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 我愛你,不問因果(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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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人去的,是一家海鮮餐廳。

    舒言做東,讓南琳點菜。

    南琳毫不客氣又格外熟練地點了當季最新鮮聞肥美的海鮮,舒言看著她,待服務員離開之後,才笑著問道,“南小姐的家鄉,應該也是沿海城市吧,要不然,怎麽對海鮮如此熟悉。”

    南琳一笑,“我就是S市市人。”

    舒言看著她,眼裏湧起困惑來。

    南琳知道舒言困惑什麽,解釋道,“我在法國讀的大學,畢業後,就一直跟在老板身邊。”

    舒言淡淡點頭,算是明白,為什麽身為S市市人的南琳,會一畢業,就跟在傅珩堯的身邊,畢竟傅珩堯以前很少很少回國的。

    “舒小姐,今天你請我吃這頓飯,是有事情想問我吧?”南琳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

    舒言一笑,“四叔身邊的人,果然個個都很聰明。”

    南琳苦笑,低頭輕抿了一口茶,“聰明又有什麽用,還不是隻能做一個秘書。”

    舒言看著南琳,後麵的話,忽然就不知道要怎麽開口了。

    “有什麽話,你就問吧。”南琳忽然又抬起頭來,直接道。

    既然南琳都這麽說了,舒言也沒有再遲疑,開口問道,“南小姐,你見過小然的媽媽嗎?”

    “怎麽!老板也從來沒有跟你提過小然的媽媽?”

    舒言搖頭,大概明白了南琳話裏的意思。

    南琳笑,“恐怕除了老板他自己,他身邊的這些人,包括邵東哲跟我,都沒有見過小然的媽媽,更加不知道,小然的媽媽是誰。”

    舒言困惑地擰眉,“那小然是怎麽來的?”

    南琳挑了挑秀麗的眉梢,“我隻知道,兩年多前,消失了一個多月的穀雨回到法國後,突然就抱著一個小女嬰出現在老板的麵前,說是她跟老板的女兒。”

    “老板當時根本沒理她,後來實在是被她糾纏的不行,就拿那小女嬰的樣本去做了鑒定。”

    舒言看著她,眉心微蹙,“那小女嬰,就是小然。”

    南琳一笑,“不是!那小女嬰,跟老板一點血緣關係也沒有。”

    南琳這麽一說,舒言更困惑了。

    可是,南琳卻像是故意想逗舒言一樣,話說了一半,便沒了要繼續說下去的意思,而是端起茶杯,優雅地喝起了茶。

    “後來呢?”雖然看出來了,南琳並沒有把一切痛快告訴自己的打算,可是舒言卻還是沒忍住,追問了一問。

    南琳淡淡一笑,抬眸看向舒言,反問道,“你和我老板現在的感情這麽好,你要是問他,難道他會不告訴你嗎?”

    舒言垂眸,淡淡扯了扯唇角,“沒有!他從來不跟我提小然的媽媽,我問他,他也不會說。”

    其實,舒言心中最大的疑問,就是傅珩堯是不是把她當成了小七月媽媽的替身。

    要不然,以前那麽多年,傅珩堯都不曾喜歡上她,也不曾對她特別的好過,為什麽這次回國後,他對她,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所以,她真的很想知道,小七月的親生母親,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女人,又長什麽樣子。

    南琳放下手中的茶杯,低頭,輕籲了口氣。

    傅珩堯對舒言怎麽樣,舒言自己不清楚,並不代表她不清楚。

    既然事實是傅珩堯不可能喜歡上她,而他喜歡的女人、在意的女人,隻有舒言這一個,那她又何必不對舒言好一點,免得日後,傅珩堯拿她得罪了舒言做文章,把她從他的身邊趕走。

    那是她絕對不希望的!

    “即使老板證實了那小女嬰跟自己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可是穀雨卻仍舊天天纏著老板,說那就是他的女兒,不會錯。”南琳又開口中,繼續道,“不過,三個月後,老板卻讓人帶回來了另外一個女嬰。”

    “這個被帶回來的女嬰,就是小然?”舒言肯定地道。

    南琳點頭,“至於中間發生了什麽事情,我們沒人知道。”

    舒言蹙眉,“所以說,你和邵秘書,是真的沒有見過小然的媽媽,也不知道小然的媽媽是誰。”

    “是。”南琳回答的沒有一絲遲疑,又道,“老板也從來沒有在我們麵前提起過小然的媽媽,小然的媽媽,從來也沒主動出現過。”

    舒言淡淡點頭,陷入了沉思。

    難道說,小然的媽媽已經死了?

