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涼山。

    上午，舒言和傅珩堯沒有什麽特別的安排，就由學校一位當地的老師帶著他們在附近的兩個村子轉了轉，還拜訪了幾個特別貧困的學生家庭，為他們帶了不少的生活必須品。

    下午，他們回到學校，按照昨天跟學校商量好的，她來給孩子們上音樂課，傅珩堯則給孩子上體育課。

    學校沒有音樂教室，連一台鋼琴都沒有，隻有一台還算像樣的電子琴，所以，舒言就搬了這台電子琴，給低年級的孩子們上音樂課。

    對於有像舒言這樣的白白嫩嫩還那麽溫柔漂亮的美女老師給上課，孩子們都異常的開心，教室裏的每一個孩子，都坐的規規矩矩的，格外認真地聽舒言上音樂課。

    舒言今天要教大家的，是一首簡單的兒歌，《上學歌》。

    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

    小鳥說早早早

    你為什麽背上小書包

    我去上學校天天不遲到

    愛學習，愛勞動

    長大要為人民立功勞

    ……

    將歌詞一句句寫到黑板上，先教會孩子們認識歌詞，然後，她彈一句，教一句，孩子們跟著唱一句。

    看著講台下，孩子們那一張張可愛又滿足的笑臉，聽著孩子們那一聲聲哄亮的歌聲，舒言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成就感。

    想必，對穆芊而言，她心中的成就感，應該比她更濃烈吧，所以，即使條件這麽艱苦，可是，她一個從小被捧在掌心裏長大的千金大小姐，卻能堅持下來，並且說，她會一直在這裏呆下去。

    玻璃窗外的操場上，傅珩堯則在給高年級的孩子們上體育課。

    學校的體育器材，非常有限，除了足球、籃球、排球，還有幾對乒乓球和羽毛球拍外以及跳繩外，便再也沒有其它的了。

    但是，這些，對於大山裏的孩子們來說，卻已經足夠了。

    傅珩堯先是讓孩子們繞著操場跑了兩圈熱身，然後開始教孩子們打排球和籃球，雖然傅珩堯不是一個專業的體育老師，可是，他教的東西，卻是相當的專業，又很易懂。

    孩子們看著高大挺拔又英俊的他，一雙雙明亮的眼睛裏，都充滿著崇拜與向往，就仿佛，傅珩堯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人，是他們的偶像。

    舒言偶爾抽空，往操場上看一眼，幾乎是每一眼，都能精準地捕捉到他俊郎瀟灑的英姿。

    以前，隻看過他打棒球，現在，看他教孩子們投阮，那姿勢，簡直帥到無可救藥，舒言都差點忍不住，雙眼冒出粉紅泡泡來。

    不止是她，那些沒有課的老師都站在陽台上或者操場上，圍觀傅珩堯上課，雖然都知道，傅珩堯是舒言的，可是沒有一個女老師能不對傅珩堯垂涎三尺的。

    正當傅珩堯在教孩子投兩分球的動作的時候，他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教完這個動作，他交待孩子們自己練習，然後走向不遠處比較安靜的地方，掏出手機。

    是大宅裏打過來的，因為沒有及時接，電話已經斷了。

    他知道，小然和老太太他們都喜歡打舒言的手機，很少打他的。

    回頭，站在他的位置，恰好可以透過明淨的玻璃穿，看到一樓的教室裏，正在給孩子們上音樂課的舒言。

    此刻，她正坐在電子琴旁，一邊彈琴一邊教孩子們唱歌，樣子專注又認真。

    大宅不打給舒言，而是打給他，想必，一定是有什麽急事或者大事。

    於是，他手指落下，正準備撥回去的時候，手機再次震動起來，大宅裏又打了過來。

    “什麽事？”電話接通，傅珩堯直接問道。

    “珩堯。”

    聽著電話裏傳來的老爺子那凝重的聲音，傅珩堯的眉頭，微微攏了起來。

    “爸，發生什麽事了？”

    電話那頭的老爺子頓了頓，轉而道，“你和小寒現在趕回來吧，回來我再跟你們說。”

