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明月無語，“太子有事不是有薛神醫嗎，最不濟還有宮中禦醫，輪得到我救什麽命。”

    長孫靖道：“這次非你不可！”

    華明月沒來得及問清楚怎麽回事，就被長孫靖拉去了太子府，綠嫵眼見這土匪架勢，連忙回府叫人。

    平陽公主焦急地等在門口，一看到華明月過來，當即道：“明月，你幫我勸勸太子，讓他把這顆藥吃下去。”

    “什麽藥？”華明月接過藥聞了聞，清香沁鼻。

    “是能解他體內毒的藥，我從皇後那裏哪來的。你幫我勸勸他。”

    輕雨輕聲道：“主子從昨晚回來便不允許任何人進去，華小姐，你小心。”

    長孫靖也是長長地歎了口氣。

    華明月見輕雨和流凡等人都是一臉沉重的樣子，不由得疑惑，她本想敲門，但還是決定直接推門進去。

    “出去！”長孫淵的聲音沙啞冰冷。

    房間裏門窗緊閉，視線昏暗，華明月找了一圈，才在牆角看到坐著的長孫淵。他臉色蒼白，呼吸沉重，像受困的野獸狠狠壓抑著身體內的暴戾，通紅的雙眼，又透出幾絲可憐氣。

    華明月沒想到會看到長孫淵這個樣子，一時有些尷尬，又有點說不清的心疼。

    一陣掌風橫掃而過，桌上的蠟燭熄滅，僅有的光線也沒了。

    “過來。”黑暗中，他的聲音淡淡平常，隻有粗重的呼吸泄露了他的壓抑，此時那些記憶像是厲鬼般纏繞著他。

    華明月輕邁步子過去，剛靠近，手臂就被用力地抓住，而後整個人被緊緊抱住，冰冷的氣息激得她泛起一陣雞皮疙瘩。

    長孫淵在暴戾中獲得了一絲平靜。

    “你先放開點。”華明月話未落音，就感覺長孫淵的力氣加大，讓她整個人都要窒息了。

    “你想離開我？”黑暗中長孫淵的聲音陰沉又帶著些許難以察覺的無助。

    母妃離開他多年，這些年他苦苦忍耐，可終究在聽到母妃被賜死的那一刻崩塌。

    華明月安撫道：“不是，我給你帶了藥來。”

    長孫淵搖頭，喃喃，“母妃是為了保護我才死的……”

    五歲時有一幕，他見到了兩個母妃，一個母妃拉著他威脅另一個母妃，他看到母妃哭著要他以後保護好自己。

    他一直以為是夢……

    原來不是。

    就像那口井一樣，都不是夢，而是鮮血淋漓的事實。

    母妃為了他忍辱承認自己是蘇晨霜被賜死，而死前，還被關押在暗無天日的枯井裏受盡苦楚。

    母妃……

    長孫淵的心口像是死開一般疼痛，尤其是在黑夜中，這種痛紮入他的靈魂，讓他幾乎瘋魔。

    華明月聽著長孫淵的喃喃自語，驚愕非常，雖然她曾經有過懷疑，可還是覺得太過於不可思議。再想到年幼的長孫淵，心口就像是被什麽堵住一樣。

    “你沒事吧？”她晦澀地問。

    長孫淵沒有回答，但溫熱粘稠的液體滴落在她臉頰上，帶著一股血腥味。華明月連忙想起身推開窗戶看他的情況，卻被長孫淵死死摁在懷中。

    “不要動。”他像是貪戀她的存在一般，半點不想放開。

    華明月知道他現在正是情緒的臨界點，稍有不慎會危及生命，於是放柔聲音，有意轉移注意道：“平陽公主拿來的這個藥，我檢查過了，沒什麽問題，你要不要試試？”

    黑暗中一片寂靜。

    “你……”

    “拿走。”

    華明月皺眉，“身體是革命的本錢，無論你想做什麽，都首先要保證自己活下去。”

    “本太子絕不會吃她的藥！”長孫淵的聲音裏帶著滔天的恨意，自骨血裏滲透出來。一想到淑皇後是怎麽折磨他母妃的，這顆藥他無論如何都咽不下去，那是比死還不如的折辱。

    “長孫淵，你講道理好不好？你這是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拿走！”

    華明月氣怒，“藥我給你放在這裏，愛吃不吃！”

    華明月站起身，剛走出一步就發現長孫淵打開了窗戶，她轉頭，眼見著他將藥扔了出去。

    “王八蛋！你知不知道這藥有多不容易才拿到！很可能隻有這一顆！”就算猜也能猜到是平陽公主和皇後做交易才得到的，交易的機會往往可遇不可求。

    長孫淵嘴唇染著血，冷戾問：“那又怎麽樣？”

    華明月一口氣提到喉嚨，氣得轉身離開離開。

    平陽公主和長孫靖等人看她氣呼呼離開，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想進房間看看，但又不敢。

    華明月走出太子府沒兩步，就遇到趕來的華三青和綠嫵。

    “走，去仁濟醫館。”華明月率先堵住了兩人的話。

    華三青和綠嫵互相看了眼，沒說什麽，沉默著一起去了仁濟醫館。

    仁濟醫館因為柳傾城的緣故被損毀不少，但得益於華明月事先的安排，段壯壯等人都沒事，被華時玨好好安置在華家的偏宅。

    華四懷早在醫館裏張羅，看到華明月進來，當即拿著賬本上前道：“我和壯壯哥算了下，修繕大約需要二百兩，鋪麵重新整裝是五千兩左右，另外雇人用工方麵，還需要準備至少五百兩。”

    華明月聽完這個賬目，心中的怒火瞬間平息了，連腦袋都清醒了。

    “這麽貴？”

    段壯壯連忙擺手道：“對，我也跟四懷小弟說太貴了，這鋪子一百年的收入也頂不上這些，還是算了。這些東西都還能用，破點怕什麽，不信你看看。”

    段壯壯說著拿起地上一張破板凳，示範著坐了下去，“你們看，一點事都沒有。”

    “……你別繃勁兒，用力坐下去我看看。”

    砰！

    板凳頓時碎成四條腿一麵板。

    段壯壯摔了個結結實實。

    段大富看他這個樣子，笑得手不自覺撐在櫃台上，櫃台當即破出一個窟窿。合著這些破爛，還都是段壯壯和段大富悄悄拚湊的，真正的能看不能用。

    華明月痛心咬牙道：“換！全部都換掉！我要讓這家醫館成為名副其實的京城第一醫館！”

    華三青尋思道：“這兩天我們也想過，如果想讓這家醫館在京城真正掛上名的話，還需要有名醫坐鎮。問題是，去哪裏找？”

    “我不是嗎？”華明月指著自己。

    華時玨和華三青互相看了眼，卻都不樂觀，以月月愛錢的本性，她要真坐鎮，恐怕這家醫館會被打上黑心醫館的招牌吧？(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