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瀾覺得自己的臉都要丟幹淨了，眼下當著所有人，他臉上露出一個尷尬到極致的笑容，然後給了林捕頭一個眼神。

    林捕頭懂了，走到江副捕頭旁邊，一腳踹了過去，“我看是你狗膽包天！你是凶手她們都不可能是凶手！”

    江副捕頭一臉懵，眼看著溫瀾恭恭敬敬將人請進去，沒明白到底怎麽回事。

    坤寧宮內。

    長孫文離開禦書房後，便來了淑皇後這裏。淑皇後在知道天璽帝有意替長孫文賜婚後，麵上露出笑容。

    淑皇後道：“看來你父皇心裏意屬的人還是你。”

    長孫文道：“不過這兩日父皇總是召太子入宮議事，大臣們私下議論不少……”

    “那又如何？”淑皇後臉上露出嘲諷，“太子在朝中孤立無援，隻要皇上給你賜婚，他們自然又會看得清誰才是未來儲君。不過話說回來，你千萬要警惕，別讓宋太師跟太子走得太近。”

    “是，今日朝會上，宋太師居然支持太子。”

    “宋太師就是隻老狐狸，他心裏很清楚皇上的心思，絕不可能幫太子，今日在朝會上會這麽說，除了爭權之外，本宮估計還有些私人恩怨。”

    “私人恩怨？”

    淑皇後點頭道：“嗯，是後宮的一件往事了，宋太師之女宋詩儀當初入宮病逝，這其中跟周太傅有或多或少的關係。”

    “什麽關係？”

    淑皇後淡淡道：“這事日後再說吧。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明白你父皇的意思，你父皇在這眼下賜婚，可不單純。”

    長孫文點頭道：“兒臣明白。父皇的意思是要兒臣放棄周正壬，不要再插手這件事。”

    “嗯，皇兒果然聰慧。”

    “可母後不是說周太傅對兒臣至關重要嗎，若是真任憑他出事，似乎也不妥。”

    淑皇後搖頭道：“今時不同往日，皇上已經親自開口了，皇兒若是再一意孤行，隻會令你父皇不喜，周正壬會明白的，況且他也得為自己的子女考慮。”

    長孫文點頭，“自然，兒臣不會虧待他家人的。”

    “嗯。下次你父皇再提起如何處置周太傅的事，你就不必開口了。出宮的時候找個機會，去見見太傅，怎麽說他也曾經教導過你。”

    “是。”

    周正壬本是太子太師，但是他教得最少的卻也是長孫淵，教得最多的則是長孫文。

    長孫文進入到刑部，正打算去見周正壬，卻見周正壬正在牢房裏跟長孫淵說話，兩人的樣子像是已經聊了有些時候。

    長孫文悄聲躲了起來，但因為距離太遠，聲音聽得有些斷斷續續。

    長孫淵嘴角微勾，眸中閃過一抹算計，微微提高音量對周正壬道：“老師，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若非有你如此運籌帷幄，也不會有今天。”

    長孫文皺眉。

    周正壬看著長孫淵，他被關押後身體有些虛弱，說話中氣不足，聲音時高時低，“太子爺何必客氣，老臣怎麽也想不到，有一天會栽在太子爺的手裏。當年教導時，就以太子最為聰慧，可惜後來太子身體逐漸虛弱，學業才被五皇子所超。”

    “是因為如此，太傅才選擇支持五弟的嗎？”

    周正壬神情一怔，目光銳利地看著長孫淵，“太子爺今日來，應該不是隻為了告訴老臣皇上的決定和敘舊的吧，有話不如直說。”

    長孫淵臉上的笑容溫和，在長孫文看來兩人像是相談甚歡，卻怎麽能想到他問的卻是，“我母妃的死，太傅可知情？”

    周正壬震驚地看著長孫淵，“你、你果然、果然……”

    “本太子一直知情。”

    “所以你才假裝病重，讓皇上對你心寒，將你流放出宮？！”

    長孫淵笑容淺淺，眼底卻是一陣冰寒，“太傅說呢？”

    “想不到太子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心性，怪不得，怪不得……老臣有今日，也不過是遲早的事。”周正壬連連搖頭，“太子，你不要怪老臣，當日老臣不過小犯錯誤，就被皇上罷免，隻能當一個教書匠，那是老臣唯一的機會。老臣這二十年在朝中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值了。”

    長孫淵眸中淬著冰寒，“那我母妃呢？她隻想當一個不幹涉朝政的皇後，難道還錯了不成？”

    周太傅對著長孫淵鄭重跪下，“這麽多年，老臣確實對不起皇後，但太子，宮中弱肉強食本就是如此，你要怪，就該怪您偏偏生了太子之尊啊！”

    長孫淵手攥緊，目中殺意騰騰，但強大的理智將他壓下，他背對著長孫文的方向開口，“周正壬，你還想不想活命？”

    周正壬愕然地看著長孫淵，“太子是何意？”

    長孫淵道：“皇後他們定然會放棄你，你和你家人的死活全在本太子手裏。本太子要什麽你心裏清楚，想清楚了就讓人來告訴本太子。”

    周正壬跪著怔怔地看著長孫淵，長孫淵卻不再多說，轉身離開牢房。

    長孫淵前腳離開，後腳長孫文就走出來，站到周正壬麵前，“太傅大人。”

    周正壬回過神，連忙從地上起來，“五皇子，可是皇上有結果了？”

    長孫文目光複雜地看著周正壬，本來他還有些覺得愧對周正壬，可是剛才看到他對太子又跪又認錯，隻覺得這宮裏所謂的忠誠皆是名利假象，還是母後說得對，他根本不必婦人之仁。

    長孫文道：“太傅，父皇已經決定要殺你來震懾朝野了，不過你放心，你家人本皇子一定會照顧好的。”

    周正壬想到長孫淵所說，手抓緊牢房的木欄，“五皇子是在威脅老臣？”

    長孫文道：“太傅何必將話說得如此難聽。今日這事會到如此地步，還不是因為你貪心不足，竟然敢截留國庫做私銀，若是我再為你說話，父皇會如何想本皇子？你放心，本皇子一旦登基，定會重用你周氏子弟。”

    周正壬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想不到皇後竟然是這麽告訴五皇子的，那些錢的去向皇後應該最清楚……不過多說無益。五皇子，您隻管獨善其身吧，老臣祝您早日登基。”

    長孫文冷聲道：“太傅大人，你何必如此陰陽怪氣，總之，你好自為之，不該說的最好永遠閉嘴。”

    “老臣明白。”

    長孫文點了點頭，離開刑部大牢。(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