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選一，阮知定是墨以深選擇的那個。

    戚奈奈喉嚨哽了一下，張嘴的那刻沒有說出聲。片刻後，她才故作鎮定：“這種遊戲很無聊。”

    “是啊，我也覺得很無聊，那不如把你們倆都解決了？反正我也是要死的，拉上兩個漂亮小姐一起，我也不虧。”

    與一個殺人犯溝通，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稍加不慎就能激怒他。

    戚奈奈：“既然你是為了報複墨以深，想必很期待他掙紮的樣子。解決掉我們倆，你還怎麽去釣墨以深呢？”

    她抬起頭，似乎是不害怕，就那麽直直地對著猴子麵具後，vivian的眼睛。

    “你做人很失敗吧，臨了要結束生命了，最後一件事卻隻為了威逼一個認識不久關係很淺的異國男人。”

    “殺了那麽多人，被你殺掉的人都有親朋哭喪，你什麽都沒有。這次就算死了，也不會有人記得你。來過人世間一遭，走後都沒人記起你，多悲哀。”

    “shit！”vivian揚起手，一巴掌扇在戚奈奈臉上。

    他力道下得足，戚奈奈整個人都被甩了出去，腦袋偏在一側，唇角溢出了血。

    她本身皮膚白皙，這一巴掌落下去，右邊臉很快就浮了紅色的巴掌印。

    這時，vivian的手機響了。鈴聲阻斷了他的動作，男人拳頭鬆開，轉身離開了房間。

    大門“砰”的一聲關上。

    見門口歸於安靜，戚奈奈才吸了吸腮幫子。因為疼痛，她皺了幾下眉頭，隨後將嘴裏的血水吐在一旁。

    “這麽逞強，得不到好處。”阮知坐在一旁，冷眼旁觀。

    “我不需要好處。”戚奈奈沒看她。

    她是一個沒有倚仗的人，深知墨以深定然不會救她。她還想活下去，她還有母親，所以她求生，想用盡辦法去求生。

    -

    入夜。

    阮知的呼吸聲綿長平穩，而一旁的戚奈奈額頭滲出冷汗，時不時發抖。

    戚奈奈做夢了。

    一片空無的環境裏，出現波濤洶湧的大海。通往前方的路，僅僅隻有一根獨木橋，這橋僅僅隻能承載兩個人。

    她在橋頭，身旁有人在哭泣。

    她轉頭一看，是阮知。

    橋的對麵有人，緩緩從薄霧中走過來，走進戚奈奈視線裏，是男人熟悉的身影。

    墨以深。

    她欣喜，她雀躍，她自認為有救了。很久很久以前，墨以深是她的避風港，是她受了委屈就能哭訴的溫暖港灣。

    她依賴他，信任他，將自己的一切全部交給他。

    “知兒過來。”男人招了一下手，喊的卻不是她的名字。

    模糊視線裏，隻見阮知朝墨以深奔去，他牽上阮知的手，兩人並肩往橋上走。

    “以深！”戚奈奈喊住他，“你不要我了嗎？”

    回複她的，是男人走遠的背影。他連解釋一句的時間都不給，與阮知攜手離開了。

    在那一男一女踏上橋那刻，眼前的畫麵旋即更迭。

    白霧消散。

    陽光明媚。

    橋上是綠樹紅花，橋下是流水人家。

    戚奈奈怔怔地望著遠處橋上的兩個人，她默默念著：“橋的這頭是青絲，那頭是白發。”

    我以後要嫁一個滿心滿眼都是我的男人，我願意攜手與他走過一座橋，橋上是綠樹紅花，橋下是流水人家，橋的這頭是青絲，那頭是白發。

    這是她青春年少時的豪言壯語。

    “以深，不要扔下我好不好？我很聽話，你說什麽我都會乖乖去做……”

    “為什麽要丟下我？”

    “我的心也是肉長的，我也會疼，也會哭，你都看不見嗎？”

    “……”

    戚奈奈從夢中醒過來，背脊都是涼的。

    她的呼吸紊亂，胸口起起伏伏。她沒有動，隻是靜靜望著白色的牆壁。

    任由眼淚從眼角流出，落到她小巧的鼻子上，落入發梢。

    明天上午十點，就是公布遊戲結果的時間。

    -

    翌日。

    房間裏沒有鍾表，戚奈奈也預估不到時間。但看著窗戶外的日光，她想著，離十點鍾應該不遠了。

    就在這時，房門從外麵被打開。

    vivian在與人通電話，一麵往裏走，一麵說著：“an，二選一，你選擇誰？給你五分鍾時間考慮。”

    他進門，與屋內的戚奈奈對視了一眼。

    也不知道他出於什麽心態，在對視一眼後，他將手機的免提打開了。

    電話那頭傳來男人沉穩的聲音，是墨以深的，是她這些天枕邊人的聲音。

    “選誰？”vivian問。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鍾，說：“阮知。”

    簡單利落，幹脆爽快的兩個字——阮知。

    vivian及時關閉了免提，將手機重新放到耳邊，“嗯，半個小時後西郊鼓樓接人，我會將阮知小姐平安送到。”