    “爸，到底發生了什麽，你現在說和我們回去再說，又有什麽區別？”

    老爺子擰眉思忖一瞬，如實道，“小然不見了，現在可以確定，是被人綁架了。”

    傅珩堯一雙深邃的黑眸，驟然緊縮一下，眉宇，亦不禁緊擰了起來，卻沒有任何一絲慌亂地問道，“什麽時候的事？”

    “今天上午，你媽送小然到幼兒園後沒多久，幼兒園的一個輔導老師便帶著小然離開了幼兒園，將小然交給了綁匪。”

    傅珩堯咬牙，抬手遮住眼睛，一瞬之後，又問道，“那現在有小然和綁匪的消息了嗎？”

    “沒有！市公安局已經介入調查了。”

    傅珩堯深吸一口氣，將胸腔裏洶湧的暗流，盡數壓下，一雙憤怒與危險氣息密布的黑眸，也漸漸恢複之前的寧靜，爾後，他淡淡地道，“好，我知道了，我和小寒，馬上趕回去。”

    掛斷電話老爺子的電話，傅珩堯立刻便撥通了邵東哲的手機。

    “老板。”

    “給我從成都安排一輛輕型直升機過來，越快越好。”

    雖然邵東哲不明白，為什麽傅珩堯突然要讓他從成都安排直升機去大涼山，但是，對於傅珩堯這個老板的指示，他從來都不需要問為什麽，隻需要執行就好，因為他下達的指令，從來沒有錯過。

    “好，老板，我馬上安排。”

    掛斷電話，傅珩堯站在原處，怔忡地站了兩三分鍾之後，才回頭，又看向教室裏，正在給低年級上音樂課的舒言。

    孩子們的歌聲，就如他們此刻臉上的笑容和眼底的幹淨純亮一般美好。

    看著舒言和那些唱的歡快的那些孩子，他滿腦子想到的，是小然那張肉嘟嘟粉嫩嫩的可愛小臉。

    別人家的孩子就算再可愛，也不及他和舒言的孩子百分之一的可愛。

    他不敢相像，如果舒言知道小然出事，她會怎樣。

    所以，小然不能有事，舒言也不能有事，他在意的人，一個都不能有事。

    隻是，到底誰會綁走他們的女兒，綁走小然，針對的又是誰，目的，又是什麽？

    “芊芊，過來。”視線瞟到不遠處，和一個老師經過的穆芊，傅珩堯叫了她一聲。

    聽到聲音，穆芊和另外一個老師交待了一聲，立刻就跑向傅珩堯。

    即使如今，她已經洗心革麵，徹底地重新開始了新的生活，傅珩堯也成了她的姐夫，可是，心裏對傅珩堯卻仍舊是又敬又怕的。

    “姐夫，什麽事？”

    傅珩堯把口袋裏的一個房門鑰匙掏出來遞給了穆芊，淡淡地道，“你去我和你姐姐的房間，幫我們把行李收拾一下。”

    穆芊有些錯愕地瞪大了雙眼看著傅珩堯，“姐夫，你們現在就要走嗎？我姐姐不是說，還會再多呆幾天的嘛？”

    “出了點事，必須馬上趕回去。”

    穆芊咬著唇角看著傅珩堯，接過他手裏的房門鑰匙，卻並沒有馬上離開去幫他們收拾行李。

    “怎麽，你有話想跟我說？”見穆芊眼神裏的閃爍，傅珩堯立馬就猜到了她的心思。

    穆芊點了點頭，又垂下腦袋，滿懷歉意與愧疚地道，“姐夫，其實，之前我媽之所以會利用穀雨去傷害你和姐姐，都是因為我告訴了我媽，穀雨有多痛恨你和姐姐，也是我，好幾次拿姐姐和你的事，去刺激穀雨，她才會那麽痛恨你們的。”

    ——穀雨！

    電光石火間，傅珩堯便想到了什麽。

    聽不到傅珩堯的任何聲音，穆芊抬起頭來，看著他，弱弱地問道，“姐夫，你和姐姐，會原諒我嗎？”

