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 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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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芊並沒有回傅家,也沒有去找傅時境,而是去了酒店。
在六星級的酒店,長期有穆家包下來的總統套房,穆家人不需要任何身份證件,可以隨時入住。
來到酒店,她把自己全身洗幹淨,脖子和手腕上那些青紫的曖昧痕跡,也用粉底液,遮了一下。
將自己收拾完了之後,她想起什麽來,又讓人送來了事後避孕藥,吃了下去。
正當她才吃完了事後藥,套房的門,“哢嚓”一聲,從外麵打開了,穆芊慌張地抬頭朝門口的方向望去,當看到出現在門口的是穆山崢的時候,心裏倏地鬆了口氣。
穆山崢亦是一眼,便看到了坐在起居室的沙發裏,端著水杯像是在吃藥的穆芊。
再往她麵前的茶幾上一看,看到上麵放著的一個事後藥的盒子,他立刻便沉了臉色。
“爸,你……你怎麽來了?”穆芊吞下嘴裏的水,結結巴巴地問道。
穆山崢沉著臉沒有回答她,隻是大步走到茶幾前,拿起那事後藥的盒子看了一眼,問道,“是我該問你,你好好的不住在傅家,跑到酒店來,還吃這種藥幹什麽?”
穆山崢一點都不傻,看到穆芊那慌張的樣子,而且還吃事後藥,立刻便猜到了什麽。
一想到才結婚不久的女兒,竟然就跑到外麵跟別的男人亂來,他就氣到不行。
穆芊看著穆山崢,愈發的慌了解神,強作鎮定,卻更加語無倫次地道,“沒……沒什麽,就……就是我和時境還不想這麽早要孩子,所以才吃這個藥的。”
穆山崢看著她,明顯的不相信。
但最終,他一句責備穆芊的話也沒有說,隻深歎了口氣,無比疲憊地道,“芊芊,你已經不是一個孩子了,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選擇,最後的結果,不管好與壞,也該由你自己來承擔,別到時候,又回家,哭著鬧著要我和你媽出麵解決問題。”
“爸,……”穆芊看著穆山崢,害怕的幾乎就要哭出來了。
昨天晚上的事情,絕對不能讓傅時境或者傅家的任何一個人知道,要不然,傅時境一定會跟她離婚的,傅家所有的人,也會看不起她。
穆芊的話還沒有出口,穆山崢便揚手,製止了她,也正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拿出來一看,是秘書打過來的。
“什麽事?”
“董事長,傅珩堯醒了,他說想見見您。”電話那頭,秘書恭敬地道。
穆山崢一喜,立刻點頭道,“好,我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穆山崢二話不說,轉身就要離開。
“爸。”
穆山崢停下腳步,看向穆芊,叮囑一句道,“芊芊,你二十二歲了,該懂事了,回傅家去,好好跟傅時境道個歉,夫妻兩個好好過日子吧。”
話音落下,他一秒都沒有多呆,大步便離開了。
看著穆山崢大步離開的背影,穆芊才真正地感覺到,自己再也不是之前那個被穆家人捧在掌心裏的大小姐了。
……
傅氏集團的副總裁辦公室裏,幾個高管跟傅時境開完後,都起身離開,去做自己的事情了,唯獨公關部的總監顧傾月,坐在原來的位置,沒有動。
傅時境收起麵前的資料,抬眸看她一眼,不帶任何情緒地道,“怎麽,寧總監還有事?”
顧傾月看著傅時境,微揚唇角,淡淡得體一笑,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地道,“傅總,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傅時境拿起麵前的資料,站起來往辦公桌的方向走去,隻以為顧傾月要跟他說的,是工作上的事情,所以一邊走一邊道,“什麽事,說吧!”
顧傾月也站了起來,跟在傅時境的後麵,在傅時境來到辦公桌前的大班椅裏坐下後,她才站在他的麵前,開口道,“今天早上,我遇到你的太太了,她……”
顧傾月話裏的重點還沒有出口,傅時境便抬起頭來,揚手製止了她,語氣有些不善地道,“寧總監,如果你要說的事情跟工作沒有關係的話,就不用說了。”
顧傾月看著傅時境,一時猜不透他是什麽意思?
到底是他太在乎穆芊了,不希望別人詆毀她?!還是太不在乎穆芊了,不希望別人在他的麵前提起她?!
