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惹禍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雲亦對劍有種天生的敏感，一眼便看出了眼前這把斬妖絕非店內其它俗物能比。對侍女道：“能取出來看看嗎？”

    侍女麵露難色，道：“這個有點難辦。”

    “那算了。”雲亦轉身要走。

    “公子且慢。”那侍女急忙叫停雲亦。匆匆和兩個侍衛交談了幾句，轉而對雲亦道：“可以取出來給公子看看，但是不能離開此處，也不能看太久。望公子見諒。”

    雲亦點頭答應。

    斬妖劍離開玄晶罩時，紫黑色源氣陡然而生，纏繞在劍身。雲亦心動，一把握住劍柄，斬妖紫黑之氣更盛幾分。

    見狀，雲亦更加肯定此劍與一般凡品不同，心跳都有些不自覺的變快，伸出食指與中指，順著劍鋒由下而上撫摸。

    侍女見他以指試劍，頓時慌張起來，急忙叫道：“公子小心，此劍會傷人。”她話音剛落，斬妖劍猛然一震，劍鋒微微一轉，割破了雲亦兩根手指。

    還不等雲亦反應過來怎麽回事，有一股火熱之氣從右掌心迅速傳到二指，再由二指發力，直衝斬妖。斬妖劍發出“錚”的一聲，環繞斬妖劍的紫黑色氣霎然消失。

    侍女擔心顧客受傷，並未察覺到斬妖劍的異樣，從雲亦手中接過劍放回玄晶內，叫來人給雲亦包紮。

    趁著醫者給他包紮時，雲亦好奇問趙欣：“姐，剛剛是怎麽回事？”

    趙欣道：“這劍也是一把有靈性的劍，你還沒有馴服它就隨意亂碰，它的劍氣傷了你。至於右掌的異動，乃是伐魔劍為了保護你，自主發力所致。伐魔劍是劍中至尊，所有有靈性的劍都懼它三分。它一發力，斬妖便成了那樣。”

    “伐魔劍當真神奇。”雲亦震驚道。趙欣有意激勵他，道：“這算得了什麽，等你封印了一兩顆劍魂，才能知道它真正神奇的地方。”

    若不是伐魔劍如此神奇，那些眼高於頂的皇室又怎麽會如此看重天選者。

    包紮好後，侍女對雲亦道：“公子覺得如何？若是滿意，跟我到那邊交完錢就能將斬妖帶走。”

    雲亦詢問趙欣：“姐，買嗎？”趙欣道：“這劍雖有靈性，但不過是靈劍中極其普通的一種，形如雞肋，沒有必要買。”

    雲亦深以為然，他本來就隻是好奇，才進來逛逛而已。斬妖尚且不能和寒天一比，更不用說他手心裏的伐魔劍了。於是搖頭道：“不用了。”

    侍女頓時變了臉色，著急道：“為何，難道斬妖還入不得您的眼？”心中卻想：難道是自己看走了眼，這小子隻是一個兜裏沒錢卻來裝大戶的窮小子。雲亦頗不好意思，畢竟耽誤了人家這麽長時間。麵帶歉意道：“實在抱歉，不是斬妖不好，而是我有佩劍了。”

    那侍女在聽聞雲亦說不買時麵色陡變，此刻聽他道歉，拿定了他是個裝大戶的窮小子，反而更加憤怒。“你有配劍還來逛兵器鋪，那你是來這裏尋老娘開心來了？”她越想越氣，叫道：“什麽佩劍，難道會比斬妖還好？”

    雲亦與她本就身在高台，她這麽一嚷，店裏的人，十之八九都注意起這邊。

    侍女見狀索性破罐子破摔，輕蔑的道：“我看是你根本就是個鄉下窮小子，到這裏長見識來了吧，你也不去打聽打聽，我們不敗兵器鋪不止在洛水鎮是首屈一指，到了出雲城都是有名有號的……”

    其他客人聽這侍女的話，大概猜到前因後果。紛紛笑道：“哈哈哈，哪裏來的小子，敢到這裏找威風。”雲亦無地自容，不想再過糾纏，轉身想要離開。那侍女卻咄咄逼人，竟攔住雲亦，誓要討個說法的樣子。

    “你這個窮小子也太有眼無珠，也不打聽打聽我不敗兵器鋪是什麽地方，敢到這來撒野，姑奶奶我可不慣著你。”那侍女拽住雲亦同時，仍出言不遜。

    雲亦被侍女一把拽住，礙於她女子身份，不願使用修為，但幾次掙紮之下仍甩不開她咄咄逼人的手，不禁大怒，一把將背後的寒天拔出道：“這就是我的佩劍！”

    伴隨著一道白光射出，寒天出鞘。整個兵器譜的溫度立竿見影的下降，這般寒氣超過那“冰魄劍”何止百倍。

    那侍女離的最近，柔弱的身板禁不住這等寒氣，鬆開了雲亦的衣領，麵色煞白直哆嗦。

    寒天之威讓館中客人驚歎不已。

    “好強的寒氣！”一個滿臉絡腮胡的大漢驚歎道。

    “凡品怎會有如此氣勢，此劍絕非無名之物。”一鶴臉老者道。

    大漢點頭讚同，道：“隻是不曾聽說過，江湖上又出了這號人物。”

