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驀然回首,燈火闌珊處(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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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以前,你跟任何男人發生過任何關係,我都不管!可是,有了我,你就必須隻能是我一個人的,不能被任何男人碰,也不能去碰任何男人。”傅珩堯挑著她的下頷,低沉醇厚的嗓音,霸道而又肯定,不容置喙。
舒言看著他,忽然就又啞口無言了,因為傅珩堯的想法,她太理解了。
世上有哪個男人是願意被戴綠帽子的,更何況,這個男人,還是傅珩堯。
“那你呢?”
“我也一樣,我隻有你一個女人。”從始到終,都隻有你一個。
當然,後麵一句,傅珩堯是在心裏說的。
舒言垂下雙眸,心裏所有的委屈與難過,怨氣與憤怒,在這一刻,已經徹徹底底地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南琳那麽喜歡你,隻要她還是你的秘書,有機會接近你,她對你的感情,就不會轉移的。”
其實,舒言想說的是,隻要南琳還在你的身邊,她就有機可趁。
“你知道為什麽我明明清楚南琳對我的感情,卻還要一直把她留在身邊嗎?”傅珩堯低頭吻舒言的發頂,忽然有些無奈地問道。
舒言點頭,“你說過,因為她漂亮又能幹,做事知道分寸。”
傅珩堯勾唇一笑,“不止如此!她還是當年那場車禍中,死去的那對夫婦留下的唯一的孩子。”
舒言眉心一蹙,驀地抬頭望著傅珩堯,“就是十三年前的那場車禍嗎?”
傅珩堯點頭,“當年車禍,南琳的父母都當場死亡,她那時才不滿16歲,她的父母,是她唯一的依靠!後來我出獄,去了歐洲,就派人把她也接到了歐洲照顧,讓她在那邊上大學,畢業後,她選擇留在我的身邊,一直到現在。”
舒言看著他,不知道是感動多一點,抑或是震撼多一點,總之,除了靜靜地看著傅珩堯,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忽然就覺得,是她太不了解傅珩堯,也太矯情,太倔強,太喜歡無理取鬧了。
如果事後,她主動打電話問他,她又何須日日折磨自己到現在。
“對不起,四叔。”
傅珩堯笑,灼亮的黑眸沉沉地睨著她,“知道自己錯了?”
舒言咬不說話,算是默認。
“那你錯在哪裏?”
舒言仍舊隻一臉無辜的看著他,不說話。
“第一,你明知道我要娶的人是你,你還跟老太太湊什麽熱鬧,幫我挑什麽相親對像,難道你是想讓我去相親,再選個二房、三房、四房什麽的回來跟你做伴嗎?”
舒言狠狠嗔著他,感覺他這是在倒打一耙,“那你還去見,還那麽相見甚歡?”
傅珩堯很是無奈地輕歎口氣,“既然你都替我挑好了,我總要賣你一個麵子,把任務完成吧!”
舒言暈倒!
“你就知道欺負我!”
“那你以後還操不操這樣的閑心,跟著瞎起哄呢?”
舒言無語,真是有理說不清了。
“聽奶奶說,你跟那幾個女的,都聊的很來呢!”舒言說著,完全察覺不到,自己語氣裏的醋意,有多濃。
傅珩堯點頭,“那幾個女的,確實比你的話多多了,但是沒有一句是我喜歡聽的。”
舒言再次狠狠嗔他一眼,對他的厚臉皮,無言以對。
“第二,那天你看到南琳在盛世一品裏洗澡,穿了我的浴袍,你不是應該調頭就跑,而是應該衝過去,賞她一巴掌,告訴她,你才是那公寓主女主人。”
舒言,“……”
見舒言不說話,傅珩堯一個人說的振振有詞,接著數舒言的過錯道,“第三,你不應該在跑了之後,僅關機,還悄悄藏起來,讓我一直找不到你。”
“……”
舒言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燒也完全退了,沒有再在醫院住下去的必要,所以,吃過晚飯後,傅珩堯便讓人辦了出院手續,兩個人一起回盛世一品。
平穩行駛的黑色邁巴赫裏,舒言坐在副駕駛位上,一隻手被傅珩堯包裹在他那溫暖的大大掌裏,另一隻手,則握著那個大紅色的絲絨盒子。
她低頭,看看盒子裏靜靜地躺著的那枚49.6克拉的舉世無雙的紅鑽戒指,再側頭,去看傅珩堯,隻覺得,一切恍如隔世,美好到不真實。
明明一天前,她就已經下了決定,不要再和眼前的這個男人有任何的糾葛牽扯,要離他遠遠的,可是,不過是他幾句好聽的話,她的心意,便又再次徹底扭轉,回到當初,甚至,是比當初要跟定他的心意,更加強烈。
她真的已經做好了所有的準備,要跟眼前的這個男人,去麵對所有的一切,並且,共度餘生嗎?
