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黎讓徐子寒去查程雪和阮瑩瑩的聯係方式。

    作為那張陳彥輝心心念念的合照上的另外兩人，有必要找她們出來好好聊聊當年的事情。

    阮瑩瑩的檔案在係統裏暫時沒找到，隻找到了程雪的。

    徐子寒回來時麵色古怪，張黎問他怎麽了。

    “程雪的家庭住址找到了，不過她好像是個精神病人。”

    二人隻好先去了程雪家，在遠郊的一個老舊小區裏。

    程雪沒在家，已經被送進精神病院很多年了。

    程雪家裏隻有她母親和妹妹兩個人，父親早逝，母親身體也不太好，隻有妹妹照顧，家裏條件很一般。

    張黎亮出身份，說明來意。

    程雪妹妹介紹，程雪得病快十年了，一開始還是間歇性的，後來就持續不斷，動不動就打人砸東西，她和母親實在是照顧不了了，隻能送去精神病院。

    張黎拿出那張四人合照，程雪媽媽卻並不認得上麵三個人。

    徐子寒又問：“程雪是怎麽得病的？”

    程雪媽媽說：“她從小就膽子小，十年前工作上受了刺激，起初我們也沒在意，沒想到過了一陣，她就開始犯病了。”

    張黎提出想要去精神病院探望程雪，讓她妹妹給帶路。

    他開車，很快就到了南山精神病院。

    在門口做了登記，往住院大樓走去時，張黎突然想起來，問程雪妹妹：“見你姐姐有沒有需要注意的地方，她特別忌諱的東西？”

    徐子寒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心裏感慨薑還是老的辣。

    程雪妹妹說有，“別在她麵前接打電話，最好連手機都別拿出來。”

    “這是為什麽？”徐子寒好奇，還從沒聽過這樣的病人。

    “我姐姐的病就是被電話嚇出來的，一聽見電話響就犯病。”

    張黎讓她說的詳細點。

    “我姐姐先是聽不了自己的電話響，一響就害怕，後來發展到聽不了任何人的電話鈴聲，一聽就渾身直哆嗦。”

    “是因為有人打電話刺激你姐姐了？”

    程雪妹妹點頭，“是，以前有人打電話威脅說要殺她，我們還報了警。但是警察來以後，她又改口說是朋友開玩笑，最後就不了了之了。”

    徐子寒插了一句：“你們沒查是誰打的電話嗎？”

    “隻知道是個男人，別的都查不到了。”

    張黎又道：“沒有通話記錄嗎？”

    程雪妹妹搖頭，“她不讓我碰手機，一拿她就搶，還往我身上砸。而且我姐姐打完電話就刪記錄，從來不留底。”

    交待完細節後，三人一起進了病房。

    徐子寒嚇了一跳。

    程雪坐在病床上，白白胖胖的，剃著寸頭。她明明還不到四十歲，看著卻像六十歲似的，頭發基本全都白了。

    因為長期服藥，她的狀態也渾渾噩噩的，張黎試著問她問題，她不是答非所問，就是傻乎乎的笑。

    折騰了半小喻，什麽有用的都沒問出來。

    張黎隻好又拿出那張合照遞過去，問她認不認識上麵的人。

    沒想到，程雪一看到那張照片，就像看到了極為恐怖的東西一樣，表情驚恐，放聲尖叫，一把搶過照片，三兩下撕得粉碎。

    這下連程雪妹妹都傻了。徐子寒趕緊出去找護士，好不容易才讓程雪恢複平靜。

    回去的路上，幾個人都沒說話，車裏很安靜。

    最後還是程雪妹妹先開了口，“那張照片，我家也有一張。”

    於是幾人又回到施家，翻箱倒櫃找了半天，卻什麽都沒找到。

    程雪妹妹努力回想著，然後略帶歉意地對二人道：“我記得我姐有個手提包，從來不讓人碰。那張照片可能就在包裏，但是現在連包都找不到了。”

    張黎隻好作罷，給她留了聯係方式，如果再想起什麽，就給他打電話。

    回局裏的路上，張黎讓徐子寒去查查，到底是誰一直在給程雪打電話，居然能把一個好端端的人嚇成精神病。

    徐子寒給電信部門打電話，那邊查了一會兒，反饋回來，說給程雪打電話的號碼很多很多，但是每個號碼都隻打一次，而且這些號碼全都是不記名的黑卡，一時間查不到來源。

    張黎沉吟了一會兒，開口：“照片上的四個人，現在就剩阮瑩瑩沒見過了。”

    “這就奇怪了，我找了各種信息平台，怎麽也搜不到阮瑩瑩的資料。”徐子寒撓頭，“這人到底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怎麽就莫名其妙消失了呢？”

    這時，分局同事來電話了，說王木生又來要骨灰，非要帶走，都吵起來了。

    張黎正煩躁著，一聽就炸了，“讓他走人！都說了那是證物了，我們還能偷他的骨灰嗎！”

    徐子寒趕緊給張黎捋毛，“哥，消消氣啊。”

    張黎深吸了幾口氣，又把電話撥回去，問王木生還在不在。

    那邊說他剛走沒多久。

    張黎打了下方向盤，車子掉頭，直接開車去王木生家。

    到了他家門口，敲門敲了半天，王木生才過來開門，臉色臭臭的。

    徐子寒上來打圓場，說我們都是為了辦案急的，多諒解雲雲。

    王木生神色稍霽，這才問二人來意。

    “我們這次來，是想了解你妹妹跟陳彥輝的關係。”

    王木生問這是什麽意思，“有關係就能偷骨灰了？”

    張黎反問：“聽說你當年在七中門口打過陳彥輝，有這回事嗎？”

    王木生想了想說，“我妹妹長得好看，好多小男生追她，我揍了好幾個，不知道哪個是陳彥輝啊。”

    張黎一想似乎也對，又問他：“你能不能說說你妹妹當年是怎麽出事的？”

    王木生很困惑，“這跟查案有關係嗎？”

    “有關係。”張黎道，“偷骨灰的這個陳彥輝，前幾天死了。”

    王木生一臉錯愕，愣住了。

    1998年8月，王木生還在雲省服役。有一天，指導員找到他，麵色沉重跟他說：“你家裏出事了，你妹妹不幸落水身亡。”

    王木生和妹妹從小感情就很好，那一陣他正琢磨著，妹妹要上大學了，該給她買個什麽禮物呢。結果就突然收到這樣的噩耗。

    他立馬就要請假回家，但等他趕回去時，王秋葉的葬禮都辦完了，他連妹妹最後一麵都沒見到。(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