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流螢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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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浩然憐惜的吻著她的額頭,道:“阿月聽話,你隻管安心補覺,免得身體會吃不消。”

    他昨晚折騰的狠了,害得阿月哭了許久,他自是心疼不已,卻也不知怎麽回事,近來,竟愈發的控製不住自己……

    “不成,”她嘟著嘴,擺出一副必須跟隨的姿態:“你若不肯依我,今晚便不要再過來了!”

    梁浩然拗不過她,隻好帶她去了早朝。

    後妃上朝,本就不合禮數,免不得引起眾位大臣竊竊私語,低聲的指責冷月不成體統。

    冷月跟來時,便知道會是這個局麵,也沒心情搭理那些碎嘴的大臣。

    她在昭和殿走了一整圈,最後,停駐在了熏香爐前,龍涎香的氣味中,夾雜著不易察覺的佩蘭香。

    佩蘭香氣味淡雅,燃之,有提神醒腦之功效,摻雜進龍涎香內些許,倒也並無不妥……

    早朝過後,是梁浩然用早膳時間,食材均以清淡落胃為主,又有人提前用銀針試毒,也未見端倪。

    接下來,梁浩然便忙於批閱奏折了,禦書房的桌案上,香爐卻是沁出了三種香氣來。

    龍涎香,佩蘭香,以及味道濃烈些的丁香。

    丁香燃之,確有補腎壯陽之功效,但這點微末的劑量,也不足以讓他日夜都不得安生吧!

    寅時過半, 就是梁浩然用晚膳的時間了,四十八味珍品佳肴,有葷有素,搭配均衡。

    濃鬱的菜香,卻難以遮掩入口微苦的味道,每一味菜皆是如此。

    冷月的味覺素來敏銳,她輕聲問:“浩然,你可有品出,這菜中的苦味?”

    他聞言,倒是細細的咀嚼了一番,道:“未曾!”

    冷月自是觀察梁浩然吃什麽,她便會吃什麽,為何梁浩然卻品不出菜中的苦味?

    梁浩然用膳七分飽,便吩咐候在門外的人:“將東西都撤下去!”

    宮人們魚貫而入,伺候皇上漱口,極有章法的收拾好膳桌,退了出去。

    以往梁浩然用膳,宮人都是近身侍奉。今日有阿月在,他擔心侍奉的人太多,阿月會因為拘謹吃不好,故而,才會讓宮人們在門外候著……

    梁浩然的聲音,透出了幾分疲憊:“娘子,禦花園的水芙蓉開的極好,你與我同去看看吧。”

    正值夏季,他連掌心出的汗都是涼津津的。冷月撫了撫他的掌紋,道:“你有時間賞花,倒不如小憩一會,哪怕閉目養養神,也會好些。”

    梁浩然卻固執的拉起她的手,一路行至禦花園,滿湖的水芙蓉開的極盛,仿佛粉雕玉琢的小姑娘,隨著微風搖曳生姿……

    湖水長岸邊,船隻靜靜停駐,層層疊疊的紗帳,卻是與水芙蓉一般的好顏色。

    兩人上了船,梁浩然劃著漿,任碧玉般的荷葉濕了紗帳,船隻蕩到荷花深處,天色也漸漸暗了,半虧之月,寒星點點,豈一個美字了得!

    冷月褪去鞋襪,如玉的雙足往水裏探了探。

    湖水沁人的冰涼包裹著她,冷月撲騰著小腳丫,滿足的歎了一聲:“真真痛快!”

    “孩童心性,”話音落,梁浩然身形微彎,由船內取出一小碟精致的糕點,遞給冷月:“娘子,你嚐嚐這荷花酥的味道,可還有苦味嗎?”

    冷月拿起糕點,咬了一小口,細品之下才答:“這荷花酥倒是酥鬆香甜,口感極佳!”

    “娘子莫動,你臉上有糕點渣。”

    冷月意圖伸手去擦,梁浩然卻按住了她的胳膊,靈舌輕掃,道:“果真香甜無比……”

    “嘩啦,”冷月的雙腳離了水麵,水珠兒順著瑩潤的腳趾滑落,與船板相撞出嘀答嘀嗒的聲響。

    船內一片漆黑,連月色都透不過分毫,冷月緊緊環住梁浩然的脖子,道:“我們回去,好嗎?”

    入目黑暗,像是深淵裏的烏泥,她並不喜歡這種感覺。

    梁浩然卻是伸手撩了撩紗帳,無數流螢散發出幽綠的光芒,整整齊齊的繞了船隻一大圈。

    冷月驚訝莫名:“咦,這是怎麽做到的?”

    梁浩然刮了刮她的鼻尖,緩緩道:“成年的流螢,以露水和花、蜜裹腹,荷葉上最易存留露水,船的四周,又被塗上了花、蜜,自然會引得流螢前來照明。”

    借著幽幽螢光,冷月瞧見,船內有幾本散亂擱置的書籍,一套青瓷茶盞,一方臥榻。

    梁浩然將她輕放於臥榻,俯在她耳畔輕聲呢喃:“阿月,我實在難受的厲害。”頭腦昏沉卻無法安睡,身體又蓄勢待發,擾的他半刻不得清閑。

    冷月滿目憂色:“既是難受,可曾宣過禦醫診治調養?”

    沒日沒夜的熬,哪怕鐵打的人也受不了啊!

    梁浩然無奈的笑笑:“沒有用的,”禦醫每日都會請平安脈,若發現什麽端倪,怎會有不稟報的道理。

    “阿月,我隻有你了,也唯有與你在一起,我至少還能有處痛快的地方。”

    他握住她的手,探向自己的腰腹間,隔著衣衫,她觸碰到了不該觸碰的地方,想縮手,他反而送的更近了幾分。

    梁浩然近日疏於打理,原本光潔的下巴,起了一小層胡渣,他在冷月臉上又親又蹭,逗的她薄帶嗔意才肯作罷!

    “娘子,我今晚緩一些,你莫要再哭了。”

    阿月一落淚,他便恨極了自己的所作所為,然,他又實在情難自製,身不由己……

    荷花最深處,船隻微微搖晃,直到流螢光芒褪盡,梁浩然才理好龍袍,將船隻蕩回了岸邊。

    冷月眼瞧著梁浩然的眼白,添了幾許紅血絲,眼眶四周,也隱隱泛出了烏青色澤。

    他這般虛弱的身體,又能撐的了多久呢?

    這日禦書房內,冷月用茶水澆滅了熏香,隻道:“這熏香啊,衝的阿月腦仁直疼,索性不燃也罷!”

    隨即,她進入了夢鄉。

    這一睡,就睡到了夜幕降臨,冷月天真的以為,她澆滅了提神補陽的熏香,梁浩然便能安穩的睡上一晚。

    結果卻是背道而馳,他反而還變本加厲了幾分,一夜之間,他的眼眶由烏青轉成了烏黑,血絲也分布的更加明顯。(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