揚唇淡淡嫵媚一笑,顧傾月她賭了一把,看著傅時境,風情萬種地道,“傅總,你的太太穆芊小姐昨晚似乎跟別的男人……”
後麵的話,她沒有再說下去,因為她相信,她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傅時境應該能明白。
結果,傅時境的反應,卻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原本,她以為傅時境會勃然大怒,結果,傅時境卻完全像是沒事人一樣,隻冷眼看著她,什麽也不幹,好像是在等著她繼續說下去一樣。
“跟別的男人怎麽樣?”
對視良久之後,沒有聽到顧傾月後麵的話,傅時境才開口問道。
顧傾月一笑,“傅總何不晚上回去後,自己問問你太太。”
傅時境看著她,一雙桃花美眸驟然一眯,然後起身,繞過偌大的辦公桌,來到顧傾月的麵前,抬手,長指挑起她的下巴。
顧傾月不閃不躲,更加沒有一絲畏懼,而是相當配合地揚起唇角,笑的格外嫵媚動人。
“你笑的這麽浪,是不是也想跟我上?”
顧傾月看著傅時境,笑的愈發風情萬種,不答反問道,“這麽說,有很多女人上過傅總的床咯?”
傅時境看著顧傾月那一身浪的樣子,沒有一絲絲的感覺,反而隻是滿心的厭惡。
他眉頭一擰,毫不掩飾眼裏的厭惡,收了手,對著顧傾月吐出一個字道,“滾!”
顧傾月更加沒料到,自己滿懷期待的結果,會是這樣。
所以,她臉色一白,訕訕地垂下雙眸,然後轉身,大步走到會議桌前拿了自己的文件,識趣地離開了。
待顧傾月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的下一秒,傅時境隨手抓起辦公桌上裝飾用的水晶球,狠狠地砸在了地板上。
品質上乘的水晶球,“砰”的一聲,瞬間被砸的粉碎。
他不是在生穆芊的氣,因為他從來就沒有在乎過穆芊,哪怕穆芊跟別的男人上了床,給他戴了頂綠帽子。
他生氣的,是連顧傾月這樣的女人,竟然也知道,他不是一個鍾情的好男人。
所以,失去舒言,是他的報應麽?
……
醫院裏,舒言不想見穀鳴和穆山崢,知道他們要來,她自然得暫時避一避。
“要不,你藏在衣櫃裏。”傅珩堯看著舒言,笑著打趣,“要不,洗手間裏也行。”
舒言狠狠瞪他一眼,抓過他的大手,在他虎口的位置,報複性地咬了一口,然後甩了他的手,氣乎乎地往外就走了。
明知道她不想見穀鳴和穆山崢,他卻還讓他們來,真是討厭的不要不要的。
傅珩堯無奈一笑,如果他現在活動自由的話,他肯定不會這麽輕易放過這個耍小脾氣的小女人。
但現在,……
還是算了。
“邵東哲,除了樓小菁外,再多派幾個人暗中保護好小寒。”待舒言出去之後,傅珩堯吩咐一旁的邵東哲道。
邵東哲點頭,“老板放心,您昏迷的時候傅老先生已經吩咐過了,現在應該沒有人能傷到太太。”
傅珩堯點頭,這才放心了。
舒言離開後沒幾分鍾,穀鳴和穆山崢就一起到了。
雖然穆山崢幫自己找到了外孫女,也知道,穆山崢如今是如何的事業有成,瑞達集團做的有多大,有多風光,可是,穀鳴對穆山崢,仍舊是沒有什麽好感。
他確實是後悔,當初沒有答應穀瑤,同意她跟穆山崢在一起,但那僅僅隻是因為,如果他當初答應了他們兩個在一起,或許,穀瑤也就不會離家出走,哪怕穀瑤嫁給了穆山崢,真的不幸福,至少,穀瑤還在他的身邊,讓他經常能見到這個女兒,不至於徹底失去了這個女兒。
所以,當穆山崢恭恭敬敬地叫他一聲“穀老”的時候,穀鳴隻是淡淡瞟了他一眼,根本沒有理會他,而是看向病床上的傅珩堯,關切地問道,“珩堯,你身體怎麽樣了,沒有什麽大礙了吧?”
傅珩堯靠在床頭裏,看向穀鳴和穆山崢,好看的眉峰微微攏了一下,似笑非笑地輕描淡寫道,“托穆夫人和穀大小姐的福,目前來說,我也隻是斷了兩根肋骨,需要在床上多躺躺而已。”
傅珩堯此話一出,穀鳴和穆山崢,皆是錯愕地看著他,一時間沒明白過來他話裏的意思。
穀鳴擰著眉頭思忖片刻,率先反應過來,震驚地問道,“珩堯,你是說,背後暗中引導小雨的那個人,是宣茵?”
