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寒天

    夜，本就寂靜。

    出雲森林裏的夜更是寂靜的讓人有些害怕。黑暗中不知何物發出的嘶鳴，枯枝被踩碎的聲音，甚至呼嘯的風都會讓人為之一慎，寒毛直立。然而就在這片令人膽寒的森林裏，雲亦卻安心的浸泡在裝滿藥水的木盆裏吞吸吐納，不斷地吸收藥力，絲毫不擔心有危險發生。

    有趙欣在，區區一個出雲森林會有什麽危險？要說這段時間雲亦了解到趙欣那些的話，最直觀的就是：她很強。讓雲亦有足夠的安全感的那種強。

    直到夜盡天明，雲亦方才睜開雙眼，深吸一口森林中的冷空氣，吐出一口濁氣，此時木桶裏的藥水顏色已經由深變淡，而他身上的傷口大都已經愈合，再有個三四日便能痊愈。

    收回木桶，換上衣服，不等趙欣指示，自己就動身出發。這幾日都是他自己決定動身和落腳歇息的時間，趙欣沒有幹預，成長肉眼可見。

    出發時為了抵禦森林裏的瘴氣，催動自身源氣形成抵抗。一運氣發現體內靈力是如此的充足，似乎人界六段就在眼前。不禁心情愉悅，昂首闊步。

    處在這樣危險的環境，如此得意忘形可不是好事。要知道，無論樹上、樹下，還是地麵樹叢，甚至地底。到處都隱藏著生命。或捍衛它們的領地，或饑腸轆轆的等待著上門的食物。瞧，一條纏繞在樹枝上的蛇吐著蛇信，盯著不斷靠近的他。他卻絲毫沒有察覺，依然昂首闊步，沉浸在體內靈力充沛的喜悅之中。

    漫步經過那根樹枝時，等待已久的蛇瞬間彈射而出，速度之快，令人吃驚，雲亦躲閃不及，被一口咬中肩頭。

    “啊——”雲亦直到被咬之後，才反應過來，拔出利劍連連後退。那蛇一擊得逞，繞在樹枝上，直立蛇身，張開血口露出森森毒牙，威脅恐嚇。

    雲亦看清了對手，漸漸的放鬆下來。察看右肩的傷口，略微覺得有些麻痹，並無頭暈目眩的感覺。他雖是井底之蛙，但自幼跟隨丹神長大，對於一些蛇蠍毒蟲還算了解。是以一眼認出，這蛇名叫閃電蛇。

    黃界六星，略有毒性。大都生存在森林深處，顏色如樹皮，常年掛在樹上。沒有靈智，會主動攻擊靠近它們的人。速度奇快，即使是聖界強者，稍有不慎也會中招。他曾看酒顛醫治過被這種蛇咬過的人，那是個普通的耕田人，不曾修煉過，抵禦不住閃電蛇毒。被咬了一口後，半身麻痹不能動彈。酒顛用藥替他逼出毒血後，就讓他回去了。

    總結來說，他知道：這蛇有毒，但毒性不大。隻要注意一點不再被咬，就無大礙。

    懸著的心放了下來。看見始作俑者依舊在朝他示威，不由得心生怒火。淩厲一劍刺出，正是真武八儀劍其中一式——穿刺，蛇首應聲落地。

    他的速度也未必比遜於閃電。發泄完怒火，繼續朝前走。有了這個教訓，他可不敢再像之前一般了。牢牢將利劍握在手中，護住胸前。

    沒過多久，又一條盤在樹枝上的閃電蛇在他不知所謂的靠近後彈射而出。好在這次他小心提防，第一時間揮劍。但“閃電”蛇又豈是浪得虛名。好似比他的利劍更快一分，蛇身一分為二之前已經咬中了他，與上個傷口隻隔不到一尺。

    “斯——”這次他的手臂更麻了，揮劍都有些費勁。連忙取出些解毒劑敷在傷口。可這解毒劑並不能藥到病除，手臂短時間內無法恢複，而這偌大的出雲森林內的毒蟲野怪數以萬計，他沒有使劍的右手想穿過這片森林無異於尋死。

    想停下，但是現在不到卯時，停下如何跟趙欣交代。猶豫再三，還是選擇硬著頭皮繼續前進。

    這樣的話，就更難逃脫閃電蛇的攻擊了。

    前行不足半裏，遇到一條，沒能躲開。“啊！”一聲慘叫，斬蛇泄憤，敷藥療傷。

    不足百步：“啊！”再斬蛇，再敷藥。

    “啊！”又是一個攔路蛇。

    這次，被咬了五口的雲亦行動已經十分不協調，如同醉酒之人。不僅出劍速度慢了許多，準確度也不及平常。這劍還被那條閃電蛇躲開了，雲亦看著朝樹上逃竄的不知所蹤的閃電蛇，恨的咬牙切齒，道：“這畜生欺我太甚！”

