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

    黑色的悍馬開進市局，就在辦事大廳的大門前穩穩停下。

    柯珂看到推門就要衝下車去的雲廷，因為擔心，下意識地叫了一聲。

    雲廷停下所有的動作，轉過身去看她，看到她眼底滿滿的擔憂與不安，他傾身過去，一雙大掌捧起她的小臉，低頭去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放心，我會沒事的！你在車上呆著，不許下來。”

    柯珂看著他，重重地點頭，“嗯”了一聲。

    雲廷微一勾唇角，立刻轉身，下車，大步朝被封鎖的辦事大廳走去。

    市局的辦案人員看到他，都自動讓開一條路來，恭敬地叫一聲“雲隊”。

    雲廷一路麵無表情地跨進大廳，當掀眸看到眼前的一幕時，狹長的眉峰不禁瞬間擰了起來。

    在過去將近三年的執行任務期間，其實，他真正跟端木玉嬌在一起的時間，很少，絕大部分的時候，是他被端木玉嬌的父親派出去辦事，少數的時候，是他找借口和理由，避開端木玉嬌。

    隻有在避無可避的情況下，他才會和端木玉嬌呆在一起。

    但過去的將近三年時間裏，不管哪一次見到端木玉嬌，她都是明豔動人，一副柔弱嬌媚的樣子，和現在的她，完全判若兩人。

    但是，雲廷心裏清楚，端木玉嬌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啊……痛……孩子……”

    聽到那虛弱的聲，雲廷的視線，才從端木玉嬌的臉上，轉到軟在地上的孕婦身上，而孕婦的身下，則是一大灘渾濁的水和鮮血。

    “雲廷，……”龍鍾宇看到雲廷進來，大步走向他，想要向他匯報當前的情況，卻被雲廷揚手製止。

    雲廷微眯著一雙格外深沉的黑眸定定地看著端木玉嬌，一邊慢慢地朝她靠近，一邊安撫她道，“嬌嬌，產婦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快不行了，讓醫生帶他們走，我跟你離開，去哪，你來決定，可以嗎？”

    端木玉嬌看著雲廷，眼淚，還是控製不住地滑了下來。

    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她愛了兩年多，並且願意為之付出一切的男人。

    他真的長的好帥，腿好長，身材好棒，連身上散發出來的，都是濃濃的荷爾蒙味道。

    她真的好喜歡好喜歡！

    可是，就這是個男人，利用她對他的愛，害死了她所有的家人，讓她失去了一切。

    “季濟廷……哦，不，是雲長官，雲大隊長。”端木玉嬌看著他，手裏的槍緊抵著產婦的頭，哭著笑了，“從我們認識到現在，你告訴我，你有沒有一次，對我說過哪怕一句真話？”

    雲廷腳下的步子微頓了一下，又繼續向端木玉嬌靠近，低低沉沉的嗓音格外溫柔地回答道，“除了我的身份，除了說娶你，其它的話，都是真的。”

    “站住！不許過來！”

    “砰！”

    端木玉嬌怒吼一聲，同時，對著雲廷的腳邊開了一槍。

    “啊！”

    產婦再次一聲驚恐的尖叫，有鮮紅刺眼的液體，不斷地從她的雙腿間流了出來。

    雲廷眉宇緊擰起，不得不停下了腳步，其他的辦案人員，更是沒有一個敢動。

    “嬌嬌，放了產婦，要不然你什麽也做不了。”再開口，雲廷的聲音已經沉重了不知多少。

    對端木玉嬌，無疑，他是愧疚的。

    “放了她？！”端木玉嬌笑，卻欣然同意道，“放了她可以呀，那就讓你車裏的那個女人來替換她。”

    眾人皆是一愣，萬萬沒料到，端木玉嬌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來，同時，又困惑地看向雲廷，臉上有點懵，紛紛在心裏猜測他車上的女人會是誰？