    他掛斷了電話。

    讓他覺得有意思的，是戚奈奈此刻的表情。女人似乎並沒有因為未中選而落寞，相反的，她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舒暢感。

    這一點勾起了vivian的興趣。

    他朝人吩咐，“把阮知帶走，送去西郊鼓樓。”

    男人帶走了阮知，房間裏就隻剩下坐在地毯上的戚奈奈，與站在幾步外戴著猴子麵具的vivian。

    男人看了她許久，試圖從她臉上看出一些恐懼或者是失望，但是他失敗了。

    vivian往沙發上一坐，翹起二郎腿，上下打量著她：“他選擇了他的初戀情人，你沒有感覺？”

    “有。”

    “是嗎？一點都看不出來。”

    “放在心裏的才是真情實感，表露在臉上的多半是假的。”戚奈奈看向他，“不過像你這種連臉都要遮蓋的人，做過一件真是坦蕩的事嗎？”

    “轉移話題？觸及到你傷心點了？”vivian反問。

    “傷心的點已經過了，我現在倒是想傷心，也傷不了。我與阮知之間，無論怎麽選，他首選都是阮知。”

    “隻有在阮知平安無事的基礎上，他才會看到我的存在。”

    “哦？你這麽沒地位的嗎？這一次豈不是揭了你的傷疤？”他戲謔，一串英語說出來，帶著滿滿看熱鬧的笑意。

    戚奈奈也不在乎他的嘲諷，隻淡淡問：“你有妻子嗎？”

    見他身子一頓，卻沒有說話，戚奈奈知道，他也有妻子。

    戚奈奈：“你愛你的妻子嗎？如果愛，那麽有一天，倘若她變心了，你的心情是如何的呢？”

    vivian沉默。

    戚奈奈又說：“第一次見到她變心，你會傷心。第二次事實又告訴你她變心，你還是會難過。那麽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呢？”

    “次數太多，漸漸就麻木了。到了最後一次，你也許隻會嗯一聲。心裏比誰都清楚，事實擺在麵前也就不會有多大的情緒浮動。”

    “我隻有一次。”許久後，vivian開口：“因為我把她殺了。”

    “那是你灑脫，我動不了墨以深。”

    “那你是窩囊，廢物！”vivian破口大罵。

    戚奈奈承受著他的辱罵。

    房間安靜了一陣，vivian起身就走，評價了她一句：“蠢女人！”

    這三個字，他用的是中文。雖然語音有點別扭，但還是能聽清楚。

    大門重新關上。

    戚奈奈慢慢抬頭，深深地看了一眼頭頂上放白色的天花板。

    這一次，墨以深是徹底拋棄她了。

    其實他就沒有打心底裏要過她，相比以前，他的態度更堅決，更能讓人死心。

    她是個被拋棄的人，是個在外人眼裏可憐又可笑的人。

    但她不認命！

    就算沒有人保護她，沒有人選擇她，她也會努力活下去。不到最後一刻，她都不會放棄。

    vivian接了她的話，她了解了一部分他的情況，這就是良好的開頭。

    -

    當天下午，莫北岩來到別墅找人。

    沿著走廊往前走，還未走到戚奈奈所在的房間，就聽見綿延不絕的叫喊聲從那方向傳來。

    戚奈奈的聲音！

    男人立馬加快速度，三步並做一步，箭步走到房外，直接踹開門。

    屋子裏溢滿血腥味兒。

    用“虐殺”二字來形容眼前的場景，不為過。

    戚奈奈倒在地上，已經看不太清那張小臉上的五官，全被血糊住了。

    幾個男人還在奮力踹打，幾乎是把人往死裏打。

    莫北岩衝上前，狠狠地往那兩個男人身上踹了幾腳，將人直接猛甩到牆邊，“誰讓你們動手？”

    砸向牆麵，男人的後背仿佛折斷。他一隻手撐著地麵，很艱難開口：“阮小姐傳來訊息，讓解決掉她。灌了毒藥她吐了，隻好用原始方法。”

    莫北岩抓起一旁的玻璃管，猛地朝那兩個白沐派來的人砸去。砸得其中一個斷了半條命，另一個求饒。

    莫北岩：“阮知竟然敢算計老子！把我當槍使！讓她給老子等著！”

    說是合作，實際上她達成了目的，成功將墨以深和戚奈奈分開了。現在竟然還背著他，打算解決掉戚奈奈。

    莫北岩是準備整戚奈奈，但他從來沒想過要讓一個女孩子去死。

    此刻，看著蜷縮在一起的戚奈奈，不知怎地，他該死的有點心疼……

    男人一步走到戚奈奈跟前，蹲下身。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做，也許她身上有無數的傷痕，也許內部器官也被毆打出血。

    他怕他碰一下，讓她傷情加劇。

    女人已經昏迷，奄奄一息。

    莫北岩探了她的鼻息，還有些呼吸，隻是呼吸太弱，仿佛下一刻就能斷掉！<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