“怎麽?看不夠!”
因為傅珩堯一句臭美的話,舒言瞬間回過神來,白淨的小臉,立刻就紅了。
“如果看不夠,那以後一天24小時,可以天天讓你對著看。”某個男人又不要臉地甩出一句。
舒言嗔他一眼,用力想要將自己的手從他的大掌裏抽出來。
可是,傅珩堯卻緊緊地握住,沒放。
“這顆鑽石這麽大,戴在手上都幹不了活了,而且完全不敢出門!”
傅珩堯笑,快速地瞥她一眼,“為什麽?”
舒言挑眉,“怕被搶劫呀!”
“那我派十個八個保鏢跟著你。”
舒言,“……”
正好前麵十字路口,紅燈亮起,傅珩堯將車緩緩停下,然後,側頭去看舒言。
看著她那一臉幽怨的小表情,實在是可愛,他沒忍住便笑了。
鬆開舒言的小手,打開儲物格,從裏麵又拿出一個寶藍色的絲絨盒子來,然後,在舒言詫異的目光下,打開,徑直取出裏麵的一枚女款戒指後,又抓過舒言的小手,將那枚再簡單不過的隻是一個素圈的鉑金戒指,戴進了她的左手無名指上。
舒言愣愣地看著那枚被戴在自己手上的再簡單大方不過的素圈戒指,忽然就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了,隻是那樣愣愣地看著,忘記了所有反應。
“那這枚怎麽樣,應該不用再擔心被搶劫了吧?”
舒言抬眸看他,忽然就笑了,眼眶裏,有了濕意,“那你請的那些保鏢,不就失業了嗎?”
傅珩堯也笑了,長指挑起她的下頷,頭壓過去吻她,啞著嗓子在她的唇邊嗬著撩-人的熱氣,低低喃喃地道,“我才沒心思關心別人,隻要你喜歡就好。”
舒言抬眸看著他,一顆心悸動到無法自抑。
“不打算給我也戴上?”說著,傅珩堯拿過另外一枚男款的戒指,放到舒言的麵前。
舒言看著那枚跟她手上的同樣簡單大氣的男款戒指,點頭,伸手過去,取了出來,然後往傅珩堯那極其漂亮的左手無名指上戴了下去。
傅珩堯亦低頭看著那枚自己手上的戒指,然後,五指,插-入舒言的左手指縫裏,與她十指交纏,額頭,抵上她的。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傅珩堯的太太了,記住自己的身份。”
舒言點頭,沉沉地點頭,一顆滾燙的眼淚,砸了下來。
“嗯,我記住了。”
……
回到盛世一品公寓,一打開門,一團肉嘟嘟的東西便朝她飛撲過來,一頭載進了她的懷裏。
“小寒,我終於又見到你啦!”
舒言一把接住撲過來的小家夥,因為小家夥的速度著實很快,她腳上又穿著高跟鞋,接近小家夥的時候,身形有些不穩,往後踉蹌,還好傅珩堯在後麵,大掌及時扶住了她。
“小寒,我想你了,好想好想你。”
小家夥穿著一套毛絨絨的小白兔睡衣,一頭烏黑又柔軟的長發披散著,小肉手緊緊地摟住舒言的脖子,格外開心地道。
舒言低頭過去吻她的額頭,聞著她身上和發絲上沐浴過後的自然清晰的氣息,整顆心都快融化了。
“我也好想小然,好想把小然變小了,天天放在口袋裏。”
“先生,太太,您們回來了。”
這時,有一位眉目溫慈愛的五十歲左右的女子從浴室裏走了出來,看向門口的舒言和傅珩堯,恭敬地道。
女子的雙袖卷曲到手肘的位置,雙手還有濕濕的,舒言一看,便立刻明白過來,應該是這個人剛幫小家夥洗了頭洗了澡。
聽到女子對著自己叫“太太”,舒言一開始還有些迷茫,但是待她反應過來後,一張白淨的小臉,立刻就紅了。
側頭看向身邊的傅珩堯,舒言有些困惑地道,“這位是……?”
傅珩堯大掌握住她的肩頭,將她摟進懷裏,淡淡勾唇,介紹道,“她是華芳,英文名叫Anne,一級育嬰師和營養師,小然就是她一手帶大的。”
原來如此!