    傅珩堯抬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快去幫我們收拾行李吧，那些都是過的事情了，你姐姐她不會再跟你計較。”

    他看的出來，如今的穆芊，確實徹底變了，醒悟了。

    “那姐夫你也會原諒我了，是嗎？”

    傅珩堯淡淡勾一下唇角，似真似假地道，“你姐姐都不計較了，我還敢計較幹嘛。”

    穆芊燦然一笑，“謝謝你，姐夫！你跟姐姐真好。”

    傅珩堯再次勾唇，視線，投向了一樓的某間教室，正好，教室裏，舒言的視線，也投了過來，四道目光，隔著層層寒冷幹燥的空氣，在空中交匯。

    “姐夫，那我現在去幫你們收拾地行李了，很快的。”穆芊也看了舒言一眼，然後轉身，大步朝老師宿舍跑去。

    待穆芊跑遠後，傅珩堯再次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熟悉的號碼。

    “四哥。”電話一接通，傳來的便是雲廷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

    “雲廷，穀雨出獄了沒有？”傅珩堯沒有半個字的廢話，開門見山地問道。

    電話那頭的雲廷眉頭一擰，立刻便明白了傅珩堯的想法，“四哥，你是說，小然失蹤，跟穀雨有關？”

    傅珩堯亦是眉頭微擰，“如果她已經出獄了，那就不排除她。”

    雖然他的聲音很平靜從容，但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內心的洶湧。

    因為小然如果真的是被穀雨安排捋走的，那麽，事情就更加的棘手了。

    “四哥，你等一下，我馬上讓人查一下。”

    電話那頭，話音落下，雲廷便立刻吩咐人去查電腦資料，穀雨有沒有出獄，什麽時候出的獄，一查便知。

    電話這頭，傅珩堯站在寒風凜冽的操場上，一邊是教室裏傳出來的孩子們嘹亮歡快的歌聲和操場上孩子們的嬉鬧聲，還有風聲，另一邊，是手機裏傳來的敲擊電腦鍵盤的“啪”“啪”聲，而他，則屏氣凝神，等待著結果。

    此刻，他最期待的，莫過於穀雨還蹲在監獄裏，沒有出來。

    “四哥，小雨因為在監獄表現不錯，所以獲得減刑，提前出獄了，就在你和舒言辦婚禮的那一天。”很快，不到兩兩分鍾，手機裏，便傳來雲廷肯定的聲音。

    傅珩堯雙眸微眯，那雙狹長伸縮如潑墨般的黑眸，像是忽然在朝無底的深淵墜落般，迸射出無限危險甚至是擔憂的暗芒來。

    “能幫我查出穀雨的行蹤嗎？”幾乎是立刻，傅珩堯請求道。

    “好，我現在馬上讓人追蹤穀雨的行蹤。”

    掛斷電話，傅珩堯站在原處，垂在身側的五指，漸漸收攏成了拳頭，絕俊的麵龐上，是讓人看不出任何情緒的深沉。

    “傅老師。”這時，一個身高到了傅珩堯肩膀的男孩抱著籃球跑到了傅珩堯的麵前。

    傅珩堯收斂了眼底那抹危險的氣息，對著男孩微微勾了一下唇角，神色再自然親和不過地問道，“怎麽啦？”

    “我兩分球一直投不進，你再教教我吧。”男孩看著傅珩堯，撓撓頭，有些靦腆羞澀地道。

    “好，走吧！”

    說著，傅珩堯抬手搭上男孩的肩膀，往球場走去。

    一樓的教室裏，原本，看到傅珩堯一直在打電話，而且，光隻是看他的背影，就感覺到了他心情的沉重，舒言心中猜測，是不是出什麽事情了。

    但是，此刻，看到他又跟之前一樣，親切地給孩子們上課，她一下子就放心多了。

    下了課後，孩子們都圍著舒言，問她這，問她那，又問她，下一節音樂課是什麽時候，可以說是被孩子們圍的水泄不通，根本離不開身。

    傅珩堯則是結束了體育課，去校長那裏，道一聲別。

    當下一堂上課鈴聲響起，另外一個老師走進教室的時候，圍著舒言的孩子們才散了，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準備上課，並且，目送舒言離開。

