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被尹景策忽然抓住，晏如的身子一僵，不知所措的看著他。

    良久她才回過神，想要從他的手中抽回手臂，可他又加重幾分力道。根本沒有鬆手的意思。

    “王爺，怎麽了？”晏如不解的問道。

    尹景策的視線，沒有半點從她手臂上移開的意思。

    他聲音低沉的問道：“怎麽回事？”

    晏如沒有明白他在問什麽，便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視線落在自己手臂上那一塊淤青上略微怔楞。

    他是在問這個嗎？

    “這個......”晏如有些猶豫，不知自己要不要說這是王婆婆掐的。

    她不喜歡這種像是在背地裏告狀的感覺，就好像應了秋霜之前說的話，她在背地裏說別人的壞話。

    “沒什麽，就是......”

    她的話說了一半，尹景策的眸光一轉，泛著冷意落在她的臉上，“說實話。”

    尹景策的神情不悅，似是看出她在編謊話的樣子。

    晏如暗暗歎氣。

    也不知是尹景策有看穿別人心思的方法，還是她真的太不會說謊，每當她想掩飾什麽時，尹景策總是能一眼看穿。

    這麽想來，她倒是將喜歡他的這份心思，隱藏的很好。

    “今日和王婆婆起爭執，拉扯時留下的。”她隻好實話實說。

    聽了她的話，尹景策的臉色卻繃得更緊，猛地將晏如的手臂甩開，“剛剛為什麽不想說實話？”

    “若是我對王爺說出來，王婆婆會覺得我是在告狀，那一定會讓她對我誤解更深的。”

    尹景策沉默片刻後，冷哼一聲，“告狀？難不成你以為說出實情，我還會為了你，去刁難她不成？”

    晏如看著他愣怔一陣，然後露出一抹苦笑。

    大概是最近她離尹景策越來越近的原因，很多事情她都忘掉了。

    他又不在乎她，就算說出實情又怎樣。如他所說，就算說出來，他也不會為了她去刁難誰。

    “是我胡思亂想了，王爺。”

    聽到她口中輕飄飄的幾個音節，讓尹景策的眉心又緊皺幾分。

    晏如低著頭，沒有注意他的神情，躊躇半晌，才鼓起勇氣，決定把心底的疑惑問出口。

    “王爺，那次在花園裏，我將您錯認成他人，後來我落進湖中，是王爺您救得我嗎？”

    那件事已經過去許久了，尹景策不知她為何忽然提起。

    許久，他才用鼻音冷淡的“嗯”了一聲。

    “原來真的是這樣，我......又欠了您一次。”晏如低聲喃喃地說著。

    她的聲音很弱，可尹景策還是一字不落的全部聽去。

    他的心莫名揪的疼了一下，不過隻一瞬，他便那陣惱人的痛意壓住。

    “看來你的恩情賬簿算的並不清楚。”他幽幽的說道：“那日，就是我推你下去的。”

    晏如抬起頭看向他。

    外麵的陽光熱烈，他背著光立於窗前，顯得過去耀眼。

    這樣耀眼的他讓晏如覺得很難過。

    “我知道的，王爺討厭我，那日我碰了王爺，您定是生氣的，所以才會推我下水的。”

    聽著晏如自顧自的推測，尹景策感覺一陣煩躁。

    是，他是討厭她，不僅是討厭那麽簡單，而是憎惡。

    “是，你應該很早就知道我討厭你。”

    晏如聽到他冷漠的回答，心底的疼痛開始蔓延。

    他說的已經夠直接，可她還是想不明白，“那，為何還要將我從湖中救起？王爺既然討厭我，當初為何還要在鬼市救我？”

    這個問題，已經纏繞在晏如心頭許久，可她從不敢問。

    她明白尹景策不喜歡她問這種問題，也明白她雖猜測了各種答案，但或許聽到尹景策親口說出答案，她未必便能承受住。

    可她今日還是問出口了。

    她仰頭看著高出自己一頭的尹景策，一如當年他第一次出現，擋在她身前時的樣子。

    尹景策眸底湧動著一股莫名的情緒，似是在掙紮什麽。

    她是溫如夏的女兒，所以他憎惡她。

    憎惡到就算她死，他仍覺得不夠，所以才要她活著，將她生生的踩在泥濘裏，看著她受苦受難。

    這種憎惡，是她從娘胎裏帶出來的。

    這種憎惡，僅僅因為她是溫如夏的女兒。

    僅僅如此......

    似是想到什麽，尹景策的眸光一陣震顫。

    “王爺？您怎麽了？”晏如看出他神色有些異常，便將自己杠杠的問題一時拋掉，有些擔憂地問道。

    尹景策卻沒有回答她的話，有些失神的轉身走開。

    走到正院門口時，剛好長柳跑回來，看見尹景策又急忙停住腳，躬身低頭。

    尹景策卻像是沒看到她一般，同她擦身而過。

    長柳有些奇怪的偏頭，然後小跑進偏房，發現晏如站在窗前，也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我剛剛看到王爺離開，模樣似乎有些不悅，怎麽回事？”長柳忍不住開口問道。

    晏如的身體微微一晃，半晌似是自言自語的回答道：“是我，總是惹他生氣。”

    “什麽？”

    長柳不解其意，走到她邊，發現晏如的臉色有些蒼白，“你沒事吧？”

    晏如回過神，輕輕搖頭，然後轉身拉著長柳坐下，“問到什麽了嗎？”

    長柳倒不急著說，而是拿起桌上的茶杯，為自己倒了一口水喝。

    喝完水，她慢悠悠地說道：“我問過了，失竊的事其實已經發生很長一段時間了，王爺被人陷害進入天牢前，就有幾人丟過東西，王婆婆正要查的時候，王爺便出事了，府裏一時大亂，這事情自然也就擱置了。”

    “那你可有幫我問到，失竊期間都有何人離開過王府？”

    長柳撅起嘴巴，略作為難地說道：“這件事可有點不好問啊......”

    見她如此說，晏如歎氣，“的確，這事的確不好問，是我為難你了。”

    她低頭正要向法子的時候，長柳忽地用力拍了一下她的後背，“我可不是你，這件事當然是一問便問道了。”

    “當真？”晏如大喜。

    “當然。”說著，長柳從懷中掏出一本冊子，“不僅如此，我還從記錄出入府的管事那，要來了記錄的冊子。”

    晏如的眼睛一亮，“太好了！”

    她急忙翻起冊子。

    長柳坐在一旁，一邊喝著水，一邊等著她看完。

    後來實在等的無聊了，才開口問她，“可有發現什麽？”

    晏如搖頭，“沒有什麽可疑的地方，所有人都是經過王婆婆的授意，沒有因為個人原因出入王府的人，而且每次出府，大家都是至少兩人同行。”

    長柳點頭，然後又有些不解地問道：“這能看出什麽？”

    晏如神色嚴肅的放下冊子。

    “那些丟失的銀子，或許還在王府內。”(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