    雲亦從戒指中取出一大包硫磺粉，不管味道有多難聞，從頭上倒下。餘下的又朝四周一通亂灑，罵道：“全部去死！”

    趙欣聲音傳來：“遇到的是蛇，你可以用硫磺粉，倘若遇到人，你該怎麽辦？”言外之意，是責怪他修行路上遇到困難不該投機取巧。

    雲亦明白這點。所以他第一次，第二次被咬，都沒有用硫磺粉。但是五次之後，不僅是怒火攻心，雙臂麻痹更是失去了和閃電蛇繼續對抗的資本，才出此下策。雲亦低頭看了看身上的五處傷口，雙臂麻木的像不是自己的一樣。委屈道：“姐，我再不用硫磺，就要被咬死了。”

    趙欣又好氣又好笑，但也知道他的難處。

    閃電蛇沒什麽其他特別的地方，就一個字“快”，快到人界巔峰不能及。她初次遇到這種蛇時已經是個聖界強者，還一個不小心著了這畜生的道，此刻的雲亦應付不了也在情理之中。

    況且不論雲亦資質差到什麽地步，她總不能讓天選者被蛇咬死吧？這也太荒謬了。趙欣現出身形來，笑道：“服了你了，把它給你吧。”

    那天雲亦淬體時出色的表現讓她刮目相看，從那時起她就有心把“寒天”交給雲亦了。拖到現在一是因為不舍，二是沒有合適的機會。

    趙欣集中精神，從自己的儲物戒指中取出一把劍鞘還帶著灰塵的劍。注視著它，雙目露出柔情，頗為不舍。

    這劍承載了太多她的回憶。

    另一邊的雲亦雖然不知這是什麽劍，但是憑借對劍天生的敏感，他知道這是把寶劍。在他幾乎要流出口水時，趙欣道：“從今天起，它就是你的了。你要好好保管。”

    雲亦連連點頭答應。接過寒天時，一陣寒氣透過劍鞘直注他的心脈，不禁一哆嗦。雲亦輕輕發力，震去了劍鞘上的灰塵，左手握住劍鞘，右手握住劍柄，橫在空中，雙目凝視，慢慢拔出。

    隨著劍鞘一寸一寸的褪去，寶劍散發出來的銀光越來越盛，周圍的寒氣也越來越重……終於劍鞘與寶劍完全分離，塵封了快二十年的寒天再次麵世。

    雖是白晝，劍光依舊奪目，時在秋冬，更顯清寒。

    空餘恨名劍榜：

    榜首：星淵

    第二：寂滅

    第三：斬思

    第四：幹將

    第五：雪飲

    第六：寒天

    第七：火龍

    第八：鳳血

    第九：映月

    第十：赤峰

    寒天排名第六，它初由劍聖所得，後傳給了林天玄。在伐魔劍大成之後，淩天下對其它寶劍竟感到排斥，是以贈給了趙欣，之後便一直是她的佩劍。

    她將如此珍寶傳給雲亦，一是因為每次召喚伐魔劍需要耗費天選者大量的精神和靈力。雲亦此時修為尚淺，不能長時間召喚。二是伐魔劍牽扯太大，她此時還不想暴露天選者的身份，寒天雖然同樣是至寶，但畢竟不是天選者專屬之物，而且劍聖避世已久，知曉它的人少之又少。

    趙欣看著對寶劍著迷的雲亦，道：“此劍名為寒天，乃是天山玄冰精魄所造。敵對時，你的靈力通過它可以釋放出強大寒氣，讓對手防不勝防。空餘恨的名劍榜排名第六。”

    雲亦隨意刺出幾劍：“果然是寶劍。”他對空餘恨十分崇拜，空餘恨看中的東西對他來說一樣是寶貝。

    趙欣道：“停下養傷，等手臂無礙後再出發。有了寒天尋常小怪傷不了你。”

    雲亦答應。兩個時辰後，起身甩了甩手臂，仍覺得有些麻木。但剛得寶貝心癢難耐，急於見寒天之威，也顧不得這手臂了。

    整理衣著，主要是將將硫磺粉去除。之後，他步伐沉穩，握緊寒天興奮不已。隻盼下一步就能遇到閃電蛇，好讓他試劍。但由於他撒了硫磺粉的緣故，走了二裏多地也無蛇向他攻擊，於是憤憤不平的罵道：“混賬東西，知道爺爺有了寶劍都成了縮頭烏龜了。”

    正在他逐漸失望，懊惱沒有施展機會時。一蛇張開血口，閃電般向他襲來。雲亦一瞬慌張之後，興奮持劍迎上。

    他這一劍，本是又快又準，乃是行家水平。但是由於新傷未好，猛一用力牽扯到了傷口，手臂一麻刺偏了三分。心中暗叫不好，怪自己不該猴急托大沒休養好就動身，這次又難逃蛇口了。

    但下一秒，閃電蛇僵直的落在了地上，還是攻擊時的形狀。

    原來，寒天刺出，雖偏三分，寒氣已中，凍住了閃電蛇的血液。(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