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璽帝的話落音，其它人還沒什麽反應，葉重聞和葉景澄就先謝恩了，葉紫馨的目光則至始至終都看著長孫淵。

    長孫淵道：“兒臣還不想要太子妃。”

    天璽帝笑著道：“明月，你看看太子，剛誇他又任性了。你說說，身為一國太子，是不是該早日有個太子妃？”

    華明月微怔，這話天璽帝特地問她，與其說是征詢她的意見，不如說是敲打或者脅迫。

    華明月淡笑，看著天璽帝，“臣女怎麽敢插嘴皇上的家事。”

    “但說無妨。”天璽帝目光微微銳利。

    長孫淵眸中閃過一抹嘲諷，對天璽帝道：“父皇，兒臣的婚事豈能輪到一個小小女子多嘴。兒臣娶誰，不娶誰，與她何幹。”

    “太子真是這麽想的？”

    “是。”天璽帝滿意點頭，笑了笑，“朕喜歡華明月，所以想聽聽她的意見，既然太子這麽說，朕就依你。至於鎮國公，既然葉紫馨回來了，那麽朕也就不治你得罪。至於宋氏，朕就準許你帶回去照顧吧，不過要是再出事，朕唯你是問。”

    “謝皇上！皇上放心，微臣回去就將她關在院子裏，絕對不會再出事！”

    “那就散了吧。”天璽帝起身，帶著國師離開。

    葉紫馨從台上下來，走到長孫淵和華明月麵前，輕聲道：“祭天當日，有勞太子和姐姐了。”

    長孫淵目光冷冷，葉紫馨一對上立馬縮回，再看過去，長孫淵已經甩袖離開。

    華明月看著她的臉，光潔無暇，簡直就像是換了張皮一樣，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明明美豔卻總透著說不出的隱隱衰敗的氣息。

    “姐姐，這太子妃之位，是我的。”葉紫馨的聲音輕輕飄入華明月耳中。

    華明月冷笑一聲，就在葉紫馨以為她要說什麽的時候，華明月卻不屑地直接離開。

    葉紫馨神情微微扭曲。

    葉景澄從背後抓住葉紫馨的胳膊，“紫馨，你的臉到底是怎麽回事？”

    葉紫馨恢複神情，笑著對葉景澄道：“不止是我的臉，就連大哥的武功，說不定也有機會。”

    “真的？”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先回國公府。”葉紫馨心中已經有人完整的計劃，從今天起，華明月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華明月走出大殿的門，正看到淑皇後攔住要走的長孫淵說話，旁邊還站著長孫文。

    淑皇後神情慈愛，言辭懇切，“淵兒，我知道你還在生母後的氣，但母後真的從未想過要害你。”

    長孫淵神色淡淡地看著淑皇後演戲。

    淑皇後道：“母後所做的其實是想保護你，你身體自小不好，太子之責過重，國師和太醫都說過你不能受刺激……”

    “皇後，夠了。”長孫淵語氣冷冷。

    淑皇後還想說話，但對上長孫淵冰冷的目光，卻突然說不出口，那裏頭的銳利威壓，和年輕時的天璽帝如出一轍。

    淑皇後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

    旁邊的長孫文連忙扶住淑皇後，氣憤道：“母後已經如此低聲下氣，你別太過分了！好歹我們是親兄弟，難道你就這麽冷酷無情嗎？！”

    長孫淵嘲諷地看向長孫文，“親兄弟？”

    “你不認我，我也不想認你！”長孫文冷聲道。

    長孫淵看向淑皇後，“你可以騙自己兒子，但騙不了別人。皇後，這個位置你千萬要坐穩了。”

    “你對母後什麽態度！”

    長孫淵自顧轉身就走。

    淑皇後開口，“你果然知道了。後宮裏的那口井，你還記得嗎？”

    長孫淵停住腳步，轉身，銳利的目光看向淑皇後。

    淑皇後掩嘴輕笑，似懷念，“小時候我經常帶你去那口井附近的，你說怕鬼，母後就陪著你，你都忘了嗎？”

    長孫淵神色冰冷到極點，“住口！”

    “你為什麽不去那口井看看呢？”淑皇後笑容淺淺，旁邊的長孫文聽著，隻覺得她是在喚醒長孫淵心中的母子溫情。

    華明月卻知道其中的殘酷，眼見淑皇後如此肆無忌憚，心中既心疼長孫淵也憤怒，走過去，“皇後，什麽井，我能去看嗎？”

    “這件事還輪不到你插嘴。”

    “我是輪不到，可皇上總可以了吧？要不我現在就去稟告皇上，大家一起去看怎麽樣？”

    說完，她又看向長孫淵，“太子，不介意我陪著你吧？”

    長孫淵看著她沒說話。

    淑皇後冷冷地看了華明月一眼，對長孫文道：“文兒，我們走。”

    長孫文複雜地看著華明月，“你非要和我母後過不去嗎？”

    華明月歎息開口，卻還沒說什麽，就被長孫淵拉著出宮了。華明月注意到他的手冰冷，雙眸隱隱泛紅，像是毒要發作的樣子。

    華明月不由得緊張地反握住長孫淵的手。

    “文兒，還不走？”淑皇後轉身催促。

    長孫淵失落地跟上淑皇後。

    華明月跟長孫淵出宮，剛上馬車，長孫淵就吐出一口血，可見剛才皇後的話確實給了他莫大的刺激。

    華明月迅速幫他穩住傷勢，“皇後說什麽你別往心裏去，你越是這樣，不是越讓她得逞嗎？”

    長孫淵看著她臉上不作假的擔憂，淺笑，“你不想做玄女，還真的做不成了。”

    華明月微怔，長孫淵的毒發作不止是因為淑皇後，還因為……玄女的人選。

    “我又不稀罕。”

    “可本太子希望你是。”

    華明月看著他的目光，炙熱又固執，而他嘴角溢出的血，分明昭示著他身體此時正承受撕裂和灼燒的痛苦，“先別說了，我先替你施針。”

    長孫淵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再說話，閉上眼睛，靠在馬車上。

    他姿態隨意慵懶，仿佛像是在睡覺一般，隻有蒼白的臉色和血紅的薄唇，能看得出衰弱的跡象。

    這個男人，本該是強悍驕傲而堅不可摧，可現在他的身體幾乎被毒空了。

    華明月的心忍不住揪起的疼。

    “長孫淵，你答應過我，我不準你死，你絕對不會死。”

    長孫淵毫無反應。

    華明月迅速施針，直到確定他的脈搏恢複正常才收針，此時馬車也緩緩在太子府門口停下。

    華明月正要下車，一隻手卻突然拉住她。

    她轉頭，隻見長孫淵緩緩睜開眼，而同時馬車外，傳來葉紫馨輕柔的聲音，“紫馨參見太子。紫馨鬥膽在此等候，是有一事想私下稟告太子。”(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