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的話讓晏如怔楞半晌。

    她掉進湖裏，被尹景策救起？

    晏如仔細的去回想這一段，想了半天，隻記得自己好像僅掉進過湖裏一次。

    那次她被迫替秋霜去花園值夜，錯將尹景策人稱小啞巴，後來便被他推進結著薄冰的湖水中。

    “那次，你不是說是旁的下人將我救起的嗎？”晏如看著秋霜急切地問道。

    秋霜驀地想起之前騙晏如的說辭，有一瞬的心虛，然後將頭轉到一旁，蠻橫不講理的說道：“我騙你的！我就看不得王爺被你這種下賤的人騙，裝什麽清純善良，還不是背地裏陰別人！”

    聽到秋霜如此說，晏如也有些惱火起來。

    她不過是將打碎鐲子的真相說出來，這有什麽錯？

    “秋霜，我並沒有吹什麽耳旁風，也沒有想過要報複你，那日我不過就是說了打碎鐲子的真相，不要把我想的和你一樣齷齪。”

    晏如一字一句的說道，語氣微涼。

    秋霜一怔，她從未見過阿蠻如此強硬地說過話，就好像眼前的這個人，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阿蠻。

    無論任何人欺負，辱罵，嘲笑，她所認識的那個阿蠻都隻會默默承受，不敢還口。

    可眼前這個人，卻敢反駁她。

    秋霜咬咬牙，越發覺得惱火。她見不得阿蠻好，在她的眼裏，阿蠻就應該是比她醜，比她笨，身份比她低賤的一個人。

    “我不和你說了，我要去查失竊的真相。”晏如也覺得不悅，低聲說完，便要繞開擋在自己身前的秋霜。

    卻沒想秋霜猛地抓住她的手臂，神色緊張的看著她：“查什麽？王爺都已經將小舒關起來了，還有什麽好查的！”

    “小舒姐姐不是小偷！”

    “你說不是就不是？不要多管閑事！”

    “你......”

    未等晏如說完，身後倏然響起王婆婆的凶惡的聲音：“誰在後院大聲吵吵呢？！今天挨的罰還不夠是嗎？”

    然後便看見王婆婆一邊擼著袖子，一邊怒氣衝衝地走進來，看清楚院子裏拉扯的二人時，王婆婆直接衝到晏如麵前，指著她的鼻子吼道：“又是你個狗東西！早上還沒有鬧夠是吧！還來鬧？！”

    晏如頭泛起痛來。

    她就猜到若是有旁人在，想查這個屋子，她定會挨罵，所以才挑著這個沒人的時間來，看一眼便走，結果碰到秋霜不說，還把王婆婆招來了。

    眼下要進去查看是不可能了，她也不想又把事情鬧大，若是再驚動尹景策，他這次一定會生氣的。

    “我，這就離開。”晏如弱聲說道。

    王婆婆朝她翻著白眼，看著晏如轉身走開，語氣尖酸的說道：“一個賣身的，不過就是幫了王爺一次，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

    晏如的腳步停頓一下，暗暗握緊拳頭。

    見她停下，王婆婆繼續嘲諷：“今日王爺也沒有向著某人的意思，所以說，賤人一輩子都隻能是賤人，別妄想飛上枝頭做鳳凰！”

    “王婆婆！”

    晏如倏然開口，將身後滔滔不絕說著的王婆婆，弄得一時怔住。

    她緩緩轉過身，眸光堅定地看向王婆婆：“我會繼續找那個偷竊的真凶，如果我能證明小舒姐姐不是賊，王婆婆您敢不敢，當著府內所有的人給我道個歉？”

    “什麽？！”

    “我不是包庇小舒姐姐，也沒有想要和王婆婆作對的意思，但同樣我也不是王婆婆您所說的那樣人！”

    晏如想起路嬤嬤對自己說過的話。

    便是被旁人瞧不起，也不能被自己瞧不起。

    她向來問心無愧，如今她敢正視自己，也不想再被旁人瞧不起。

    “王婆婆，您敢嗎？”

    王婆婆一雙眼睛瞪得滾圓，半晌兩個鼻孔噴氣，梗著脖子說道：“我還怕你個小蹄子不成？你要是能證明小舒是清白的，我給你磕個頭。我就不信了，你還有將黑的說成的白的本事？”

    “磕頭就不必了。”晏如淡淡地開口：“我不過是想得王婆婆一個道歉而已。”

    說完，她轉身大步走出後院。

    這是她第一次和王婆婆這樣說話。

    過去無論如何她都不敢這樣做，大概是今日有了尹景策的允許，讓她感覺自己似乎有了一個依靠，可以支撐著她勇敢起來。

    走回到正院時，晏如又想起秋霜說的話。

    原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又被尹景策救了一次。

    可是那日，就是他將她推下水的，那這到底算不算是又欠了他呢？

    晏如正想著時，忽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發什麽呆呢？”長柳繞到她身前問道。

    晏如搖頭，沒有作聲。

    長柳偏頭看著她的臉色，然後輕努嘴的說道：“早上的事我聽說了，王爺罰你了？”

    晏如又搖頭：“王爺沒有罰我。”

    “那你還想什麽呢？”

    “我想查偷銀子的真凶。”

    “啊？”長柳震驚地看著她，然後湊到她身旁，一副著急提醒她的模樣：“你還要查這事？王爺都將小舒關起來了，早上在王府裏吵鬧的事也沒有追究，你還真想讓王爺罰你一次啊？”

    晏如蹙眉，認真地說道：“小舒姐姐不是賊。”

    “你怎麽就知道她不是？”

    “因為我了解小舒姐姐，從小王府裏就她對我最好，而且她性子正直，怎麽會去偷別人的東西？”

    “可你沒有證據，光憑你說的，誰會相信？”

    晏如歎氣，“所以，我要查這件事。”

    長柳跟著她的話也歎了一口氣，“別查了，你若是再折騰，王爺會生氣的。”

    晏如猶豫片刻後，向長柳實話實說道：“其實，王爺已經允了我三日，我有三日的時間可以查此事。”

    “什麽？！”

    長柳大叫一聲。

    她叫的突然，晏如被嚇了一跳，有些莫名地看著她：“怎麽了？”

    “你，你說王爺允了你三日，讓你查此事？”

    晏如看著她點頭。

    長柳呆愣一下後，然後笑著又湊近幾分。

    “還說王爺對你不好？王爺何時管過下人這等閑事，早就直接交由衙門處理了！”

    聽了長柳的話，晏如的心跳亂了一陣。

    的確，以她對尹景策的了解，若是換作旁人，斷然不會這般好說話的。

    他這是，隻給她一人的特別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