舒言還一直感歎,小家夥不過才兩歲多,怎麽就那麽懂事,好像什麽都知道似的,況且,傅珩堯那麽忙,也不可能天天陪著她呀,原來,是有一個這麽棒的‘高級保姆’一直在小然的身邊。
“Anne,這位是我的太太,舒言,之前跟你說過的。”傅珩堯看舒言一眼,又向華芳介紹道。
“你好,Anne!”
“您好,太太!”華芳笑著,眉目溫和慈善,向前兩步道,“這半個月來小然每天都會在我的麵前提起您,說您好漂亮,好溫柔,好喜歡您,今天見到,終於知道小然為什麽那麽喜歡您了。”
“Anne,我的小寒漂亮嗎?”小家夥摟著舒言的脖子,格外驕傲又自豪地問道。
華芳笑著點頭,“漂亮,漂亮極了,是我見過的最最漂亮的媽媽。”
——媽媽麽?
舒言淡淡一笑,並沒有多做解釋。
一旦和傅珩堯結婚,從法律上來說,她不就也是小家夥的媽媽了嗎。
她保證,她一定會把小七月當成自己的女兒一樣來疼愛的。
“嘻嘻……”小家夥開心極了,“我就知道你也會喜歡小寒的。”
“來,讓爸爸媽媽先去休息一會兒,我來陪你玩,好不好?”說著,華芳伸手過去,要抱小家夥。
雖然,從來沒有人跟華芳說過,舒言跟小七月的關係,可是,看到舒言的那一眼,她便在心底認定了,舒言就是小家夥的母親。
至於,在過去的兩年多裏,舒言為什麽從來沒有出現過,這一點,她隻是做為一個“高級保姆”,自然沒有權力去過問。
但是她看得出來,舒言是一個好女人,好媽媽。
小家夥卻摟著舒言的脖子不撒手,厥著小嘴搖頭,“嗯~~我想小寒陪我。”
“Anne,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再過來。”這時,傅珩堯淡淡開了口。
華芳點頭,“好的,那我先走了。”
……
“這麽晚了,Anne一個人離開,安全嗎?”待華芳離開後,舒言才有些不解地開口問道。
傅珩堯笑,“你以為她住哪裏?”
舒言搖頭。
傅珩堯指了指地板,“她就住在我們下麵的公寓裏。”
舒言微微瞪大雙眼,有些困惑地看著他。
傅珩堯低頭過去親了親她的發頂,然後將小家夥從她的懷裏抱了過來,解釋道,“我不喜歡我們一家三口的生活被打擾,所以,外人能不在,最好就不要在。”
舒言聽著他再平淡不過的解釋,心裏,就像化開了蜜般,甜的不像話。
從她一進門華芳的那一聲“太太”,到現在傅珩堯的每一個舉動,每一句話,都在證明著,他真的已經把她當成妻子般在對待了。
雖然,她還有些不適合,但是,這種感覺,真的好美,好美!
“嗯。”她點頭,眉眼裏的幸福嬌美,想藏都藏不住。
“我陪小然,你先去洗澡。”
“好。”
……
舒言洗完澡出來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可是小家夥的精神還好的要命,一點要睡覺的意思都沒有。
不過,一等舒言把她抱到床上,開始給她講故事,小家夥便立刻安靜下來了,等一個故事還沒有講完,便扒在舒言的臂灣裏,沉沉地睡著了。
看著眼前睡意香甜的小家夥,舒言的一顆心都是化的。
以前的時候,她隻是下意識地將對女兒的愛,全部地傾注在這個小家夥的身上。
愛她疼她嗬護她的同時,她自己的心靈,也得到了莫大的慰藉。
可現在,她對小家夥的愛,卻是真正的發自內心深處的,甚至是不因為她是傅珩堯的女兒。
低頭親了親小家夥粉嫩嫩的小臉蛋,輕輕鬆開她,又再次去查看她之前受傷的右手。
手背上的口子已經完全愈合了,隻是,還有一條粉色的明顯疤痕在那裏,看著就讓人心疼。
又親了親小家夥手背上的那條疤痕,將她的小手放進被子裏,給小家夥捏好被角後,舒言才輕輕地下了床,留下一盞淺淺地壁燈,出了房間。
