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有一瞬的慌亂，“阿蠻，我也不是懷疑你的意思，隻是想問問你，有沒有什麽線索，知道是誰傳的......”

    看見李越慌得手腳都不知該放在哪裏好，晏如忍不住低頭笑了起來。

    李越看她笑了，小心翼翼的問道：“阿蠻，你，你沒生氣？”

    晏如搖頭，“沒生氣，懷疑我也很正常，李侍衛感剛剛的樣子挺好笑的。”

    李越暗暗鬆了一口氣。

    片刻後，晏如斂起笑意，認真地說道：“不過李侍衛，這件事不是我傳的，雖然我空口這麽說，也不足以讓你相信我，但是我確實沒有說過。”

    “我信你。”李越急忙說道：“我就是想親口問問你來著，你的性子我多少了解一些，說不是那便一定不是了。”

    能得一個人如此信任，晏如心底是歡喜的，有些感激的看著李越。

    忽然，她想起剛剛在大門口碰見的那兩個小婢女，難道討論的也是這事？

    “李侍衛信我，不代表別人也會信我。”晏如喃喃自語道。

    李越聽到她的話，明白她的意思，眉目也微沉下來，“這倒也不是什麽大事，為了姚小姐著想，王爺也會處理這件事，隻是......姚小姐一直不喜歡你，今後可能會更加討厭你了。”

    晏如苦笑一下，心想便是沒有此事姚瓊也是討厭她的。

    “對了李侍衛，老爺爺兒子的事情有線索了嗎？”

    李越看著她搖了搖頭，“叫陳羽的人太多，我讓暗衛在都城之外也找了，可是沒有一個人的父親是叫陳德，並且是一位大夫的。”

    晏如一陣失落。

    原來找一個人這麽難。

    “不過你放心，暗衛們還在查這件事，早晚會有線索的。”李從安慰道。

    晏如點頭，低頭認真打掃起來。

    李越也低頭幫她一起打掃，靜默片刻後說道：“雖然沒找到那個老爺爺的兒子，但好歹也沒找錯人，若當時真將地牢裏那個陳羽當成老爺爺的兒子，你把醫書交給他可就壞事了。”

    提起地牢裏的陳羽，晏如心中有些氣憤。

    沒有半點醫者的德行，竟然還和老爺爺的兒子同名。

    晏如想老爺爺的兒子，一定是和老爺爺一樣善良，品行端正的人，和地牢裏的那個陳羽一定不一樣。

    “不過王爺打算怎麽處置他？”晏如隨口問道。

    李越想了想說道：“王爺有話要問他，可他眼下的樣子也什麽都不能回答，便一直在地牢裏扔著了。”

    聽到李越的話，晏如有些好奇，“他怎麽了？”

    “說起這個我就來氣！”李越忽然擺出一副惱火的表情，“都是那個陳念，不知給他下了什麽藥，把陳羽變成了一個傻子，連話都不會說了！”

    晏如皺起眉頭，想了想奇怪的問道：“可是那個陳念為什麽要這麽做？難不成他是百目派來的人？”

    李越冷哼一聲，“他說是因為看不慣陳羽，可我看他就不是什麽好人，而且還要和王爺做什麽交易，用百目的一個秘密換在留在王府，擺明沒安好心，沒想到王爺還答應了！”

    大概是真的很討厭那個陳念，李越越說越激動。

    晏如若有所思地聽著。

    那個陳念想留在王府裏做什麽？

    她忽然想起上次在廚房那裏碰見陳念時，陳念問起她王府裏有沒有大夫。

    他是想找人？

    正當晏如暗暗思忖此事時，李越走到屋子中間，看著麵對門口的牆壁中央掛著的畫，清聲念了起來。

    “痛負花朝，半春猶在長安道。故園春早。紅雨深芳草。愁裏花開，愁裏花空老。西歸好。一尊傾倒。氣去聲與晏如惱。”

    聽到聲音，晏如也走過去看著那副畫。

    這個位置曾經掛著百鶴朝仙圖，後來百鶴朝仙圖失竊，便換成了現在這副。

    “這是元好問的詩。”晏如輕聲說道。

    李越有些驚訝，“你連這個都知道？”

    晏如被他的反應逗笑，沒有說什麽隻是輕輕點頭，然後看著畫喃喃的講道：“這詩寫的是花朝節。”

    “花朝節？花朝節不是很熱鬧嗎？可為何讀起來，總覺得這詩裏的花朝節沒有那麽熱鬧，一個兩個都是愁字。”

    晏如不置可否的說道：“同一首詩不同的人理解便是不同的感覺，不過我很喜歡這首詩，這詩裏還有我的名字呢。”

    “你的名字？”李越轉頭奇怪的看著她。

    晏如沒有多想，抬手指著最後一句說道：“其去聲與晏如惱，這句裏就有我的名字，晏如。”

    身旁的人沒了聲音。

    過了一會兒，晏如才意識到李越的不對勁，轉頭看向他，“怎麽了？”

    李越蹙著眉頭，幽幽問道：“你說，你叫什麽？”

    晏如這才想起，好像李越並不知道她本來的名字叫什麽。

    尹景策不喜歡那個名字，晏如也就從未主動和別人提起過。

    不過，她想這件事沒什麽不能說的，更何況是李越，於是便笑著轉過身，指著自己說道：“阿蠻是王爺賜給我的名字，我原來的名字叫晏如。”

    花這個姓氏並不常見。

    李越急忙問道：“你的父親是晏南？”

    晏如的身體一僵，臉上的笑容也跟著慢慢消失。

    她都忘記了自己是罪臣之女的這件事了。

    她也沒想到，李越會通過一個姓氏，就猜到了她的父親是誰。

    晏如看著他，緩緩呼出一口氣，沉聲說道：“是。”

    罪臣之女，說出來並不好聽，可是晏如並不喜歡隱瞞。

    “你......你的母親，是溫如夏？”

    最後幾個字，李越的聲音是顫抖的。

    他看著她的眼神瞬間變得複雜起來，有震驚，有疑惑，有悲傷，有憐憫。

    晏如看不懂那是一種什麽情緒，隻是有一種感覺，李越似乎認識她的父母。

    這種認識同旁人的認識不同，不隻是知道而已，而是和他們有過交集。

    “你認識我的父母？”晏如脫口問道。

    李越卻看著她沉默下來。

    半晌，李越忽然將手中的掃帚扔掉，扭頭跑了出去。

    晏如不知道他為何是這樣的反應，隻是剛剛她從李越的眼底看到了掙紮。(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