聽穀鳴這樣一說,穆山崢更是震驚了,一時間瞪大雙眼看著傅珩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傅珩堯勾唇一笑,沒有說話。
“這件事情非同小可,珩堯,你有證據嗎?”見傅珩堯不說話,穀鳴又趕緊問道。
他萬萬都沒有想到,事情會跟宣茵有關。
要知道,宣茵可不隻是穆山崢的老婆,還是赫赫有名的宣老將軍宣朔楠的女兒,也是宣家唯一的女兒,更是他的結發妻子的侄女。
如果事情真的跟宣茵有關,那問題可就棘手了,更加不是那麽好解決的。
而且,穀老爺子反應極快,也極其聰明,舉一反三之下,自然聯想到,當年自己女兒的突然出走,說不定,也跟宣茵有極大的關係。
“是呀,珩堯,你有證據嗎?”穆山崢反應過來後,也問出同樣的問題道。
不是他想要袒護宣茵,而是宣茵的身份,實在是特殊,沒有足夠的證據的話,實在是不能拿她怎麽樣。
傅珩堯又是淡淡勾唇,唇角流轉著一抹譏誚地道,“我黑白兩道混跡了這麽多年,我跟誰有過什麽樣的過節,誰又跟我有仇,甚至是想要致我和小寒於死地,我心裏還是有數的。”
可以說,二十一歲之前,傅珩堯都是混過來的,S市市的黑白兩道,沒有人不知道他這位鼎鼎大名的傅家四爺。
他年紀輕輕,便被外人敬稱一聲‘四爺’,不是沒有原因的。
後來,是三年的牢獄生活,讓他學到了很多的東西,也徹底改變了他的人生觀和價值觀,使得他一出獄,便拎了行李,獨自一人闖蕩歐洲,憑著從老太太那裏“騙”來的一千萬,創下了如今的商業帝國。
“既然你沒有確切的證據,憑什麽斷定,宣茵就是背後引導小雨的人?”穀鳴又問道。
事關重大,他必須問清楚。
傅珩堯看著穀鳴,顯然,他也知道,就憑穀雨一個人,不可能有能力,把一切計算的好麽精準,所以,穀雨的背後,一定有人引導。
“不知道穀老是不是知道,在你們出發來S市市之前,穀雨曾收到過一份匿名快遞?”
“珩堯,你派人監視小雨?!”傅珩堯一問,穀鳴立刻明白了什麽,不禁反問他道。
傅珩堯一笑,回答的格外坦蕩地道,“穀雨都要殺我們一家四口了,我不派人監視的她行動,難道要我和小寒等死嗎?”
傅珩堯的一句回答,瞬間便堵的穀鳴啞口無言,臉上,也不禁露出一份愧疚與自責來。
“確實是!大年三十那天,確實有一份快遞,被送到了小雨的手裏。”
當時,他正坐在客廳裏看報紙,保姆拿了快遞,他還問是誰的。
保姆說是穀雨的,他還瞟了一眼那快遞,才讓保姆送去給穀雨。
“穀老,穀雨看了那份快遞後,有沒有什麽異常反應?”傅珩堯又問。
穀鳴擰眉思忖一下,點頭道,“那天小雨收了快遞沒多久後,從她的房間裏,確實傳出來砸東西的聲音,後來我問起,她隻是說,不小心摔碎了東西。”
現在想想,大年三十那天起,穀雨的言行,就更加詭異了。
“穀老,那份匿名快遞,是從北京寄出去的。”傅珩堯又提醒道。
“珩堯,你是說,那份匿名快遞,是小茵讓人寄的?”祟穆山崢不敢相信地問道。
傅珩堯狹長的眉峰微挑,“我目前還沒有證據,隻是推測而已!不過……”
“不過什麽?”穆山崢追問。
穀鳴也看著傅珩堯,等著他說下去。
傅珩堯狡黠一笑,“如果穆董在意小寒這個女兒,不想讓她繼續受到沒有必的傷害,不防在家裏或者穆夫人常用的車上,裝上幾個監聽器,想必一定會有收獲。”
穆山崢看著傅珩堯,霎時陷入了沉思。
見穆山崢不說話,傅珩堯又似笑非笑地道,“或許,穆董還能監聽到,一些當年關於我嶽母大人出走的真相。”
“你是說,小瑤當年出走,真的跟小茵有關?”穆山崢再次震驚地問道。
傅珩堯笑,“穆董查了這麽多年都沒有查清楚的事情,我無根無據,又怎麽可能這麽快查得到。”
穀鳴看著穆山崢,顯然,他也很同意傅珩堯的辦法,隻有這樣,才是最有效地揭穿宣茵的方法。
如果,一切真的跟宣茵有關係的話。
“穆山崢,珩堯的辦法,你不防試一試,如果什麽也沒有監聽到,也好還宣茵一個清白。”穀鳴激穆山崢道。
穆山崢沉吟一瞬,最終點了點頭,“好,我照珩堯說的做。”
“小寒呢?”