    當舒言要去給別外一個高年級的班級上課的時候，卻被從校長那兒出來的傅珩堯給叫住了，同時，他的身邊，還站著校長。

    “小寒，下一堂課，你不用上了。”

    傅珩堯這麽一說，舒言立刻便猜到了什麽，“老公，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傅珩堯極其平靜又一如既往溫柔的目光看著她，淡淡點頭，應了一聲“嗯”，又道，“我們得回去了。”

    舒言眉心微蹙一下。

    她知道，一定是發生什麽大事了，要不然，傅珩堯斷然不會不跟她商量，便一個人做了決定。

    不過，鑒於校長在場，她並沒有多問，隻點了點頭，又有些抱歉地看向校長道，“校長，原本說好了給孩子們上音樂課的，現在突然要走了，真是抱歉。”

    校長和藹一笑，“傅太太，你這是哪裏的話，傅先生已經跟我說過了，你們還是趕緊回去，處理家裏的事情要緊。”

    舒言淡淡一笑，“那就麻煩校長安排別的老師去給孩子們上音樂課了。”

    “姐姐，讓我去吧。”這時，穆芊替他們收拾好了行李，拎了下來，從不遠處走過來。

    傅珩堯見到，大步過去，從她的手裏拎過了行李箱。

    “姐夫，你力氣真大！”見到自己拎的十分吃力的行李箱，傅珩堯不費吹灰之力便拎了起來，穆芊笑嘻嘻地道。

    “謝謝。”看到穆芊臉上燦爛又明媚的笑容，傅珩堯由衷地說了一句。

    “嗬……”穆芊又是一笑，跑到舒言的麵前，“姐姐，你和姐夫放心的回去吧，音樂課我來替你上，雖然我的鋼琴沒學好，但是簡單的兒歌我還是會的。”

    舒言看著穆芊，揚著唇角點頭，伸手去攏了攏她身上的羽絨服，幫她把拉鏈拉高，“芊芊，我們走了後，你又要一個人呆在這裏了。”

    “姐姐，你放心吧，我已經習慣這裏了，而且，我是真的喜歡呆在這裏，呆在這裏，我感覺我整個人都獲得了新生，比起呆在英國，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舒言點頭，伸手握住她紅腫的雙手，“等放寒假了，你回北京，我去北京看你。”

    穆芊用力點頭，反手握住舒言的手，“嗯！爸他一定會很開心的。”

    就在這時，天空，傳來直升機螺旋槳高速運轉的“轟隆隆”的聲音，大家抬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一眼，便看到幾百米的高空處，一架輕型直升機正快速地朝操場靠近，降落。

    “直升機來了。”校長收回視線，看向傅珩堯和舒言，“傅先生，傅太太，我在這裏，代表全體的老師和學生，跟你們道別了，希望還能有機會再見到二位。”

    說著，校長朝傅珩堯伸出了黝黑的大手。

    傅珩堯伸手過去，友好地握住校長的手，“校長，辛苦了。”

    “應該的。”待傅珩堯鬆手後，校長又將手伸到舒言的麵前。

    舒言握住校長的手，很肯定地道，“我們一定會再見的。”

    校長點頭，“那我就翹首以待了。”

    螺旋槳的轟鳴聲，越來越近，就要降落在操場上，同時，所有的師生，都看向操場的方向，對於這架突然而致的直升機，好奇不已。

    “校長，我們走了，再見。”話落，傅珩堯拎著行李箱，摟過舒言，往操場的方走去。

    “校長，再見！”舒言看校長一眼，又看向穆芊，叮囑道，“芊芊，一定要注意身體，千萬別感冒了。”

    “傅先生，傅太太，再見！一路順風！”

    穆芊用力地點頭，“嗯”了一聲，向他們兩個人揮手，眼眶驀地一澀，氤氳起層層的水汽來。

    “姐姐，姐夫，再見！”

