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女人掀開被子要下床，莫北岩立馬走到床畔擋住了她的路，“奈奈……不，薛晴。不是我救了你，是另一個人救了你。因為救你，他現在還躺在急救室裏。你是不是應該等他稍微康複了，再離開呢？”

    女孩點點頭，“那我去看看他。”

    恰逢此時柯言正進了門，莫北岩喊了他一聲，“柯少，你帶薛晴去急救室外等墨以深，我得去一趟南城監獄問問情況。”他又和薛晴解釋了一句，“他是醫生，你的病是他照顧的。”

    柯言正先是看了一眼戚奈奈，總覺得她哪裏不對。男人走到莫北岩身旁，輕言道：“什麽情況？”

    “她好像是記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她說她十四歲，大概記憶定格在十四歲了。柯少你帶她先做一個檢查，再跟她一起去急救室，把她看住了。我去監獄找鬱斯，問清楚。”

    柯言正點點頭，“行。”

    **

    南城監獄。

    莫北岩到南城監獄是半個小時後，警員將鬱斯帶到審訊室，莫北岩走了進去。

    眼看他高樓起，眼看他高樓塌。鬱家一夜之間便大廈傾倒，樹倒猢猻散，連鬱家兩個最出色的孫子也都相繼落馬。

    此時看著鬱斯，莫北岩沒有那麽多感慨。唯一有的，就是想問清楚有關戚奈奈的事。

    “她從一開始就被你算計，走的每一步幾乎都在你計劃範圍之內。你利用她這麽久，令她多年前深陷痛苦出不來，你心裏就沒有過愧疚？”

    “見她如今稍微好些，又想算計她。這次再墓地，你害慘了她。她現在還躺在醫院昏迷不醒，這就是你想要的？為了目的不擇手段，她的一生都被你毀了！”

    聞言，坐在莫北岩對麵的鬱斯麵色一僵，他覺得莫北岩一定是在說謊。

    鬱斯看著他，驀地笑了笑，“我已經進了監獄，你說這些做什麽？我知道，這輩子我都出不去這所監獄，外界的事已經跟我沒有任何關係，她也一樣。”

    “一樣？”莫北岩狠狠地盯著他，“她如同植物人一樣躺在床上能一樣？你報複墨家，想將墨以深置於死地，非得拖上她的一輩子？”

    “不可能……”鬱斯垂眸，眸光無節奏晃了好幾下，“那枚定時炸彈是假的，不會爆炸。她怎麽會有事？”

    莫北岩：“她受了很大的刺激，加上一個月前她開始接受治療，化解曾經你對她進行催眠的記憶。她的大腦已經很脆弱，禁不起刺激。往昔她受了太多的苦，在倫敦那四年，她患了很嚴重的抑鬱症。”

    “一度達到多起並發症發作，記憶開始斷斷續續丟失。你這一遭，令她直接崩潰。”

    “鬱斯，我這一次來就是問你有關當年的事。作為一個人，你但凡還有點人性，就該告訴我當年的事，讓我們盡量去把她救回來！”

    見他還不太肯張嘴，莫北岩幹脆將事情全盤往外吐，預備把他的防線全部擊碎。

    “鬱家早在幾代以前就不行了，國家政策下，鬱家企業轉型失敗，當年南城很多人盯著鬱家這瘦死的駱駝。要不是墨家太祖與鬱家太祖交好，墨家根本不會接鬱家的爛攤子，還與南城其他家族結下了梁子。”

    “鬱家下一任家主之所以會將不完全屬實的消息告訴下一代鬱家人，就是為了激勵鬱家的人，也是為了自己的私欲，想要鬱家再次回到往昔的榮耀。”

    “你隻不過是他們計劃中的一個犧牲品而已，因為他們自己也知道，鬱家根本堅持不了多少年，頂多四五十年就會全部垮台。”

    “鬱斯，你跟你哥哥鬱修隻是兩個被操控的物品。自以為身上肩負鬱家東山再起的重擔，自以為自己身披家族的希望，卻全然不知你們隻是鬱家倒台的最後一步。”

    “我不是來跟你討論曆史的發展和具體的事實，你有點良心，把當年的真相全部說出來。她太無辜，明明什麽都沒做，就被你當成棋子進入了這盤棋。”

    “今年她二十六歲，她的人生不能停在二十六歲。打她被你利用開始，她已經痛苦了十一年。一個女孩子有多少個青春十一年？”

    很明顯，莫北岩這番話有效果了。

    鬱斯為鬱家謀劃了十幾年，到頭來卻是一場空，這放任誰都接受不了。

    男人上了手銬的一雙手擺在桌上，他微微低著頭，從莫北岩的角度，看不清他的神情。

    莫北岩也不說話，隻是安靜地坐在一旁，他有這個耐心等他消化幾分鍾。

    約莫五分鍾後，莫北岩開了口：“說吧，當年的事。”

    坐在對麵的男人沒有開口，莫北岩也等得起。過了好一會兒，那邊才有了輕微的動靜。

    鬱斯雙手動了一下，連帶著他戴在手腕上的手銬也在桌麵上滑出一道聲響。他說：“當年我聽到了墨振華出軌導致原配妻子跳樓，墨以深因此與墨振華斷了父子關係，墨家又讓人把那小三推下樓這件事。”

    “那天晚上我是在南城輪船停靠港口看到她的，見她與戚母眉眼之間有兩三分相似，我又打聽到戚母曾收養過一個女兒，便準備拿她做一顆旗子。”

    “戚母的女兒我早已將人送去了國外，更改了一切信息。我給她催眠，花了將近兩個月的時間進行催眠，又花了兩個月時間把她在南城碼頭遇見我之前的記憶全部清除。”

    “將我給她的記憶，一一重新組合進了她的腦子裏，並給了她一個新的身份——戚母的女兒戚奈奈。還給了她一個特征，那就是啞巴。”

    “我是這麽預估的，當墨以深得知戚母還有女兒，定會報複。他將戚奈奈帶走，但墨振華見了她與戚母幾分相似的眉眼，定會護著，一來二去墨家勢必有一場鬥爭。”

    “我便能趁著這個機會，坐收漁翁之利。”

    莫北岩：“但是你沒想到，墨以深壓根沒把她帶去墨家人麵前，反而將她護得很好。”

    “對，這一點我沒有想到。我沒想過墨以深會對她動心，這是超出了我預估範圍的事。但也是因為知道了這一點，我伺機製造他們兩之間的矛盾，將你、阮知、阮筎清一同扯了進來。”

    “事實證明，這個超出我預料之外的事，達到的效果遠比我預估的好。墨以深為了她，跟墨老爺子撕破了臉，與阮家撕破了臉，與此同時鬱氏集團趁勢而上，占據了先機。”(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