弄了幾下葉子，而後轉過身進了屋。

    “你又在那撥弄那盆花，三年沒開花，不如扔了。”鬱斯端著一盤菜，走向客廳，將盤子擺在桌子上。

    “誰讓你買東西上了當。”戚奈奈朝她吐了一下舌頭，拉開椅子坐了下來。“三年前你把我從海裏撈上來，我昏睡了數月，你就信那上門騙錢的和尚買了盆不會開花的樹苗。花了三千塊錢，現在後悔了吧？”

    鬱斯脫下圍裙，放在一旁。

    拉開椅子坐下，坐在戚奈奈對麵。

    女孩給他遞了一碗白米飯，鬱斯接了過來，笑道：“哪裏上當了？可不是買了那盆花，過了二十天你就醒了？”

    “就你有理。”戚奈奈小小地嗔了他一眼，靈動的眸子十分好看。

    “對了奈奈，我等會兒去診所看看伯母的情況，然後就回南城。這次得在南城待些日子，最少得半月才回來。”

    “知道了。”戚奈奈應著。

    這三年來，鬱斯總是南城山城兩頭跑。

    南城那邊，墨以深還在派人找她。山城這裏倒是很平靜，畢竟城比較偏僻，不像南城那般繁華。

    戚母的病也很平穩，沒有醒的跡象，但麵色比在南城要好很多。

    鬱斯不能在山城常住，以免墨以深的人查到他，又牽連出她的行蹤。所以這幾年來，她一個人獨處的時間多很多。<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