    舒言見到，沒忍住，又過去，抱住她，再次叮囑道，“好好愛護自己，有事一定要打電話給爸，給大哥，給我都行，知道嗎？”

    穆芊點頭，眼淚滑了下來，“嗯，我會的。”

    舒言看到不遠處正在等著她的傅珩堯，終是鬆開了穆芊，對著她燦然一笑，轉身離開。

    在“轟隆隆”的螺旋槳聲中，和所有人的注視下，舒言和傅珩堯登上了直升機，然後，直升機慢慢升空，到達一定的高度時，調轉方向，快速地飛離，舒言回頭，隔著玻璃窗，看向越來越遠的學校，越來越遠的美姑縣，越來越遠的大涼山，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般，完全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一路無語，快四十分鍾後，直升機直接降落在了成都機場，傅珩堯的私人飛機，也就停在不遠處。

    “老公，你還沒有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在直升機上，舒言沒有多少心思問，也因為太吵了，他們都戴著耳機，也沒辦法問，現在，下了直升機，第一件事情，舒言便是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大事，他們非得這樣急著離開。

    傅珩堯摟著她一邊大步往飛機走一邊看她一眼，很是淡然地道，“等上了飛機，我再慢慢跟你說。”

    既然傅珩堯都這麽說了，舒言也沒有再繼續追問，而是點了點頭，一起大步向了飛機。

    很快，機艙門關閉，飛機滑向跑道，傅珩堯脫了自己的外套，又幫舒言把羽絨服給脫掉，倒了杯溫水，遞給她。

    舒言搖頭，示意自己不喝。

    傅珩堯自己喝了幾口，然後在舒言的對麵坐下。

    舒言安靜地看著他，等著他開口。

    傅珩堯伸手過去，握住她放在桌麵上的手，垂眸，似是沉吟片刻後，才掀眸，看向舒言，格外認真地開口道，“小然她……被人綁架了。”

    舒言眉心驟然緊蹙，澄亮的瞳仁亦是緊縮一下，完全不敢置信地看著傅珩堯，一秒、兩秒、三秒……足足十秒之後，才張嘴，問道，“老公，你說什麽？”

    傅珩堯一隻大掌握緊她迅速變得冰涼的小手，另一隻手抬起，去輕撫她血色褪去，變得蒼白的小臉，低沉的嗓音不得不再次殘忍地如實道，“小然被人綁架了，在今天上午，媽送她到幼兒園後，幼兒園的老師帶走了她，把她交給了綁匪。”

    舒言一瞬不瞬地看著他一張一合的薄唇，聽著他的話，開始搖頭，滾燙的眼淚，像斷了張的珠子，毫無預警，便砸了下來，滴在了傅珩堯的手背上。

    “不，不，不……”她不信，她拚命搖頭，低下頭去，“老公，這不是真的。”

    “小寒，你看著我。”傅珩堯的長指，挑起她的下頷，逼迫她看著自己，格外殘忍而有力地道，“這是真的，小然真的被人綁架了，現在，下落不明，也沒有任何關於綁匪的消息。”

    舒言仍舊搖頭，垂下雙眸去，不願意看傅珩堯，更不願意相信他的話，淚水如雨下。

    “為什麽，為什麽有人要綁架小然？”她呢喃著，忽然間就有些泣不成聲，“……老公……為什麽……為什麽有人要綁架小然……綁架小然的人是誰……是誰……他們會拿小然怎麽樣……小然會怎麽樣……？”

    傅珩堯起身過去，一條長臂緊緊地抱住她，一隻大掌扣住她的後腦勺，讓她的側臉，貼進他的頸窩裏。

    “放心吧，不管是誰綁架了小然，也不管他們綁架小然有什麽目的，我們一定會把小然安然無恙地救出來，我也一定不會放過那些綁匪。”

    舒言亦抱緊他，沉沉地點頭，“嗯，嗯！我們的小然一定不能有事。”

    “不會的，小然一定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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