正事也說的差不多了,穀鳴在病房裏又找了一圈,確定沒有舒言的身影,又忍不住問道。
問道舒言,傅珩堯一臉惋惜地擰了擰眉,氣死人不償命地回答道,“小寒不想看到你們,所以出去溜達了,呆會你們走了,他就回來了。”
穀鳴,“……”
穆山崢,“……”
他們終於又一次深刻地體會到,傅珩堯真的不是一個善良的人呀。
“珩堯,言言和她肚子裏的孩子,沒事了吧?”穆山崢又關切地問道。
傅珩堯又是眉峰一攏,格外不友好地道,“你們不刺激她,不再讓人有機會害她,她就什麽事情也不會有。”
穀鳴,“……”
穆山崢,“……”
“珩堯,有機會,你多勸勸小寒,當年,小瑤出走,確實是我們的錯和疏忽,如果小寒能……”
“穀老,其實我很怕老婆的,讓小寒不開心的事,我一個字都不敢提。”穀鳴的話,還沒有說完,傅珩堯便直接開口打斷了他,又笑著道,“所以,有什麽話,穀老還是以後有機會了,自己慢慢跟小寒說比較好。”
穀鳴看著傅珩堯那一副老婆奴,油鹽不進的樣子,抿著薄唇,忽然就無話可說了。
穆山崢自然是知道,傅珩堯有多疼舒言這個老婆,所以,才會處處都護著舒言,也正因為如此,即使傅珩堯對穀鳴的態度,相當的不友善,他也一個字都沒有多說。
生了一小會兒悶氣之後,穀鳴才深籲口氣,最後道,“珩堯,你能這樣為小寒著想,我很高興,希望以後,你也能全心全意對小寒,不要辜負她,更加不要傷害她。“
傅珩堯點頭,“穀老放心,我一定做到。”
……
穀鳴和穆山崢一起離開的時候,隔著十來米的距離,看到舒言正坐在花園裏的長椅上,和坐在身邊的樓小菁有說有笑。
穀鳴看著她的側影,停下腳步來,忽然就有些晃了神。
舒言神態,和當年的穀瑤太像了,穀鳴不由地便想到了穀瑤,心中,陣陣鈍痛傳來。
當年小瑤的母親過世的時候,他答應過小瑤的母親,一定會好好愛護他們的女兒,不讓他們的女兒被任何瞧不起,也不會讓他們的女兒被任何人欺負。
但到頭來,試問,她這個做丈夫做父親的,又何嚐有一天是稱職的。
看著看著,他便不禁微微濕了眼眶。
如果一切可以重來,他願意不曾娶過肖美芳這位第二任妻子,這樣,小瑤就不會受那麽多的委屈,卻又從來不跟他說,隻一個人默默地承受。
一旁的穆山崢亦是看著舒言,心中五味陳雜。
如果真的如傅珩堯所說,是宣茵一心想要害死舒言,而且,當年周正生的死和小瑤的出走,都跟宣茵有關係,那他,就是背後真正的劊子手。
是他害得自己最愛的女人忍氣吞氣遠走它方,生死不明;是他害得自己的女兒從小孤苦無依,受盡苦楚,寄人籬下。
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正和樓小菁談論工作的舒言注意到身後幾道不同尋常的注視目光,順著那幾道目光,下意識地回頭望去。
當她的視線,與穀鳴和穆山崢的目光撞上時,她毫不留戀,甚至是毫不留情地便收回了視線,眉眼裏原本的笑意,也瞬間消息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絕對的疏離與淡漠。
那種疏離與淡漠,遠比對待陌生人還要陌生。
穀鳴的心中,像是忽然被紮進了一根長刺般,難受的讓他瞬間擰緊了眉頭。
和一個助理,舒言能有說有笑,可是在看到他這個親外公和穆山崢這個父親時,她的不悅,卻表現的如此明顯。
這隻能證明,目前來說,舒言是真的不願意接受他們。
“走吧!”
收回視線,穀鳴沒有再多停留,抬腿,大步離開,穆山崢也大步跟上。
傅珩堯說的對,現在,最好還是不要刺激舒言,她和她肚子裏的孩子,都不能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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