    雲廷亦是沒有料到，端木玉嬌竟然已經發現了柯珂。

    不過，他卻隻是緊抿著雙唇看著端木玉嬌，不作任何的回應。

    就算他對端木玉嬌再心懷愧疚，就算他再不想眼前的產婦和產婦肚子裏的孩子有事，他也不會選擇去拿柯珂冒險。

    因為柯珂，就是他的命！

    “怎麽，舍不得啦？”

    “我換！”

    端木玉嬌的聲音才落下，大廳的門口處，便傳來一道格外沉著又有力的聲音，大家刹時回頭，朝門口的方向齊齊地看去。

    “嫂子，……”有人一眼認出柯珂來，不禁錯愕地出聲。

    柯珂看那人一眼，爾後，極其平靜從容的目光，再次落在了端木玉嬌和她挾持的產婦身上。

    原本，她是很想聽話的坐在車上不下來的，可是，剛才那的那一聲槍響，實在是把她嚇到了。

    雲廷才走進大廳沒多久，就傳來槍響，她又怎麽可能不害怕。

    所以，她什麽也顧不得便衝下了車。

    當衝到大廳門口，看到裏麵安然無恙的雲廷時，她一顆衝到嗓子眼的心，立刻便落回了原處。

    但是，下一秒，產婦身下的那一灘血，又瞬間刺痛了她的眼。

    想到那個失去的她和雲廷的孩子，她的心髒，便猛地一縮，有痛意，蔓延全身。

    所以，當聽到端木玉嬌說要拿她交換人質，她幾乎都沒有想，便脫口答應了。

    “柯珂，不許過來，回車上去。”就柯珂抬腿向前邁動的同時，雲廷轉身看著她，沉沉一聲低嗬。

    “嫂子！柯珂！”雲廷的身後，端木玉嬌又笑了，帶著無盡的苦澀與自嘲，明知卻硬是要故問道，“雲大隊長，難道你不打算給我介紹一下，你和這位我們曾經一起救過的小姐，是什麽關係嗎？”

    雲廷沒有去看端木玉嬌，隻一瞬不瞬地看著柯珂，用沉沉的幾乎帶著哀求的目光，請求她回到車上去，柯珂卻隻是淡淡看了他一眼，爾後，徑直朝端木玉嬌和產婦走過去。

    如果她不肯交換，產婦和她肚子裏的孩子，真的都會死的。

    “小……小姐……求你……救……救我和……我的……孩子！”

    被槍抵著頭的產婦在無比虛弱與痛苦中看到走過來的柯珂，苦苦地哀求。

    柯珂看著產婦，在越過雲廷的時候，手腕，卻被一隻突然伸出來的溫熱粗糲的大掌給握住了。

    腳步，不得不停下，可是，柯珂卻絲毫沒有要放棄的打算，她看著不過三四米開外的端木玉嬌，開口道，“這裏有人叫我‘嫂子’，難道你還猜不出來，我和雲廷的關係嗎？我是他的愛人。”

    “愛人。”

    端木玉嬌呢喃著重複這兩個字，原本就分奔離析的世界，徹底崩塌，變成一片廢墟。

    她笑了，笑的淚流滿麵。

    “放了你手裏的產婦，我做你的人質。”

    說著，柯珂用力，試圖掙脫雲廷的大掌。

    雲廷眉峰緊擰，片刻之後，最終選擇放開了柯珂的手。

    因為他不能讓產婦和孩子雙雙送命，也不能讓柯珂恨他，但他更不能讓柯珂有事。

    所以，在他鬆手的同時，他轉過身來，以確保柯珂的安全。

    柯珂看著端木玉嬌和快要支撐不下去的產婦，大步走了過去。

    “雲廷的愛人？！”端木玉嬌止住所有的眼淚，絕然地笑，“好呀，你過來。”

    柯珂點頭，走到了端木玉嬌的麵前，就在眾人的注視下，她舉起雙手，蹲到產婦的身邊，以方便端木玉嬌交換人質。

    端木玉嬌注視著眼前所有的情況，然後，格外緩慢地鬆開了產婦，進行人質交換。

    也就在端木玉嬌交換人質的時候，有人瞄準了她，準備抓準時機，射擊，卻被雲廷揚手製止，吩咐道，“讓醫生現在進來，立刻搶救產婦和孩子。”