    鶴臉老者思索片刻答：“我也不知。但如今我人族少年英雄輩出，也不奇怪。”

    什麽叫做神兵？此刻的寒天便完美詮釋了這兩個字。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在場的所有人都被它折服，其中包括雲亦自己。靈劍隨主而怒，這般寒氣較之在出雲森林又強了幾分，其中自然有他修為精進的原因。

    寒天之威震懾住了所有人，突然有人罵他：“蠢貨！”

    正出於趙欣之口。

    雲亦這才驚醒，連忙將劍收了起來。可周圍人目光並沒有隨著寶劍歸鞘而離去，依舊聚焦在他身上。有人在猜測這是什麽劍，也有人在討論雲亦是什麽身份。

    “公子，公子息怒——”那侍女大駭之餘卻也明白得罪了貴人，戰戰兢兢不知如何是好。

    同時，不敗兵器鋪的侍衛不明所以，見到騷亂，紛紛聚集過來，持兵刃嚴陣以待。雲亦有口難辯，不得已又握住了後背寒天劍柄。

    好在此時一個衣著華貴的中年男子不知從哪來的，走到了眾侍衛前麵。那侍女見了他，慌張欠身問好：“尊主。”

    這侍女口中的“尊主”正是這家兵器鋪的老板，剛剛寒天出鞘之時的動靜驚動了他，那時他就關注到雲亦，到了此刻方才現身。

    “為何會如此？”這男子不怒自威。

    這般威嚴讓那侍女不敢說謊，將剛剛的事情說了個大概：“這位公子，剛才光臨本店，小婢悉心介紹本店至寶，可是公子卻不為所動。想是，小婢一時，一時氣急，說了些不中聽話惹怒了這位公子——”

    “混賬東西！還不快滾！”不待她說完，中年男子怒罵道。

    “是。”侍女如蒙大赦，急忙告退。“你們也退下。”中年男子右手微微一擺，十幾名侍衛亦聽命退回原處。

    風波平息，可依舊有不少人關注著這個身懷神兵的外鄉少年。目光大都帶著貪婪。中年男子滿臉笑意對雲亦道：“老夫姓江，名不敗。是這間兵器鋪的老板。適才底下女仆有眼無珠，開罪於少俠，老夫在此向少俠賠罪了。”

    雲亦道：“不敢。剛剛小子也有錯，不該耽誤那位姑娘太多時間。在此也向江先生賠罪。”

    江不敗搖頭擺手，道：“誒——少俠有何過錯？來此都是挑兵器的，我這裏又不是黑店，還能強買強賣不成？再說，老夫自問以少俠身份，此間兵器鋪沒有任何一物能配得上少俠。既然如此，少俠隻看不買又有何錯呢。”

    這番話讓雲亦十分受用，情緒大有緩和。但趙欣一再提醒他，此地不宜久留，速速離開。於是道：“先生抬愛了，先生店裏兵器每一件都是精品，隻是小子——”

    江不敗轉身負手而立，豪邁大笑，將雲亦的話打斷：“哈哈哈，老夫雖然比不得多情公子那般見多識廣，但還是見過幾件珍寶的。別的不說，就以少俠後背的那柄劍就抵得過老夫十間兵器鋪。”

    雲亦不知如何應答。

    “看少俠那把神劍，剛出鞘就已讓我這裏氣溫陡降，如臨寒冬。倘若少俠剛剛動了真怒，出手使將起來，還不冰封千裏！”江不敗轉而看著雲亦道：“少俠的寶劍，比之名劍榜上的‘寒天’‘雪飲’，也不遑多讓。”

    “先生謬讚了……”聽到寒天二字，雲亦心中一凜。沉下臉來，連客套話也不願多說，道：“若無他事，小生要離開了。”

    江不敗聽出眼前少年的不滿，哈哈一笑，道：“老夫也愛劍之人，見到神兵利刃總是心癢難耐。言語之間若是有不當之處，還望少俠莫怪。”

    “先生說的哪裏話，天色已晚，小子是真的要去找間客棧了。”雲亦不再廢話，微微一抱拳道了聲“告辭”。

    “少俠若是不嫌棄，老夫這裏還有幾處落腳之處。”即使雲亦已經離去，江不敗仍在試圖挽留。

    雲亦頭也不回徑直走向門口：“不必了！”

    “真是麻煩，早知道就不進去了。”出了兵器鋪，雲亦在心中默念。趙欣歎了一口氣道：“如果這件事能到此為止，那還算不得麻煩。”

    “還能怎樣？”他初出茅廬，江湖險惡四字對他來說隻是聽過而已。趙欣道：“你可知富商大賈外出經商時，總是衣著普通，從不顯山露水。”

    雲亦傻傻問道：“為什麽？”

    “因為人背井離鄉，露財顯富乃是大忌。而你顯露得又何止是財寶？寒天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神兵，狂熱之徒為了它就是拋家棄子，也在所不惜。”

    “不會吧。”這話說的他自己也沒有底氣。他擁有的兩件神兵無時無刻不在給他驚喜，有多珍貴他怎會不知。

    “不知被多少人盯上了。”趙欣語氣透著無奈。這樣一個不經世事的天選者，不知要在大陸上經曆多少磨難。(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