才出了房間,便聽到書房裏傳來再熟悉不過的聲音,不過,卻不是中文,而是一口流利的英語,低低沉沉,帶著一絲沙啞,格外好聽。
舒言知道,那是傅珩堯在跟歐洲那邊開視訊會議。
不禁低頭淺笑,光隻是這樣聽著他的聲音,眉眼間的幸福與快樂,便不可抑製地溢了出來。
不過,她並沒有去打擾他,而是輕輕地進去了臥室,等他。
……
傅珩堯結束視訊會議從書房出來,看到主臥裏亮著的燈,眉梢眼角,霎時便浮現出笑意來,星星點點,如浩瀚星空中閃爍的繁星般。
走到門口,本能地往大床的方向望去,卻發現,整潔的大床上,根本沒有舒言的身影,視線一掃,才看到,舒言曲著一雙白嫩的長腿坐在不遠處的地毯上,正對著電腦,看得出神,完全沒有察覺到他的到來。
等他邁開步子往臥室裏走的時候,她的十指便開始飛快地在鍵盤上穿梭起來了。
傅珩堯並不打擾她,而是徑直走到床頭櫃前,拿過香煙和打火機,“啪”的一聲,兀自點了根煙。
舒言聽到打火機的聲音,這才抬頭望去。
看到叼著煙正在點火的男人,舒言不禁低頭笑了笑,卻並沒有說什麽,而是繼續手頭上的工作。
傅珩堯點了火,一邊深深地吸了一口,一邊大步走到舒言的身邊,然後,也跟她一樣,有沙發不坐,坐到了地毯上。
……
“你的證件在哪?”
事後,傅珩堯半靠在床頭裏,摟著舒言,嗬著嘴裏的青白煙霧,低沉的嗓音,格外性格性感地問道。
舒言有些疲憊地闔著雙眼,扒在他壁壘分明的汗涔涔的寬闊胸膛裏,像隻慵懶的貓咪一樣,蹭了蹭。
“在和柯珂的公寓裏,幹嘛?”
傅珩堯曲指一記爆栗賞在她的額頭,“去民政局不需要證件的麽!”
舒言忽地睜開雙眼,扒在他的胸口抬誌頭來看他,眼裏,是一種無法言喻的複雜情緒。
歡喜、幸福、甜蜜,還有那麽一點點的擔憂和不安。
“四叔,……”
傅珩堯又是一記不輕不重的爆栗賞在她的額頭,“還叫四叔!”
舒言撇嘴,狠狠嗔他一眼,“我們去領證結婚,難道不先跟爺爺奶奶說一聲嗎?”
傅珩堯再一次在她的額頭上賞了一記爆栗,“還叫爺爺奶奶!”
舒言鬱悶死了!
叫了十幾年的“爺爺”“奶奶”了,突然讓她改口叫“爸”“媽”,她怎麽可能一下子適應的了嗎?
“討厭!你就不能溫柔點嗎?”
舒言抬手揉著額頭控訴,一雙澄亮的眸子,狠狠嗔著傅珩堯,瀲灩的如春日裏的湖麵,波光粼粼。
傅珩堯睨著她,拿開她揉著額頭的手,溫熱的大掌覆過去,替她輕輕地揉著。
其實,傅珩堯彈的極有技巧,根本就不怎麽痛,舒言隻是因為不服氣,所以故意撒嬌。
“行,那下次改別的地方,不彈額頭了。”
舒言撇嘴瞪他,“我覺得,結婚這麽大的事情,還是先跟爺……老爺子老太太說一聲比較好。”
讓她一下子改口叫“爸”“媽”,她真的做不到,所以,隻能用“老爺子”“老太太”來代替了。
傅珩堯揚唇笑,“那你覺得,如果說了,這個結婚證,明天我們還能領的成嗎?”
舒言咬唇,“明天領不成也沒關係,過一段時間領也是一樣的。”
傅珩堯笑,不急不緩地吸了口煙,然後,又緩緩地將煙霧吐了出來,噴灑在舒言的臉上。
舒言討厭煙味,但是,這個男人若是傅珩堯,那一切便另當別論。
一根煙,傅珩堯也隻是抽了兩口後,便摁滅在煙灰缸裏了,然後伸手去掐了掐舒言挺挺的小鼻梁,笑著道,“小丫頭,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自信了?嗯——”
舒言挑眉,一臉無所謂地道,“如果你急著明天跟我去領證結婚,是為了不久後看上別的女人後再跟我離婚,那這個婚,最好還是不要結了。”
傅珩堯笑,長指挑起她的下頷,一雙格外幽深的黑眸,沉沉地睨著她,帶著一抹危險地道,“真的麽?”
舒言不怕死地點頭,“嗯,當然是真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