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即刻終止解毒，她會怎麽樣？”薑堰將眉頭擰成一個川字，瞳仁隱隱顯現金色，伽羅歪嘴輕笑，“終止？怕是不能。”

    “為何？”

    “斷心草需連服七日才能完全散去藥性，否則便會永遠殘留體內，如果你現在讓那丫頭別服藥了，也不給你解毒了，那往後一輩子你也別想見她，她也會因此產生許多副作用，這是你想看到的？”伽羅對於薑堰的心思算是摸透了，隻要是涉及到薑沉魚的，一切都以安全為前提。

    “……”

    還剩三天！

    薑堰深吸一口氣，惡狠狠地說：“我姑且信你，若是七日之後，她少了一根汗毛，我都要你的命。”

    “隨時恭候！”

    “哼！”

    說完，薑堰便又鑽入了雪中，消失在了院子裏。伽羅接住一片雪花，自言自語地說：“丫頭，我也隻能幫你到這裏了，一切就看你造化了。”

    **

    薑堰從宮外回來的時候，已經三更了，站在薑沉魚的房門外，猶豫著要不要進去，正巧碰上來添燈油的明月。

    “屬下見過主子！”

    “她，怎麽樣了？”

    “姑娘已經睡下了。”明月低頭答道，又補了一句，“晚膳比平日用的少了一些，人也沒什麽精神，今早屬下給姑娘梳頭的時候還發現了不少的白頭發，沒敢告訴姑娘。”

    “白發？”

    薑堰心頭一驚，她是最在意容顏的，喜好看俊男美女，若是讓她知道自己有了白發，又該有多傷心，“別告訴她。”

    “不說，怕是也瞞不住。”明月小聲地說。

    “給我。”

    薑堰沉默了一會兒，接過她手中的油盞，“你回去歇著吧，沒事不用來了。”

    “是。”

    明月走後，薑堰這才緩緩推開門，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生怕吵醒她，坐在床沿上，輕輕地撩開她的鬢發，露出一張天真無邪地睡顏，可是眉頭卻緊緊的皺著，好似有解不開的愁緒。

    “阿魚~~我該拿你怎麽辦？”

    “唔……”

    察覺臉上的癢意，薑沉魚蹭了蹭他的手，又繼續睡去了，薑堰歎了一口氣，深邃的眸子猶如深潭一般，蘊藏著化不開的濃墨。

    青絲之中夾雜了不少的白發，他伸出手指撩動著白發，放在唇間親吻，“為了我這樣的人折損你的容貌，不值得。”

    “阿淮！”

    薑沉魚慢慢地睜開眼，眼神迷離，伸手摸了摸薑堰的臉頰，似乎不相信他真真切切的出現在自己眼前，還以為在做夢。

    “我在。”

    “好痛，渾身都疼呐！”薑沉魚略帶哭腔的囈語，聽到她的話，薑堰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恨不得替她疼。

    可是……

    他什麽都做不了。

    “阿魚，我在這裏，我在這你就不疼了。”薑堰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薑沉魚靠在他的懷裏，半夢半醒，“不，你在我才疼，嗚嗚嗚，好疼。”

    “都是我的錯。”

    “嗯嗯。”

    薑沉魚嗚咽著，“你還不乖乖喝藥，我就更疼了，你好壞哦，阿淮~~你是個大壞蛋！！”

    “是。”

    “……呼~~~~”

    薑沉魚又睡過去了，咂摸了幾下嘴，眉頭也漸漸舒展，靠著薑堰的胳膊，睡得格外的安穩，薑堰親了親她的側臉，替她掖好被角，依依不舍的離開了。

    天要亮了。

    他不能待在這裏，萬一被薑沉魚看到自己，又該心口疼了，他舍不得看她臉色蒼白，痛苦隱忍的模樣，至於那滿頭的白發，他自然會找人算賬。

    **

    翌日清晨。

    薑沉魚悠悠轉醒，揉了揉眼睛，眼前一片迷蒙，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看來這個斷心草的副作業還不小，“明月？”

    “奴婢在。”

    “秋月回家探親還沒回來？”

    “還沒有，不過您放心，阿武陪著去的，大體是沒什麽事。”明月輕聲答道，端著臉盆進屋，看到薑沉魚已經坐起來了，可那滿頭的華發卻讓她慌了手腳。

    “姑，姑娘……”

    “什麽？”

    “您的頭，頭發，頭發都白了！！！”明月嚇得連話都說不利索了，薑沉魚一聽心中一驚，趕緊下了床，可還沒走兩步，便是一個踉蹌，這兩天因為取血，人都虛了，再加上早上有些低血糖，更加是走不動道了，幸好被明月扶住了。

    “我看看。”

    “奴婢扶您。”

    坐在梳妝台前，薑沉魚有些慌神，這個滿頭白發的人真的是自己嗎？昨天不過才有幾根，怎麽睡了一覺醒來，就全白了。

    以前她還經常跟玩cosplay的室友說，什麽時候把她那個白毛假發借給自己戴戴，沒想到現在也不用借了，直接來一頂真的。

    “姑娘，奴婢，奴婢這就是找一些發油來。”

    “不用了。”

    “可，可是……”

    明月欲言又止，“大周自古有一個傳說，白發神女現世乃不祥之兆，是亡國之相，奴婢還是去取發油把您的頭發染黑為好。”

    “還有這種說法？”

    “先祖遺訓。”

    “那好吧！”

    薑沉魚倒是很快接受了自己這個白毛的設定，哪個小說沒有一個為愛一夜白頭的女主呢，雖然她是個女配，但是不愛白一次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染了黑頭油，看著也還行，不沾水基本不會掉色，梳洗打扮之後，薑沉魚換了一身衣裳進宮去了，年關將近，內務府正張羅著過年，宮裏頭也要設宴，皇後便命人來傳她從旁學習，往後主持宮宴的事兒便都交給她來辦。

    “姑娘，車攆已經備好了。”

    “嗯，走吧！”

    ……

    剛到坤寧宮，便看到了許久不見的薑落雁，這段日子好似人都豐腴了，果然還是二皇子府的水土養人，不過隻要她不來鬧事兒，對於薑沉魚來說那就是好事。

    誰喜歡眼末前兒總是有幾個蒼蠅來回蹦躂呢？！

    除了薑落雁，二皇子正妃也來了，抬眼一瞧是個標誌的美人，隻是嫁給顧驍有些可惜了，舉止得體，一派大家閨秀的模樣。

    “見過太子妃，給太子妃請安！”

    “有禮！”

    薑沉魚給回了一禮，兩人對視了一眼，二皇子妃淺淺一笑，便跟在薑沉魚的後頭往裏走，兩人閑聊了幾句，倒是把薑落雁給晾在了一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