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黎之前用手機拍下了陳彥輝錢包裏的那張照片，他說照片上的女孩是他女兒陳秋葉。

    可是陳秋葉的照片卻出現在王秋葉的戶籍底單上。

    陳彥輝為什麽要說謊？

    “他老婆不是姓王嗎？可能女兒跟媽媽姓？”徐子寒推測道。

    張黎皺眉搖了搖頭，他覺得這裏麵有什麽不對勁，可又找不出什麽線索來。

    “你們看什麽呢？”

    許書白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二人身後，冷不丁開口，嚇了他們一跳。

    徐子寒拍著胸口喘了幾口氣，這才把事情來龍去脈講了一遍。

    “……陳彥輝跑了，連他老婆的骨灰都不要了，他女兒又不是他女兒。許隊，你當時是怎麽看出他不對勁的啊？”

    當初許書白隨手一指，就給他們找出這麽一個奇怪的男人來。

    徐子寒都懷疑他是不是有什麽特異功能。

    “哦？這倒有意思了。”許書白眼底閃過一抹興味，拿起張黎的手機仔細看著那張照片，突然道：“這個女孩不可能是陳彥輝的女兒。”

    他把照片放大，能看到女孩似乎是站在一個建築的大門外，被剪下來的這塊，正好能看到她身後上方有一截紅色的圖案，像是大門上的標誌。

    “這是海城師範大學老校門，我小喻候曾經見過，不過十多年前應該就拆掉了。”

    “照片上的女孩看著也就十六七歲，現在至少三十多了，不可能是陳彥輝的女兒。”

    徐子寒不得不服氣，許書白居然一下子就能認出十多年前的老建築。

    許書白拿起戶籍底單，翻過來看到上麵寫著“於1998年8月23日死亡銷戶”。

    也就是說，這個叫王秋葉的女孩已經死了二十年了。

    “死因呢？”

    徐子寒馬上又給戶籍那邊打電話，問出王秋葉的死因是意外落水身亡。

    許書白點了點桌麵，自言自語：“王佳怡查無此人，王秋葉二十年前意外落水死亡，年齡又對不上，不是陳彥輝的女兒。”

    玩具熊裏的骨灰，陳彥輝錢包裏的照片，一個不存在的未婚妻和一個虛構的女兒。

    他勾起唇角，漆黑的眸子閃過一點亮。

    “有趣。”

    張黎想了想道：“許隊，那份骨灰會不會是這個王秋葉的？”

    “很有可能。”許書白頷首，“正好最近沒什麽事，你們去查查這個王秋葉吧。”

    徐子寒又打了一堆電話，最後問出，當年在王秋葉的火化單上簽字的，是一個叫王木生的。

    都姓王，說不定是親戚。

    如果陳彥輝當初直接說出骨灰的身份，並找人證明一下，這件事也就這麽過去了。可他一而再再而三撒謊，如今居然還逃跑了，那就非得查下去不可。

    怎麽看都覺得這裏麵藏著什麽秘密。

    偌大一座海城，叫“王木生”的人也不少，張黎和徐子寒篩查了很久，才確定了幾個人選。

    一家一家問過去，最後一個王木生是機關大院的公務員。

    “王秋葉？是我妹妹，但是很早就去世了，你們為啥要找她？”

    王木生很是摸不著頭腦。

    張黎問他，王秋葉埋在哪裏。

    王木生說：“我們老家的習慣，未婚枉死不能進祖墳，所以一直在祠堂裏供著。”

    徐子寒提出，讓王木生帶他們去祠堂看看。一開始王木生還很抵觸，百般不情願地同意下來。

    二人開著警車，帶王木生回了他的老家，直奔王家祖墳。

    這片墳地規模不小，但是雜草叢生，看著有些荒涼，似乎很久沒人來打理了。

    王木生帶著二人繞過一片墳包，來到一個紅磚砌的小房子前。

    他伸手去開門上的鎖頭，一邊說：“她的骨灰就放在這裏。”

    但剛一摸到鎖頭，就覺得有點不對勁。

    那把生鏽的鎖，鎖扣已經開了，就是個擺設。

    他有點困惑，但還是拿下鎖頭開了門，帶張黎和徐子寒進了屋。

    屋裏空空的，隻有正中央擺著一張八仙桌，紅漆已經褪了色，看起來灰撲撲的。

    桌麵上擺著一個骨灰盒，上麵貼了一張年輕女性的照片。

    王木生撓頭：“我怎麽記得，這盒上原來還蓋了塊紅布啊。”

    徐子寒聽了一愣，隨即從包裏掏出那塊包骨灰的紅綢布問他：“是不是這塊？”

    王木生接過紅布看了半天，最後指著邊上一道縫說，“就是這塊！我記得當時這裏是縫過的。”

    說完他疑惑地看著二人：“你們是從哪兒拿到這塊布的？”

    “你認識陳彥輝嗎？”張黎問。

    王木生啊了一聲，“誰？沒聽過啊。”

    張黎和徐子寒對視一眼，又道：“那你先檢查一下，看看骨灰還在不在吧？”

    王木生徹底懵了，骨灰盒不是好好放在這兒嗎？

    張黎示意他打開看看。

    王木生打開蓋子，然後變了臉色。

    張黎和徐子寒也上前，就看到盒裏隻剩下底部有淺淺一層灰，已經空了。

    “這人來偷骨灰的時候肯定很著急，把門鎖弄壞了，紅布也拿走了，來不及還原現場。”

    於是二人又把王木生帶回了局裏，把那包骨灰放在他麵前。

    王木生還是不能確定，一個勁兒問，這包骨灰到底是不是他妹妹的。

    張黎說：“我們也隻能從那塊紅布上判斷。除非找到陳彥輝，親口問他。”

    “那你們又是怎麽找到我的？”王木生又問。

    張黎把那張照片給王木生看，他看了一眼，說那的確是他妹妹。

    “那骨灰到底是誰偷的？”

    徐子寒把陳彥輝的事給他說了一邊，還給他看了陳彥輝的照片，可王木生壓根就不認識他。

    “你一直都沒發現你妹妹的骨灰被偷走了嗎？”

    王木生苦笑：“我就每年清明回家，給爸媽上墳，給妹妹的骨灰盒上柱香，我哪能知道裏麵已經空了啊。再說，哪有人會偷骨灰啊？”

    王木生也沒接到過任何威脅勒索的電話，這讓人越發搞不懂，陳彥輝到底想幹嘛。

    給王木生做完筆錄，他提出想要把妹妹的骨灰領回去。

    張黎拒絕了，“如果這骨灰是你妹妹的，陳彥輝就涉嫌盜竊、侮辱遺體罪，骨灰就是證物；如果骨灰不是你妹妹的，那你就更不用拿回去了。”

    王木生隻好離開了。

    徐子寒問張黎：“接下來該怎麽辦？”

    “給各單位發協查申請，強製傳喚陳彥輝！”(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