    不是逼不得已，他不會殺了端木玉嬌。

    “是。”

    立刻，有醫生護士抬著擔架進來，將產婦帶走。

    產婦一被帶走，整個大廳的氣氛，一下子就變了，所有的人，都不是在擔心產婦和產婦肚子裏孩子的安危，而是被柯珂的這份勇氣與膽識所折服。

    人質成功交換，端木玉嬌以剛才脅迫產婦的姿勢，挾持著柯珂，慢慢站了起來，冰冷的槍管，就死死地抵在柯珂的太陽穴位置。

    雲廷看著，俊眉緊擰，一雙如鷹隼般的黑眸全神貫注地盯著，隨時準備應對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一切情況。

    “雲大隊長，你告訴我，你和我手裏的這個女人，是什麽關係？我要聽你親口說！”或許是端木玉嬌也看出來了，雲廷根本不打算致她於死地，所以，她竟然抬起頭來，無比諷刺的目光看向雲廷，追問他。

    那姿態，分明就是在告訴雲廷，他要是敢說出和柯珂同樣的話來，她就一槍崩了柯珂。

    在所有的屏氣凝神的注視下，雲廷看著柯珂，字字清晰地回答道，“嬌嬌，你手上的女人叫柯珂，是我雲廷這輩子唯一愛的女人，也是我的妻子。”

    柯珂看著雲廷那翕動的雙唇，在他話音落下的時刻，微微揚起唇角，笑了。

    為他這句話，她幸福的死去，也值了。

    “李濟廷，她是你愛的女人，你的妻子，那我呢？我算什麽？”忽然，端木玉嬌隱忍克製的情緒，便到達了崩潰的臨界點，倏爾全部爆發出來。

    她看著那麽對另一個女人那麽深情那麽溫柔的雲廷，對自己卻是那麽狠心那麽絕然的他，淚水，像是決堤的洪水，刹那洶湧而出。

    “你說，我算什麽？”她怒吼著，咆哮著質問，淚水滿麵，“我什麽都聽你的，什麽都願意為了你做，最後，因為你，連所有的親人都失去了……你告訴我，在你心裏，我算什麽？”

    大家看著這一幕，心裏，終於是有了頭緒。

    原來，這個不怕死的端木玉嬌，隻不過是個癡情女罷了，為了情，哪怕性命也能豁得出去。

    眾人心中，不禁唏噓，對端木玉嬌生出一份同情來。

    端木玉嬌那些震耳發潰的聲音在耳邊，讓柯珂的心都是震驚的。

    同樣身為女人，而且同樣是愛著雲廷的女人，此刻，她卻沒有一絲絲的勝利者的心態。

    有的，亦是同情，甚至是還有那麽一絲絲的虧欠。

    “嬌嬌，我不是季濟廷，我是雲廷。”麵對端木玉嬌最痛苦的質問，雲廷能給她的，也隻有這樣一個答案。

    端木玉嬌看著他，笑了，“那你為什麽認識我？為什麽叫我叫的那麽親熱？為什麽不讓他們把我殺了？”

    “嬌嬌，你父親和你的兄弟所做的一切，跟你都沒有任何的關係，他們落網，是遲早的事情，而你，可以在英國過屬於你自己的生活。”

    “屬於我自己的生活？！”端木玉嬌冷冷地笑，“那是什麽？你告訴我，那是什麽樣的？”

    “嬌嬌，當初讓人把你送走，就是不想讓你和整件事情有任何的牽扯，就是希望你能自己一個人，好好地過下去。”雲廷的目光，落在端木玉嬌的身上，微一聲歎息，“如果你回來，隻是想找我算帳，那我跟你走，你放了柯珂。”

    端木玉嬌笑，帶著最後一絲的幻想問道，“李濟廷，是不是我帶你走了，你就會娶我，跟我結婚，然後，我們永遠都生活在一起？”

    雲廷看著她，眉宇緊擰，隻給出她五個字的回答。

    他說，“我是雲廷。”

