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同學走後，沈月才抬起頭望向站在自己身側的男人。她望著林夜奇，望了好幾秒鍾都沒說話。

    “我提交了出國留學的申請表，你媽媽幫了我的忙，讓學校送我去做交換生，全年免費留學。”

    陸未晚沒有幫她的忙，能申請到這個名額，純粹是憑她這一年的好成績。

    她也不知道為何要這麽與林夜奇說，也許就是她別扭吧。林夜奇騙她，她也騙他一次，互相扯平了，以後也不要再來往了。

    林夜奇握住沈月的手腕，一步走到她麵前，“你去找我媽？”

    “不是我去找你媽媽，是她來找我。”沈月抬起頭看著他，顯而易見男人臉上有了怒氣。

    她其實不想與他吵架，他們兩好聚，她也希望能好散。從遇上他開始到現在四五年了，他們兩就沒吵過架。

    即使這段感情不完美，但她還想保留這份青春年少時的愛戀，留在記憶裏。

    沈月看著他，稍微平息了一陣，將語氣也放得和緩，“你媽媽買下我老家祖墳的地，說要遷墳改造成度假村。”

    “所以你是被她威脅，選擇向她低頭是嗎？”林夜奇將人抱進懷裏，“你根本不需要朝她低頭，你要相信我……”

    “我沒有朝她低頭。”沈月將他推開了些，“同樣，我也不是很相信你。林夜奇，你喜歡我什麽呢？我全身上下，沒有一件能配得上你的，你會喜歡我什麽？”

    “我們兩家世背景相差這麽大，你小時候在學習家族經商的時候，我還在田裏幫著我媽媽插秧。這樣的人生經曆，我們沒有共同的話題，麻雀變鳳凰的故事不會落到我身上……”

    “誰教你說這些的？”一個月不見，沈月就像變了個人。林夜奇看著她，有那麽一瞬都覺得她被人下了蠱似的。

    “陸未晚與你說的是不是？她趁著我不在山城，一麵打壓你一麵用言語刺激你是嗎？”他握著她的手，握得很緊，“月月你放心，我以後不會離開你半步。”

    “陸未晚不會再幹涉我與你之間的事，她已經無權利幹涉了。這些天她與你說了什麽，你都一一和我說一遍，不要憋在心裏。”

    憋在心裏？一一與他說一遍？

    說什麽呢？

    說他不應該在金婚的宴會上，與那麽多人介紹孟方方是他的未婚妻嗎？可她就是他的未婚妻，這是鐵板釘釘的事實。

    讓她說？她根本說不出口。她沒有資格去說，也沒有權利去說。

    沈月搖了搖頭，將林夜奇的手從自己的胳膊上慢慢拿下來，“我先去上課了，你才從紐約回來，好好休息吧。”

    “提的分手你考慮一下，我們兩不合適在一起。不是你媽媽打壓，也不是她的刺激，是我認清了現實。”

    “月月！”林夜奇追上她，走在女孩身側，跟著她一起往學校裏麵走，“你認清了什麽現實？配不上我？還是你覺得你答應與我在一起，不是因為喜歡我，而是因為我追了你三四年？”

    聽到他後半句話，也不知怎地，沈月的心口仿若被針紮了一下，泛起了一瞬而過的刺疼。

    她在他心裏就是這樣虛偽的女人嗎？因為他追了她三四年，因為他有錢，所以才答應和他在一起？

    他就是這樣想她的。

    沈月腳步緩了一些，她整理自己的思緒，盡可能地不去和林夜奇對著說話。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隨你怎麽想吧。”

    “沈月！”

    他懷著幾分慍氣喊了她一聲，周圍走過的學生都被他這一聲驚了一下神，不約而同看了這邊一眼，又快速地將眼神收了回去。

    沈月自然也無比清晰地聽到了他的聲音。

    但女人沒有轉身也沒有回頭，而是徑直地往前走了。

    這一次，林夜奇也沒有追上去死纏爛打，而是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便轉身往學校外走了。

    兩個人相對離開，身影越走越遠。

    終於，沈月還是忍不住停下了腳。女孩停在林蔭道的一端，轉過身望向男人離開的方向。透過熙攘的人群，她看見了頭也不回已經走遠的林夜奇。

    終於，人潮擁擠，她和他還是走不到一起。

    也許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她不該對他動心，也不該與他定下承諾，說是他與她考上同一所大學就答應做他女朋友。

    沒有結果的事，最初就不應該去做。

    **

    陸未晚生日這一天，在山城酒店設了宴會，邀請了許多親朋好友。

    沈月也在她受邀的行列。

    距離上次與林夜奇鬧了不愉快已經有半個月了，這半個月裏沈月與林夜奇沒有見過麵，短信也沒有發過，電話也沒有打過。

    也就在前天，沈月母女搬了家，沒有再住在林夜奇提供的公寓裏，而是自己租了一間小公寓。

    今晚的沈月依舊打扮樸素。

    進了宴會廳，她第一眼便看見人群中的林夜奇。也許他天生就吸引人目光，總能讓人在浩瀚中第一個注意到他。

    在沈月看到他那刻，男人同樣瞧見了她。視線交疊，兩雙眼睛沒有約定便對在一起，對視了好一會兒。

    沈月先一步挪開了視線。

    台上正在講官話的陸未晚見到沈月，便直接對著話筒朝她喊道：“月月這邊。”

    在陸未晚的聲音中，宴會廳所有的人都看向她嘴裏所念到的“月月”看去，便看見了站在人群一側的沈月。

    陸未晚從台上下來，走入人群中，走到沈月麵前，拉起她的手就帶著人往台上走。

    “與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幹女兒沈月。今天晚上趁著生日宴，我正式與大家公開她林家小姐的身份。”陸未晚一麵說，一麵拿出一個鐲子，就要往沈月的手裏戴。

    指尖觸碰到那冰涼的玉鐲，沈月驀地就收回手。就在她收回手那刻，台下突然衝上來一個人，直接將她從陸未晚跟前拉走。

    林夜奇將人拽到跟前，順道拿起陸未晚手裏的鐲子便摔碎在地上。

    他用著隻有他和陸未晚聽得見的聲音在陸未晚耳畔念道：“您的方法太無用，您以為讓她成為林家的小姐，我就會顧及人倫？”(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