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 替小然還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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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下午,穀鳴和肖美芳趕到了S市市。

    到了醫院,肖美芳馬不停蹄地去看穀雨,穀鳴則是去了小然的病房,看小然和舒言。

    打了針,小然的高燒已經退下來了,舒言和老太太哄她吃了些東西,到了下午的四五點的時候,小然的精神已經好多了,不過,卻沒了以前的活潑開朗,也變得異常沒有安全感,醒來之後,一直都得舒言和傅珩堯陪著,不讓他們任何一個人離開。

    看到小然沒有什麽大事,穀鳴算是鬆了口氣,但是,心裏的自責與愧疚,卻是無法形容的。

    “太姥爺,我告訴你,小雨阿姨是個大壞蛋,我以後再也不要見到她。”當穀鳴問小然,小臉蛋兒還疼不疼的時候,小然卻是閃著一雙驚恐未定的大眼睛盯著他,說出這句話來。

    穀鳴握著小然的小手,看著她那猶如一隻驚弓之鳥的可憐小模樣兒,心疼的都濕了眼眶,點頭道,“對,小雨阿姨是個大壞蛋,以後,小然再也不會見到她。”

    “媽媽,以後你和爸爸出哪兒,都帶上我和弟弟,好不好?”忽然,小然又閃著大眼睛,仰頭看著舒言道。

    舒言用力地點頭,低頭去親小然的額頭,“好,以後爸爸媽媽不管去哪,都帶上小然和弟弟。”

    “言言,是外公對不起你們!”穀鳴無比愧疚地低下頭去,“對不起小瑤,對不起你,如今,也對不起小然。”

    舒言看著穀鳴,唇角淡淡扯了一下,突然問道,“外公,你不去看看穀雨嗎?”

    “媽媽,小雨阿姨是太壞蛋,不能去看她,她會打人的。”舒言的話音才落下,她懷裏的小然猛地一個瑟縮,連說話的聲音裏,都帶了絲驚恐。

    看著小然,舒言心疼的要命,眼淚差點沒忍住,又流了下來。

    抱緊孩子,舒言又低頭去親她,揚唇,笑意格外慈愛又溫暖地搖頭道,“她不敢欺負媽媽,因為媽媽已經長大了,媽媽的力氣比她大!她欺負了我們小然,媽媽現在就去給小然報仇,好不好?”

    “嗯。”小然重重地點頭,那雙還殘留著驚恐的大眼睛裏,終於有了一抹小小的得意,“那媽媽你要用力,狠狠揍她。”

    “好。”

    穀雨從超過百米的高空,以頭部朝下的姿勢直直地掉下來,雖然下麵有消防氣墊,但消防氣墊也不可能保她的周全。

    她砸在消防氣墊上之後,又被彈了出去了老高,最終,掉在了堅硬的地麵上,不僅脊椎斷裂,頭部,更是受到重創。

    醫生說,她的腦幹受到嚴重的損傷,腦幹以上中樞神經係統永久性地喪失功能,陷入了永久的昏迷,醒來的可能,微乎其微,再加上她的脊椎斷裂,就算醒來,也是高位截癱,隻能一輩子躺在床上,生活根本無法自理。

    舒言和穀鳴到穀雨的病房的時候,肖美芳正扒在病床邊上,哭的撕心裂肺。

    舒言大步過去,不由分說,揚手,“啪”“啪”兩巴掌便甩在了穀雨的臉上。

    可能,她扇的再重,打的再狠,穀雨也不會有半點的知覺了,可是,舒言心裏的痛與恨,卻不得不發泄出來。

    “穀雨,這兩巴掌,是我這個做母親的,替小然還你的,以後,不管你做人還是做鬼,都不要再扯上我們一家人,否則,哪怕是陰曹地府,我也絕對不會放過你。”

