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注視著麵前的男人，他的眼睛裏裝著的都是她的模樣。毫無疑問，他現在是愛上她了，不僅僅是喜歡那麽簡單。

    南希不覺得有任何歡愉，隻覺得心涼。

    “很多事情都不是一朝一夕或者一刻就能下定決心的，白氏集團吞並南氏集團隻是其中一個原因而已。我想就算沒有這些事情，我放棄你也是既定的結果，隻是過程還需要漫長一些。”

    “我再也回不去了，變不回以前那個南希。就如你曾經對我說的那樣，我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南家的大小姐……”

    “你把我以前說的話忘掉好不好？”

    “我會忘掉的。”南希扯了一下嘴角，又垂了一下腦袋，“總有一天我會連恨你都提不起力氣，也就不會再恨你了。”

    “原來我還想著我會永遠記得你扇我的那一巴掌，我想著我以後要你還回來。現在過了這麽大半年，我覺得我有點忘了，也不是很想找你討回來。”

    南希攏了一下身前的浴袍，從床上下來，走到茶幾旁坐下。拿起那碗熱乎乎的小米粥，一口一口開始喝。

    她坐在那很安靜，喝粥的動作也挺文雅，仿佛之前沒說過那些話一樣。

    看著那麽安靜的南希，不知道為什麽白衍的心口像是被細針突然紮了一下，短促而尖銳的疼痛蔓延到身體的每一個細胞。

    以前那個靈動俏皮的南希終於還是不見了。

    以前她靈動的時候，他說她話多蠻橫。以前她俏皮的時候，他說她不要臉驕縱。

    被偏愛的男人大概就是這麽有恃無恐的放縱，總以為這個圍繞在他身邊十幾年如一日的女孩還會一直繞著他轉。以為她把他當成賴以生存的空氣，所以就一遍遍嘲諷她推開她。

    終於是把她推開了，可他又反悔了，又想把人找回來。

    世界上哪有這麽容易的事？哪有這麽天上掉餡餅的簡單事？

    “白衍，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坐在那邊的女人突然開口說了話。

    聽到她的聲音，白衍旋即起身走了過去，坐在她對麵的椅子上。“你說。”

    “我不去白氏集團上班，選擇其他的公司，可以嗎？”她又補充了一句，“雷霆現階段經營的酒店連鎖企業。”

    聽到雷霆兩個字，白衍臉色就有些沉了。即使隱忍克製，但還是顯露出了不悅。

    “南城上市公司很多，你可以選擇其他實力根基深厚的公司。如果你想鍛煉自己，你可以創業，我會無條件支持你，給予你最大的幫助。”

    南希將喝了一半的粥碗放下，“雷霆回了南城，在南城發展，你如果想控製我不與他接觸，那你就控製五年。五年後南氏集團發展穩定了，我不再虧欠父母什麽，也就不會再心甘情願被你控製。”

    “我說這樣的話是有點囂張，也有點不知好歹，畢竟你現在比我厲害得多。我有的隻有我自己，我心不甘情不願的時候，就算我一無所有也不會被你控製。”

    至少，她的命還在她手裏。

    隻要還了對南尊沐天晴養育之恩的虧欠，她也就沒什麽懼怕的了。與其像個木偶娃娃一樣活一輩子，還不如縱身一躍死了倒還輕巧。

    不是她不重視生命，也不是她誇大其詞。事實就是這樣，她不僅一次想過輕生，有時候活著比死了更需要力氣。

    看著南希，白衍喉頭哽了一下。從那雙不再澄亮的眼眸中，他看出了她剩下的，沒有說出口的話。

    但就算是這樣，他也不許她和雷霆接觸。一旦接觸，她就再也不會回來，一整顆心都是雷霆的了。

    他是自私，自私到極點。

    他就是不想失去她，很不想。用正常的方法挽留不住她，那就隻有用極端的方式。

    還有五年時間，他寧願自私占有她五年，也不想現在就順著她把她送到雷霆懷裏。既然她已經永遠不會再原諒他，那就讓她多恨一點。

    既讓他和她永遠回不去了，那這令她心甘情願的五年他要抓住。

    白衍沒有說話。

    南希卻從他沉默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意思。

    女人輕笑了一聲，她慢慢地站起身，就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她轉過身往床的方向走，“我去睡覺了，沒事的話不要喊我，我困。”

    男人也起了身，從背後握住了她的手腕，“該吃點東西了，一整晚一整個上午沒有吃東西。”

    南希轉過頭，自身意識是不想吃，但看到他那張臉的時候，又本能地順從點了一下頭。

    她想她大概是沒救了，麵對著白衍，她已經習慣性乖順。

    她想她可能堅持不了五年，她的心理防線已經不足以讓她再堅持五年了。

    **

    南希在家裏宅了半個多月。

    自從南氏集團從白氏集團分離之後，白衍的工作量少了很多。他幾乎每天都在榮城別墅，開會就是在書房開視頻會議，有時候會去公司處理事情。

    上午南希窩在沙發裏看電視劇，看著看著她便困了，便蜷縮在那睡了。

    王嫂拿著已經接通的電話走了過來，輕輕地喊了南希一聲，“夫人？南老爺南夫人打來的電話。”

    聽到王嫂的聲音，南希才稍稍睜開了眼。她懶得很，就跟一隻懶洋洋的貓兒似的，懶得手都不抬。

    女人撐著沙發起了身，她的視線一點點挪到王嫂手裏拿著的手機屏幕上。

    是一個微信視頻電話，南尊沐天晴的麵容出現在屏幕上。

    夫婦二人臉上都帶著笑容。

    透過那層不薄不厚的手機屏幕，看著屏幕內的南尊沐天晴，南希找不到往昔與父母通電話的歡愉了。

    心裏產生了隔閡，再多的物質都彌補不了。她病了，就算現在不再是性冷淡，但身子病了身子內部病了，再也醫治不好。

    南希接過手機，將手機的攝像頭對準了自己的臉。

    她牽強地扯了一下嘴角，問候了對方一句：“您們身體還好嗎？我在南城沒什麽事，您們照顧自己就好，不用記掛我，也不用給我打電話。”(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