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賭坊戒賭

    分完金幣，雲亦回到了自己在莫林城租的小屋。

    這六日走沙所耗費的精力屬實不少，在小屋內冥思整理休息了一天一夜，積攢的靈力十分可觀。

    第二天正午，雲亦仍在冥思，忽然聽見樓下有人不斷呼喊：“張雲小兄弟，張雲小兄弟……”一開始他沒意識到這人叫的正是自己，心中暗惱這人吵鬧打擾了自己，甚至還罵這個叫張雲的是不是死了，不知道答應人家。

    還是在趙欣的提醒下，才反應過來這人所叫的張雲正是自己，急忙出門去看。

    下樓後，見一個肥胖中年男子對他笑臉相迎，正是之前和他一同走沙的二狗。二狗與前幾天走沙裝扮不同，換上了一聲闊氣衣裳，不知是不是用分到的錢剛買的。

    二狗早已喊得口幹舌燥，見了雲亦之後連連咽了幾口唾沫，道：“我在此處叫了兄弟好久，都沒人答應，我還以為老獐那個王八犢子誆我呢。”回來後，二狗也在家中睡了好久，這日起來手癢難耐，又身懷一筆巨財，不免想去賭兩把。從老獐那裏打聽到雲亦的住處，就來到了這裏。

    雲亦訕訕笑道：“我在家中睡覺，沒有聽到。二狗哥，找我何事？”哪裏是沒聽到，隻不過一時忘記了自己現在叫“張雲”罷了。

    二狗眼一斜，翻了個白眼道：“兄弟真是貴人多忘事，前兩日不是說好一起去‘大賭坊’玩兩把的嗎，這麽快就忘了。”

    雲亦假作剛想起的樣子，一拍腦袋道：“是的，我都睡糊塗了。”他剛看見二狗就想起了這檔子事。他本就有些賭癮，加上一年沒摸賭具，怎能不想去玩玩，之所以故意裝作剛想起的樣子，不過是因為擔心趙欣責怪罷了。

    二狗邀請道：“怎樣，兄弟跟我去瞧瞧？”

    雲亦點了點頭，答應道：“左右無事，就跟二狗哥去開開眼界。”

    趙欣並沒有說什麽。

    “那敢情好，這就走吧。”二狗帶頭，雲亦緊跟其後。

    路上，二狗跟雲亦講了一些城中賭館的事，無關緊要，不表。

    走過幾條街道，到了一處房屋錯雜的地方，一通左拐右拐之後，看見了一塊三尺大的木牌，上麵簡單的寫著“大賭坊”三個字。雲亦見狀心道：“妓院當街而設，賭坊倒藏得這麽隱蔽。”

    大賭坊沒有門，隻拉起了一塊紅布擋住入口，幾個赤膊大漢坐在外麵有說有笑。其中一個大漢見了二狗笑道：“喲，二狗子又來了。上次輸的精光，我還以為要好久見不到你了。”

    另一個大漢道：“你可別小瞧他，聽說他跟白慕雄走了趟沙，把三頭蟒給獵了，分了好幾百金幣呢。”

    此事已經傳遍半個莫林城，大漢對此早有耳聞，此刻卻裝出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瞪大眼睛道：“真的？”緊接著又道：“那夠他輸一陣子的了。”逗得其他幾人哈哈大笑。

    平日裏，二狗沒少朝這裏輸錢，稱得上“恩客”，此刻見這幫人對自己沒有半分尊重，肆意嘲諷，怒罵道：“放你娘的屁，老子今天就把這個賭場贏個底朝天，讓你們這幫王八蛋通通去喝西北風。”罵完，怒衝衝的掀開紅布，率先進入賭坊，雲亦跟著進去，口中念道：原來白老大叫白慕雄。

    二狗有口無心的道：“是啊，怎麽？你不知道？”雲亦同樣風輕雲淡的答道：“嗯，剛知道。”

    掀開紅布是一條長長的過道，越往裏走越能聽到賭坊裏熱火朝天的聲音，右轉就是賭場，裏麵人聲鼎沸，雲亦一眼瞧去，二十幾張賭桌，坐著的站著的不下百人。

    “單！單！單！”幾個賭客興奮無比的叫喊著，看他們臉上的黑眼圈，不知道在這裏賭了多少日子了。

    二狗客氣的問雲亦道：“兄弟愛玩什麽？”雲亦搖了搖頭，道：“我先看看。”

    一年多沒賭過了，這個賭坊又不知比穆可鎮的大上多少，賭法千奇百怪，一時讓他眼花繚亂。

    “那好，你跟著我先看看。”二狗摩拳擦掌，走到了一張賭桌前，是玩魚蝦蟹的。

    這種賭法是由三粒骰子，上麵刻的不是點數，而是魚、蝦、葫蘆、金錢、蟹和雞。賭法很多，可以單壓一種圖案，出現一次一賠一，兩次一賠二，三次一賠三。也可以壓出現的圖案組合，賠率不等。