    哭的要暈厥過去的肖美芳聽到巴掌聲,抬起頭來,淚眼朦朧中看到舒言對自己女兒發狠的樣子,不由分說地便想要撲過去,卻被穀鳴一把拉住,拽了回來。

    “阿鳴,你太偏心了,小雨都這樣了,你還讓他們這樣欺負她。”肖美芳無比怨恨地瞪著穀鳴,痛哭著怒斥道。

    穀鳴眯著是非不分的肖美芳,心裏,更是怒火中燒,一把將她甩開,怒吼道,“是,我就是太偏心,才造就了今天的一切!早在十四年前,我就應該讓她為那對無辜死去的夫婦償命。”

    “你……你們……”肖美芳指著穀鳴和舒言,氣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也就在這時,穀鳴的秘書,帶著幾位醫生專家敲門而入,幾位醫生自然是一眼,便認出了穀鳴來,看著那樣麵色鐵沉的國家級大領導,皆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隻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穀首領”。

    此刻肖美芳就算再氣憤,再痛恨,也還懂得基本的禮數,不可能在外人麵前,和穀鳴大吵大鬧,所以,她一下又撲到病床前,失聲痛哭。

    “你們老實告訴我,病人醒來的可能性有多大?”穀鳴壓了壓胸腔裏的怒意,看向幾個醫生,問道。

    “百分之一。”既然穀鳴這樣問了,為首的醫生便站了出來,如實回答,“就算發生奇跡,病人醒來,她也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隻能一輩子躺在床上,生活無法自理。”

    穀鳴眉頭緊擰著深深地吸了口氣,沉沉地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猶如一個死人般的穀雨,片刻之後,異常沉重地開口對醫生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必浪費資源了,停止一切治療,將她身上有用的器官都摘下來,給那些有需要,能給國家和這個社會做貢獻的人吧。”

    “不!”穀鳴的話音一落下,肖美芳便猛地一聲大吼,怒瞪著所有人道,“她是我的女兒,沒有我的同意,看你們誰敢給她停止治療,誰敢摘她身上的器官。”

    幾個醫生看向肖美芳,又看看穀鳴,皆是不敢出聲。

    一旁的秘書意識到場麵的失控,趕緊對著幾個醫生做出一個請的姿勢,幾個醫生會意,都立刻出了病房,秘書也跟著一起出去,最後,舒言看了穀鳴一眼,也轉身出去了。

    如今這個樣子的穀雨,活著,亦或者死了,對她來說,又有什麽區別。

    至於她是要繼續像個死人般的活著,還是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她做不了決定,也不需要再操心了。

    因為,穀雨永遠也不可能再傷害她或者任何一個人。

    待所有的人都出去後,穀鳴才看向瘋了似的肖美芳,極其平靜地問她道,“你想怎麽樣?說吧。”

    見穀鳴那樣平靜卻一副鐵了心的樣子,肖美芳撲過去,“噗通”一聲跪在了穀鳴的麵前,拽住他的衣擺,聲泣俱下地道,“阿鳴,我跟了你這麽多年,什麽都沒有,就隻有小雨這麽一個女兒!如今,我也什麽都不求,隻求小雨還能活著,還在我的身邊!她要是死了,我就什麽都沒有了,沒有了……”

    穀鳴看著眼前的肖美芳,深深地一聲歎息,然後,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心平氣和地道,“美芳,你有沒有想過,我們都是半截身子埋在黃土裏的人了,說不定哪天就不在了,到時候,小雨躺在床上,誰來照顧她?”

    肖美芳搖頭,拚命搖頭,淚眼撲簌簌地落下,“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小雨就不能死,我就會照顧她,就算小雨要死,那也得等我先死……”

    穀鳴忍不住歎氣,眉目裏,全是說不出來的複雜情緒。

    穀雨就算做了再多的錯事,也畢竟是他的親生女兒,更何況,穀雨之所以做下這麽多的錯事,與他這個父親,不無關係。

    如果不是從小,他就對穀雨疏於管教;如果不是這麽多年來,他對穀雨一次又一次的縱容,穀雨又怎麽可能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先起來吧!”伸手過去,穀鳴將肖美芳扶了起來,坐到自己的身邊,好言相勸道,“美芳,小雨這樣,活著與死了,又有什麽區別?她一生,做了這麽多的錯事,害死了五條無辜的人命,難道你就不怕,就算她死了,也要下地獄,受眾人的唾棄,也不得安寧嗎?”