    柯珂則是看著雲廷，心情複雜的像是有台攪拌機在心裏不斷地翻攪一樣。

    “你閉嘴！”端木玉嬌再次怒吼，“什麽雲廷，你就是個混蛋！你們這些人，統統都是混蛋，為了達到目的，你們什麽事情都做的出來！比我父親，比我的那些哥哥，都更讓人痛恨一百位一千倍一萬倍！”

    眾人看著情緒近乎失控的端木玉嬌，皆是沒有任何的動作。

    “你不愛我，更不肯娶我，是嗎？”端木玉嬌一笑，猛然用力勒緊了柯珂的脖子，槍管更緊地抵在了柯珂的太陽穴，“那好，我就殺了她。”

    說著，端木玉嬌做勢便要扣下扳機。

    “嬌嬌！”

    “怎麽，你怕了？”

    柯珂被端木玉嬌勒的呼吸困難，如果說此刻，她心裏一點畏懼都沒有，那絕對是假的，所以，她閉上了雙眼，將自己所有的情緒與雲廷隔絕。

    “放了她，我跟你走。”

    “那你會娶我嗎？”端木玉嬌固執地重複。

    雲廷無奈，“嬌嬌，你是個漂亮又善良的女人，你應該有屬於你的幸福。”

    端木玉嬌笑了，“我什麽都沒有了，什麽都沒了，你要我拿什麽去幸福？”

    雲廷看著她，沉默，無言以對！

    早就意料到會有今天這樣的一幕，隻是沒想到，端木玉嬌竟然這般的偏執與絕然。

    雲廷的沉默，讓端木玉嬌徹底地絕望，她緩緩扣動扳機，笑靨如花，“既然活著那麽痛苦，不如去死！但我一個人痛苦，一個人死，那樣多沒意思呀！”

    看著端木玉嬌的動作，雲廷終於拔出槍來，瞄準了端木玉嬌，“嬌嬌，你知道我的槍有多快的，在你殺了柯珂之前，我會先殺了你。”

    其他所有的辦案人員站在大廳裏，他們已經不是在執行任務了，而是在看一場精彩的感情大戲，一聲震撼心靈的感情大戲。

    “李濟廷，你終究是個混蛋，終究是配不上我這傾盡所有的愛戀！”端木玉嬌看著他，臉上的淚痕那麽清晰，唇角卻漸漸咧開，笑了，笑的癡傻與癲狂，“我祝你和柯珂隻要在一起，便分分秒秒痛苦不堪，最後不得善終，不得好死；如果你們有孩子，那就祝你們的每一個孩子都會死在繈褓裏，永遠都不能長大成人……”

    “砰！”

    “柯珂。”

    也就在端木玉嬌用力去扣下扳機的同時，雲廷箭步向前，猛然伸手，一把將柯珂從端木玉嬌的手裏拽了過來。

    巨大的槍聲響起，柯珂被一股猛然的力道，拉入了一個再熟悉不過的寬闊胸膛，爾後，她的耳邊，除了那不斷回響著的槍聲，便是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的人，看著倒在地上血泊裏的端木玉嬌，皆是放下手中的槍，垂下了腦袋，像是在默哀，又像是被震驚的失了魂魄。

    柯珂漸漸回過神來，睜開雙眼，想要回頭去看，卻被雲廷的大掌，死死地扣住了後腦勺，爾後，他沙沙啞啞的嗓音在耳邊響起道，“柯珂，別看！”

    柯珂卻不聽，固執地扭頭，垂眸，朝身後的端木玉嬌看了過去。

    她就那樣倒在血泊裏，一雙漂亮的眼睛圓睜著，帶著滿滿的痛苦與恨意，還有絕望；那一頭烏黑的長發，如妖治的曼陀羅一樣盛開著；雪白的額角位置，破了一個窟窿，有鮮豔的液體，還在汩汩地往外流；而她手上握著的那把槍，槍管還在冒著縷縷青白色的煙霧。