    二狗坐下後，連壓了三把十個銀幣的葫蘆，直到第三把才中，無論輸贏都在罵娘，隻不過語氣不同。雲亦看了一會兒後，跟著壓了幾把，他壓得比較少，一次兩三個銀幣，有輸有贏，所以來去不大。

    玩了一會兒，覺得沒什麽意思，轉戰旁邊桌的篩盅。

    沒壓幾把同樣失去了興趣，每一次篩盅揭開的瞬間，雲亦並沒有期待的感覺，不似身旁的人，壓單叫單，壓雙叫雙，聲嘶力竭。

    “這兩個銀幣對你來說輕如鴻毛，輸贏你根本不在乎。不像以前，你費勁心思才能從酒前輩身上討得幾個銅板，輸贏帶來的快感自然不同。”趙欣一語道破其中緣由。

    雲亦自思也是如此，心道：“那我多壓點賭注？”

    趙欣道：“好賭之人無非是追求結果出現那一刹那輸贏立判的刺激，這種刺激對常人來說尚有魅力，但對經曆豐富的人，尤其是經曆過生死之間的人來說，毫無吸引力。自你踏上修行之路半年多來，也算經曆頗多，這賭桌上幾個輸贏的刺激你當然體會不到了。”

    雲亦在心中稱是答道：“是啊，有什麽能比在生死之間走一遭更刺激的了。”

    趙欣繼續道：“而且酒前輩留給你的金幣數以百萬計，你覺得你要壓多少才能有心跳加速的感覺。”言下之意，是說他無法再像以前一樣，一個銀幣賭上一天，叫上一天，不如趁早離開這裏。

    雲亦想了想的確如此，道：“臨走之前，最後賭一把大的。”

    “隨你。”趙欣沒有阻攔。

    雲亦隨即從戒指中取出一大把金幣，洋洋灑灑的倒在了“大”字上麵。負責搖骰子的荷官看見這麽多金幣，臉色都變了，數了數，足有兩百八十七枚，神色凝重的看著雲亦道：“總共九百八十七個金幣，小爺可確定。”

    “九百八十七——”雲亦嘀咕道：“等等，我再加十三個，湊一千整。”

    這麽大賭注，嚇的荷官都不敢開篩盅，引得賭坊內所有人注目。二狗見了，放下自己的賭桌不管，跑了過來道：“兄弟，你怎麽玩的這麽猛，我這麽多年從來都沒賭過這麽大的。”

    雲亦盯著荷官（他們這種賭徒，深信氣勢能夠影響運勢），是以此刻他臉都不移的回答二狗：“小打小鬧沒意思，不如一把定輸贏。”

    二狗朝他豎了個大拇指，道：“好樣的。”然後衝荷官喊道：“你傻了啊？開篩盅啊！”

    “就是！磨磨蹭蹭的想耍什麽花樣。”賭坊內的其他賭客跟著紛紛催道。

    無論眾人如何叫罵催促，荷官也不敢開篩盅，直到賭坊裏的管事人來了，三言兩語向他說明情況。管事人見眾人灼灼的目光，隻好道了一聲“開。”

    荷官緩緩掀開篩盅。

    即使是一千個金幣的豪賭，雲亦仍然沒有心跳加速的感覺。

    三粒骰子，四，五，六，大！

    荷官開完如遭雷劈一般，失手丟掉了篩盅，負責人看的眼皮一跳，二狗則是激動的一把抱住了雲亦，連聲叫到：“贏了！贏了……”其他賭客同樣樂意看到賭場吃癟，紛紛叫好。

    眾目睽睽，賭坊不敢不賠。一千個金幣大賭坊內一時間湊不出，還是從庫房中取來的金幣。

    在所有賭客羨慕的目光之下，賭坊將兩袋子金幣交到了雲亦手中。二狗邀功似的道：“兄弟，咱們費盡心思，鬼門關走了一遭才從沙漠裏搞了六百金，你這一會兒就掙了一千。怎麽樣，跟哥哥來的這趟不虧吧。”

    雲亦不以為意的轉了轉指上的戒指，這點金幣根本不足以讓他動心。掂了掂手中的金袋子，還算滿意，心中想的是：長這麽大輸的錢這一把就通通贏回來了。轉頭環視各張賭桌，再提不起不點興趣，心知自己的賭癮算是戒了，準備離開。

    雲亦將兩袋金幣收起一袋，打開了另一袋。足足取出有一半，將一多半給了二狗，其餘的分給了其他賭客。這在賭坊中叫“喜錢”，賭錢時，若有人贏了大錢，往往會將小部分利潤分給旁人，意在“分喜”。

    眾人皆大歡喜，紛紛道謝：“多謝小哥……”

    二狗則一本真經的阻止道：“兄弟，萬萬不可，現在散錢晦氣。”雲亦見他如此神神叨叨頗覺好笑，笑道：“我今日不再賭了。”二狗道：“兄弟手氣正旺，不趁機殺他個片甲不留？”雲亦道：“見好就收。”

    二狗推脫幾次後，收下金幣。

    雲亦欲離開賭坊，眾人簡單挽留，雲亦抱拳告辭，將賭癮一並留下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