    又或者說,連小然的媽媽都不知道自己的女兒的爸爸是誰,更加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如今在哪裏,所以,才從來沒有找過小然和傅珩堯?

    更或者說,小然是代孕的?對方隻管收了錢就完事了?

    可是,究竟為什麽,傅珩堯又要找人代孕一個女兒呢?還如此寵愛?

    舒言搖頭,發現,傅珩堯的身上,真的有太多太多的東西是她不了解的,他太神秘,太高深莫測了。

    她……真的適合跟他在一起麽?

    ……

    舒言回到公寓的時候,柯珂還沒有回來。

    去拿了睡衣,洗了澡,正拿了毛巾打算去陽台上擦頭發的時候,公寓的門忽然“哢嚓”一聲被從外麵打開了。

    舒言回頭看去,一眼,便看到了柯珂被打得紅腫的半張小臉,甚至是五個手指印,都還清晰地刻在上麵。

    “柯珂,誰打你啦?”舒言大步過去,皺起眉頭,心疼地去查看柯珂臉上的傷。

    柯珂鼻子一酸,伸手抱住了舒言。

    柯珂從來就不是一個任人欺負的主,也從來不是一個感性的人,可是,此刻,她臉上的巴掌印,還有她低落又悲傷的情緒,一切都告訴舒言,她一定是遇到了很大很大的事情。

    伸出雙手,舒言心疼地將她抱進懷裏。

    “怎麽啦?可以告訴我嗎?”舒言緊緊抱住柯珂,輕聲問道。

    柯珂吸了吸鼻子,將眼裏湧起的濕意,逼了回去,然後,輕描淡寫地道,“沒事!讓我抱一會兒就好。”

    舒言眉心緊蹙,輕撫她的後背,似乎除了這樣抱著她,什麽也做不了。

    良久之後,柯珂才鬆開了舒言,看到她裹了紗布的右手小臂,問道,“你這手怎麽啦?又光榮負傷啦?”

    舒言不禁揚唇一笑,這柯珂還真是一隻打不死的小強,自愈能力絕對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你先去沙發上坐著,我去拿冰袋給你敷一下臉。”

    話音落下,舒言直接去了廚房,拿冰袋。

    拿了冰袋和幹毛巾來,舒言來到沙發上,讓柯珂躺到她的大腿上,然後隔著幹毛巾,用冰袋給她敷那半紅腫的小臉。

    “今天早上傅時境來公司找我,我們在車上發生了爭執。”舒言一邊幫柯珂敷臉,一邊說今天發生的事情,繼續道,“一輛大卡車朝我衝了過來,他猛打了方向盤,避開了大卡車,卻自己受了重傷,現在在醫院昏迷不醒。”

    “這個傅時境,關鍵時刻,還不是太渣嘛!”柯珂頭枕在舒言的大腿上,一雙長腿架在沙發扶手上,平心發表自己的評論道。

    “不過,你不會因為傅時境受傷,就改變主意,不打算跟他離婚了吧?”柯珂又問道。

    舒言搖頭,“我跟他做了三年夫妻,從未有過夫妻之實,現在,他早就跟別的女人上過床,我也不是原來的我了,我們不可能再回到原點,當做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

    她相信,傅時境現在知道了她和傅珩堯上過床的事,再碰她,也會覺得惡心厭惡吧。

    柯珂點頭,深有體會地道,“你明白這一點就好!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哪怕隻是一天,也會幸福一輩子,兩個不相愛的人在一起,哪怕是一輩子,也不會有一天快樂。”

    舒言笑著低頭看她,打趣道,“說的這麽在行,難道你深有體會?”

    柯珂直接白了她一眼,沒說話!

    舒言輕籲了口氣,又道,“這個婚,肯定是要離的,但是我不會再逼傅時境,等他想離的時候再離吧!”

    “那你和傅四爺呢?就這樣一直偷偷摸摸,不清不楚?!”

    舒言搖頭,“我已經跟他說了,離婚之前,我們隻保持上下屬的關係,不會再有其它。”

    柯珂一笑,對於舒言的這話,不敢苟同,又道,“其實昨晚傅時境來公寓找過你,我告訴他,你不願意見他,然後他就走了。”

    舒言淡淡地點頭,“嗯”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想必,傅時境今天早上那麽怒火衝天,就是猜到了,昨晚她跟傅珩堯在一起吧!