    雖然,穀鳴從不信神鬼之說,但是此刻,他卻不得不說服肖美芳。

    可是,肖美芳就像鐵了心似地,不管穀鳴說什麽,她就是一點也聽不進去,仍舊搖頭,怒聲道,“小雨都這個樣子了,你還想讓她怎麽樣?如果她有罪,所有的罪,就讓我這個當媽的替她來受,要下地獄,也讓我來替她下。”

    看著眼前傷痛欲絕的肖美芳,穀鳴知道,她是無法在一時之內,接受事實。

    原本,她在家裏的時候,就天天數著日子,盼著穀雨出獄,可誰又料得到,事情會轉變的如此之快,就連他接到雲廷的電話的時候,也是一夜未眠,想了整整一夜,才決定舍棄穀雨這個無藥可救的女兒。

    如今,讓肖美芳這個從小把穀雨捧在掌心裏當成寶貝的母親,突然去接受這個失去女兒的事實,又怎麽可能做到。

    再一次,穀鳴深歎了口氣,忽然就鬆口道,“美芳,我不逼你,我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來考慮,到底是讓小雨這樣像死人一樣,毫無尊嚴地活著,還是捐出她身上有用的器官,去救活其他的人,讓她減輕罪孽,你自己決定。”

    話音落下,穀鳴站了起來,深深地看了一眼病床上一動不動的穀雨,爾後,抬腿,大步往外走去。

    肖美芳看看穀雨,又看看就這樣離開的穀鳴,再次失聲,痛哭了出來……

    小然的情況,到了下午五六點的時候,就已經穩定下來了,體溫,也基本恢複了正常,再加上,小然也不願意呆在醫院,想要回家,所以,又在醫院觀察了兩個小時,確定小然的病情沒有反複之後,晚上八點多的時候,舒言和傅珩堯,帶著小然回了大宅。

    大宅裏,傅時境也在,不過,看到小然和舒言都沒什麽事了,他也沒有多呆,和老爺子說一些公司的事情後,便離開了。

    小四原本在二樓的玩具房,和小靜玩的開心,但是,看到幾乎是一整天沒有見到的舒言出現,而且,舒言抱著小然,沒有抱他,立刻便扔了手裏的玩具,往舒言的腳邊扒,拽住她的褲腿,“啊”“啊”“啊”的也要抱抱。

    見舒言不抱自己,小四立刻就“嗷嗷”地大哭了起來。

    小然看著就隻知道用哭這一招的小四,氣鼓鼓地嫌棄道,“弟弟,你討厭,為什麽你總是要跟我搶媽媽,還就隻知道哭?”

    小四仰著顆圓滾滾的大腦袋,淚眼汪汪地看著生氣的小然,聽到她這麽說,立刻哭的更帶勁了。

    “哭什麽哭!”

    忽然,門口的方向,傳來一道嚴厲的低沉聲音。

    往門口的方向看去,看到出現的傅珩堯,小四原本的嚎啕大哭聲,立刻就弱了下來。

    “小然,下來!”

    傅珩堯走進玩具房,看著還巴拉在舒言的懷裏,像隻八爪魚一樣,不願意下來的小然,臉色臭臭地看著她,不容置喙地道。

    舒言不禁瞪他一眼,不過,卻沒有說話。

    在教育孩子方向,他們倆個人的思想,基本是一致的,絕對不會在一方批評教育孩子的時候,另一方站出來當好人。

    小然癟嘴,看著傅珩堯撒嬌,“爸爸,不嘛,我要媽媽。”

    “你媽媽今天都抱了你一天了,難道你想讓你媽媽的手臂斷掉嗎?”