    她自殺了。

    端木玉嬌自殺了。

    她就這樣，以這種最直接而最絕決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愛情，還有生命！

    一個人，是有多麽的絕望，才會選擇這樣悲壯的方式，在自己最愛的男人麵前，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看著端木玉嬌，忽然，淚水便盈滿了柯珂的眼眶。

    在麵臨死亡的那一刻，她都不曾想過要哭，可是，此刻，眼淚卻完全抑製不住，洶湧而出。

    雲廷大掌用力，強行將她的腦袋掰了回來，然後低頭，去親吻她的發頂，沉沉道，“我先送你回去。”

    說著，他去握住她冰涼的小手，想要牽著她離開，可是，柯珂的雙腿卻像是被粘住了般，她怎麽也不願意動。

    雲廷無奈，隻得微俯身下去，一把將她打橫抱了起來，什麽也沒有交待，更是沒有去看任何人一眼，隻抱著柯珂，大步離開。

    龍鍾宇看著雲廷抱著柯珂大步消失的身影，深深地歎了口氣，然後吩咐道，“收拾一下吧，其它的事，等雲隊回來再說。”

    “是。”其他大廳裏的辦案人員點頭答應。

    龍鍾宇淡淡點頭，再次深歎口氣，也大步離開。

    黑色的悍馬車廂裏，一個人認真地開著車，一個人蜷縮在副駕駛的位置，逼仄的車廂裏，除了輪胎摩擦地麵發出來的“茲茲”聲，便再有沒有其它任何的聲音，死寂般的沉默，在車廂裏無限地蔓延。

    市局離盛世名流並不遠，不過十幾分鍾的時間，黑色的悍馬便開進了盛世名流的地下車庫。

    雲廷停好車，熄火，然後解開安全帶，推門下車，再繞過車頭，拉開副駕駛位的車門，俯身進去，給柯珂解開安全帶，伸手去抱她。

    “不用，我自己走。”

    說著，她已以抬腿，自己滑下了車。

    雲廷垂眸定定地看著同樣是垂著雙眸的柯珂，伸手過去牽住她仍舊冰涼的小手，然後，拉著她一起微電梯走。

    一路牽著柯珂進了家門，雲廷讓她在客廳沙發上坐下，然後，去打開了電視，調到她喜歡的頻道，又走回她身邊，把遙控器放下。

    沉沉地看了她一眼，雲廷仍舊是什麽也沒有說，又轉身去廚房，燒水。

    拿開水壺接了水，放到燒水的底座上，按下開關後，雲廷就站在那兒，耷拉著雙眸，看著亮著指示燈，正在燒水的水壺，靜靜地出神。

    他有想過，並且已經做了決定，一旦端木玉嬌真的對柯珂開槍，他就會親手將她射殺。

    他了解端木玉嬌的身手，知道她開槍的速度，曾經，他還手把手教過她。

    隻是，他曾來都沒有想過，端木玉嬌的那一槍，最後，竟然會打在了她自己的頭上。

    她確實是痛苦絕望至極了，所以最終，才會做出那樣的決定，親手了結了一切。

    其實，隻要端木玉嬌開口，除了娶她，除了跟她在一起，他可以給她其它的任何補償。

    可最終，她卻選擇了一條最絕然也是狠毒的方式，詛咒他，讓他愧疚，一世不安。

    很快，“吧嗒”一聲，水開了。

    雲廷回過神來，拿過杯子倒了半杯開水，又對了些涼水，然後，出了廚房，去客廳。

    才走到客廳與餐廳交界的地方，抬眸看過去，原本坐在沙發上的柯珂已經蜷縮在了沙發裏，閉上了雙眼，像是睡著了般。

    但是雲廷清楚，她沒有睡著，她隻是暫時不想跟他說話而已。

    大步過去，將手裏的溫開水放到茶幾上，雲廷單手撐在沙發靠背上，俯身下去，親吻柯珂的眉心。

    “你一個人呆一會兒，我回趟市局，很快回來。”

    柯珂密密麻麻的長睫毛輕輕顫動一下，卻並沒有睜開眼，更沒有說話。

    雲廷沉沉看著她片刻，再次輕吻她一下，這才直起身子來，轉身，大步出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