    “我這臉上的巴掌,是我爸賞的。”

    舒言看著又突然開口說話的柯珂,微微錯愕地瞪大了眼。

    柯珂卻是輕鬆一笑,“不過沒事!以後,他也不會再打我啦。”

    “柯珂,你和你爸爸……”

    “我跟他今天開始,斷絕父女關係,以後在我這裏,沒他什麽事了。”

    舒言看著那樣一臉輕鬆的柯珂,皺了皺眉,卻終是什麽也沒有再問。

    因為她知道,她臉上越是輕鬆,心裏,實則越是難受。

    ……

    一個星期過後,傅時境終於醒了過來。

    而在這過去的一個星期裏,舒言的日子,過的平淡而漫長,比以往的任何一個星期,都要漫長。

    在這一個星期裏,傅珩堯真的說到做到,隻把舒言當成普通的下屬來對待,除了一周一次的公司高層例會,在這一個星期裏,舒言便再也沒有見過他任何多一眼,就連小七月,也沒有在她的視野裏出現過,甚至是一通電話都沒有打過她,一條信息也沒有。

    在這一個星期的每一個夜深人靜的夜晚,舒言總是轉輾難眠,腦海裏浮現的,全是傅珩堯的身影,還有他們糾纏著共赴雲霄的畫麵。

    甚至是半夜,她都會突然從睡夢中醒來,身上的陣陣酥麻,卻仍舊那麽清晰。

    舒言覺得,她一定是著魔了,著了傅珩堯的魔。

    她怎麽可以那麽齷齪,大腦一停下來,就隻想著跟他在一起糾纏著耳鬢廝磨的情形,以前跟傅時境在一起的時候,從來沒有過一次會如此。

    第八天早上的一大早,舒言開車去公司的路上,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說傅時境醒了,想要見她。

    舒言二話不說,調頭就將車往醫院的方向開去。

    到醫院病房的時候,梁美芝和傅櫻都不在,隻有照顧傅時境的醫護工作人員在病房裏,舒言朝病床上看去,病床上躺著的傅時境,臉色蒼白,人也消瘦了許多,但是,不論他的臉色還是眼神,都很平靜,異常的平靜,從未有過的平靜。

    他就那樣靜靜地望著窗外的方向,神色純淨的像個孩子。

    “時境。”

    聽到聲音,傅時境緩緩轉過頭來,看向舒言,然後,吩咐病房裏的醫護人員先出去。

    兩個醫護人員點頭,放下手裏的東西,恭敬地退了出去。

    傅時境將舒言上下打量一遍,卻還是開口問道,“你沒事吧?”

    舒言搖頭,“我沒事,什麽事情也沒有。”

    傅時境淡淡揚唇,像是終於放心了一樣。

    “你渴不渴,我給你倒杯水。”看到傅時境那幹澀的嘴唇,舒言問道。

    其實,剛剛醫護人員已經喂他喝過水了,可是,傅時境卻還是點了點頭,說了一個“好”字,然後,努力用右手支撐起自己的身子,想要坐起來。

    “你斷了肋骨,別動!”舒言見到,趕緊去阻止他。

    傅時境卻一點都不聽話,繼續要坐起來。

    舒言趕緊跑過去,去扶他,然後拿了兩個枕頭,顛在了他的身後。

    傅時境看著近在咫尺的舒言,揚唇笑了笑,眉目,變得愈發溫柔起來。

    舒言注意到他額頭上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去浴室,擰了熱毛巾過來,給他擦。

    當她擦到一半的時候,傅時境卻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抬眸定定地看著她。

    舒言低頭看他,才察覺,自己的行為,有些過於親密了,畢竟,她和傅時境,已經不再是像從前一樣的夫妻。

    用力抽了抽自己的手,可是,傅時境卻緊緊地握著,沒放。

    舒言從他緊擰的眉宇裏,看出了他此刻強忍的痛意,怕更加弄疼了他,於是放棄,任由他握著。

    “我去給你倒水。”

    傅時境定定地看著舒言良久之後,才又點了點在,鬆開了她的手。

    舒言放好了毛巾,倒了杯溫開水,遞給了傅時境,卻沒有再像剛剛一樣,和他靠得那麽近。

    傅時境接過,喝了一口,然後,將水放到床頭櫃上,又看著舒言,開口道,“如果我向你保證,以後再也不會碰別的任何女人,而且也不會計較你跟四叔的事情,你是不是還要堅持跟我離婚?”