    小然看著傅珩堯,委屈地都快哭出來。

    “小然乖,先下來跟弟弟和妹妹一起玩一會兒,等下洗完澡,可以跟爸爸媽媽一起睡覺,好不好?”看到要哭出來的小然,舒言立刻安撫她道。

    “我可以跟你和爸爸一起睡覺,真的嗎?”說話的時候,小然還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傅珩堯。

    舒言點頭,“當然是真的。”

    小然又看一眼臉色臭臭的傅珩堯,“可是爸爸會不同意。”

    “不會,爸爸同意,不信你自己問爸爸?”

    “爸爸,你同意嗎?”小然看向傅珩堯,確認道。

    傅珩堯看著他們母子三人,點點頭,“你媽媽說了算。”

    “太好了!”一整天都沒有笑容的小然終於咧嘴,笑了,“我要下來,跟弟弟和妹妹一起玩。”

    說著,小然就開始自己從舒言的身上滑下來。

    看著小然臉上終於露出來的純真笑意,舒言心裏才算是鬆了口氣,鬆了手,放她下來,然後,又蹲下去,親了親小四,“小四乖,跟姐姐一起玩,好不好?”

    這時,小靜爬了過來,高舉著一隻彩色的大蝸牛到了小四的麵前,小四輕輕地抽泣幾聲,看看舒言,又看看小靜手裏的那隻漂亮的大蝸牛,然後,艱難地選擇了後者。

    舒言不禁一笑,低頭,又親了親小靜,“小靜真棒!”

    “小寒,珩堯,你們去休息會吧,我和沁寧來陪著他們。”老太太和傅沁寧一起進來,心疼舒言道。

    舒言看著腳邊三個玩的開心的孩子,點了點頭,“好,我先去洗個澡。”

    傅珩堯長臂伸了過來,直接摟過她,往外走。

    回到臥室,傅珩堯把舒言摁到沙發上坐下,然後站到她的後麵,給她按摩肩膀和手臂。

    舒言揚唇,全身放鬆地靠進沙發裏,閉上雙眼,什麽也沒有說,安靜地享受著傅珩堯的“服務”。

    “額頭還痛嗎?”

    舒言閉著眼睛搖頭,“早就不痛了。”

    “肩膀和手臂呢,酸嗎?”

    舒言笑,“有點。”

    傅珩堯一邊幫她按摩,一邊俯身下去,親吻她的發頂,低低地道,“不管孩子怎麽樣,你才是我心裏最重要的,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愛護自己。”

    舒言沉沉地點頭,睜開雙眼,傅珩堯那張絕俊的麵前,便在離她不過咫尺的地方。

    抬高雙手,抱住他就在自己頭頂的腦袋,舒言努力仰起頭來,再次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傅珩堯勾唇一笑,頭壓下來,含住了她那嬌豔的唇瓣……

    吻到一半,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起來,他沒理……

    隻不過,口袋裏的手機卻是一直不停地震動著,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見傅珩堯不打算接,舒言頭一偏,然後在沙發上一個敏捷地翻身,自己伸手去傅珩堯的口袋裏掏出了手機。

    “嗯!”

    懲罰性的,傅珩堯的長指,在舒言的身上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

    舒言狠狠嗔他一眼,“淩霄打過來的,不接嗎?”

    看一眼手機,傅珩堯曲指,在她的額頭輕輕地彈了一下,這才拿過手機,接通了電話。

    “喂,四哥,沒打擾到你吧?”電話一接通,便傳來淩霄帶著一絲調侃的聲音。

    傅珩堯勾唇,看著舒言,高深莫測地一聲低笑,“說吧!”

    “那個收了穀雨的錢去綁架小然的人逮到了,你要不要過來看看?”

    傅珩堯眉峰輕攏一下,毫不遲疑地道,“好,我現在過去。”

    “要出去嗎?”

    看到傅珩堯掛斷電話後,舒言才開口問道。

    傅珩堯收了手機,俯身下去,親吻她的額頭,“對,去一趟淩霄那,你洗了澡先睡,別等我。”

    舒言大概猜到是什麽事,所以,沒有再多問,隻點頭,淡淡地“嗯”了一聲,叮囑道,“路上小心。”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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