    以前,是他還不夠清楚自己的心,不夠明白,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麽。

    可是,經過這一場車禍,他徹底明白了。

    為了舒言,連命他都可以毫不猶豫地舍棄,又有什麽,是他為了舒言,不能去做的。

    舒言眉心微蹙,並沒有立刻回答傅時境的問題,而是走到了窗前,抬眸看向窗外。

    因為是沿海城市,即使是已經中秋的天氣,舒言目光所及,除了高樓大廈,仍舊是一片綠色。

    雙手環胸,舒言抱緊了自己,低頭,開始思量傅時境剛剛的話。

    她不是不想離婚,隻是怕這個時候太絕情,傅時境又做出什麽過激的事情來。

    隻是,讓她去騙傅時境,她又不可能做到。

    “我可以等你痊愈之後,再去辦離婚手續。”片刻的思量之後,舒言回答道。

    傅時境看著舒言的背影,揚唇,笑了,卻全是苦澀的味道。

    “你愛我四叔嗎?”

    舒言轉回身看著他,不知道如何回答,索性保持沉默,不說話。

    她愛傅珩堯嗎?

    她自己也不知道,但是一僅僅是一個星期沒有和他在一起,她對他的思念已經如盛夏的蔓藤一樣瘋狂地生長,纏繞得她,每一次的呼吸,都想念著屬於傅珩堯的味道。

    見舒言不說話,傅時境又笑了笑,“我四叔是一個極其不簡單的人,不管他想要什麽樣的女人,都可以輕易得到。“

    傅時境看著她,很認真地繼續道,“你有沒有想過,我四叔對你的興趣,會持續多長時間?你又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你們的關係被大家知道了,我們整個傅家,還有你,包括我在內,要承受的是什麽樣的東西?”

    舒言靜靜地看著傅時境,仍舊不說話。

    這所有的一切,她不是沒有想過,隻是,傅珩堯對她一次又一次的好,已經讓她徹底地沉淪進去,無法自拔。

    就為了傅珩堯在過去的短短時間裏,對她一次又一次的好,她都願意,飛蛾撲火一次。

    一個人的青春,衝是需要點衝動的,要不然,老了豈不後悔。

    如果她贏了,便得到了這個世界上所有女人都想得到的男人,如果她輸了,照樣是一無所有,沒什麽大不了。

    見舒言仍舊不說話,傅時境便已經知道她心裏的答案了。

    他低頭,不禁苦笑!

    是呀,過去的這三年,他做了這麽多傷害舒言的事情,現在,又怎麽能奢求,她來原諒他。

    “好,我知道了,等我出院之後,我就去和你辦離婚手續。”

    舒言微微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地看著傅時境,沒想到,在她不期盼的時候,傅時境卻如此輕鬆地給了她想要的結果。

    “時境,……”

    “怎麽?你又想明白了,不打算和我離婚了嗎?”

    舒言垂眸,搖頭,“不!我是要謝謝你。”

    “謝謝我什麽?”

    “謝謝你突然轉了方向盤,讓我現在還好好的活著。”

    ……

    回到公司,舒言便埋頭工作,快到中午的時候,舒言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接通電話一聽,電話那頭的人,竟然是劉可兒。

    “劉小姐,你找我有事嗎?”舒言並不覺得,自己和劉可兒,能有什麽瓜葛,或者有什麽可以聊的。

    “舒小姐,你有空,方便出來一下嗎?”電話那頭的劉可兒,完全不似那天晚上在滿月樓的態度和語氣,聲音格外友好又謙遜。

    她花了整整一個星期的時間,好不容易才弄清楚了舒言的身份,得到了她的聯係方式。

    既然淩霄已經不可能再會幫她,那麽,她唯一的出路,便隻有來求舒言了。

    希望通過舒言,去求傅珩堯,能解除對她的封殺。

    舒言停下手頭上的工作,從大班椅裏站了起來,握著手機走向落地窗,才又道,“劉小姐,我們之間應該沒有什麽好談的吧。”

    一聽舒言這話,劉可兒急了,立刻道,“不,舒小姐,那天晚上在滿月樓,是我搞不清楚狀況,醋意大發說錯了話,今天,我是特意來給你道歉的。”

    舒言一笑,原來劉可兒找她,是為了這事。

    “劉小姐,我知道,那晚是你搞錯了狀況,說的那句話,也並非是針對我,我們大家都沒有放在心上,所以你也不用介懷。”

    “舒小姐,那天晚上的事情,你真的不介意嗎?”劉可兒困惑地道。

    “我說了,我真的不介意。”

    “舒小姐,如果你真的不介意,那為什麽你又讓傅四爺當晚就馬把我給全麵封殺了,一點活路也不給我留。”

    ——什麽?!傅珩堯封殺的劉可兒,不是淩霄!

    舒言真的很震驚,怎麽也想不到,傅珩堯會隻因為劉可兒一句吃醋的話,就徹底封殺了她。

    “你在哪?”

    原本並不打算見劉可兒,可是,舒言現在卻很希望見一見她。

    “就在你公司樓下。”

    “好,我現在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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