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皇後不嫉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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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坐一會,見紫文霖不欲主動開口,夜徇臉色沉了下來,冷聲步入正題,詢問道:“七皇子久居幽蘭殿養傷,先帝在世時便曾叮囑過朕,不得讓人打擾七皇子,故而朕登基以來,一直不曾前來探望過,也下達過口諭,不允許任何人來騷擾幽蘭殿。隻是昨夜在幽蘭殿外險些發生人命案,不知七皇子可發現異常?”
“未曾。”紫文霖語氣平板的答道,轉首看向夜徇,問道:“皇帝陛下懷疑幽蘭殿?”
“朕想知道真相。”夜徇模棱兩可的回了一句,雙目緊緊鎖住紫文霖的眸子。
自從知道紫文霖這個人的存在,夜徇便不曾與他接觸過,卻知道身為皇子絕不可能是泛泛之輩,尤其身為質子,又貴為中宮之子的紫文霖。
然而,紫文霖的雙目卻連絲波動都沒有,清冷的道:“皇帝陛下請回吧,紫文霖早年之傷尚未痊愈,要休息了。”
在皇宮之內,被一個質子下達逐客令,夜徇的臉色難看至極,直接拂袖離去。
待幽蘭宮的宮門再次關上之後,隨從才道:“主子放心,一切都布置好了。”
“嗯。”紫文霖點了下頭,雙目冷冽的朝夜徇坐過的位置看去,一抹厭惡之情閃過,吩咐道:“這屋裏的擺設,也該置辦新的了。”
隨從會意,一掌將夜徇坐過的椅子劈碎,默默的將殘渣收拾走,而紫文霖卻是不緊不慢的將那杯尚保持著溫度的茶水飲盡,這才踱步回了臥寢。
因太後下達了懿旨,夜徇這兩日倒是會在池春宮坐上一兩個時辰,不過卻是在批閱奏折,而葉挽挽為了不麵對夜徇,便借著傷勢淺眠。
受傷已經是第三日,禦醫換個藥,稟告夜徇葉挽挽的傷勢之後便跪安,葉挽挽也不好直接裝睡,隻能靠著軟枕看書。
“皇後娘娘,禦醫說您失血過多,應該多吃些補氣血的補品,您就吃兩口吧。”春花和秋月站在床邊伺候著,小聲的勸說,怕影響夜徇批閱奏章。
“甜膩膩的,本宮沒胃口,端下去吧。”葉挽挽皺著眉頭,將臉側倒一旁去,不願讓自己的味蕾受罪。
春花秋月又勸了幾句,見葉挽挽是真的不想吃,便準備端下去,卻不想一隻大手將湯碗接過去,待二人看清手的主人,連忙欠身行禮,“皇上。”
“你們下去吧,朕來。”夜徇的聲音聽不出息怒,春花秋月急忙跪安退下。
葉挽挽本來正在掩口打哈欠,聽到夜徇的聲音,瞌睡蟲也嚇跑了,立即坐直身子,苦哈哈的看著端著湯碗坐在床邊的夜徇,怕他真來喂自己,急忙伸手接過來,道:“皇上還有政務要處理,臣妾自己來便是,不敢勞皇上伺候。”
說完,葉挽挽便仰頭將湯品喝了下去,口中除了膩人的甜味,還有淡淡的中藥味,讓她不喜極了,忙撚起一塊酸甜的果脯放入口中,這才舒展了眉頭。
見葉挽挽是真的不喜歡補品,夜徇道:“明日讓人給你換個補法。”
“有勞皇上掛心了,下麵的人自會安排的。”葉挽挽不想承情,見夜徇一臉複雜的看著自己,渾身都不自在起來,忙扶著頭道:“臣妾頭暈,想要休息一下,還請皇上恩準。”
見葉挽挽避自己如蛇蠍,夜徇皺眉問道:“皇後此番受傷,就不關心那行凶之人,為何要傷你嗎?”
“禦醫說臣妾傷了頭,最好不要用腦過度、思慮過重,否則會影響康複。如今臣妾已將六宮之權轉交給德妃與華妃兩位妹妹,相信她們定會協助皇上治理好後宮,也會給臣妾一個公道。至於真凶是誰,又為何行凶,臣妾知道與否結果都是一樣的,頭上的傷需要慢慢養,而那行凶之人要麽畏罪自盡身亡,要麽也是難逃死路,不是嗎?”
葉挽挽淡淡一笑,笑容中卻帶著些許苦澀,略帶哀傷的道:“皇上,臣妾早就說過,是真的看開了,不想再爭寵、爭權,隻願能安寧度日,可臣妾才掌權幾日,小命就差點沒了,皇上能不能對臣妾仁慈一些,將這權力送給需要的人呢?”
“哦?”夜徇挑眉,問道:“皇後知道幕後之人是誰?”
葉挽挽嗤笑一聲,道:“重傷皇後,是何等大罪?不論前朝後宮,亦或是市井平民,無非是一個權字一個利字,方能讓人犯罪。臣妾自認曾經年少輕狂,樹敵眾多,這次受傷也許是罪有應得,臣妾認了,不想再追究。”
仔細的觀察著葉挽挽的表情,見她除了苦澀之外,再無半點其他情緒,夜徇下意識的問道:“皇後就不想報仇嗎?”
“報仇?”葉挽挽嗬笑一聲,好像聽到笑話一般,自嘲道:“莫說傷是臣妾,就算傷的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隻怕也查不到證據。後宮之中,最不缺的便是替死鬼,最缺的便是真相。這一點,相信皇上比臣妾更深有體會吧?”
夜徇麵色不改,但眼底卻是一片陰沉之色,顯然葉挽挽的話觸犯了他的禁忌,冷聲喝道:“皇後越矩了,注意言辭。”
“臣妾連命都保不住了,越矩與否,重要嗎?”葉挽挽眼眶微紅,看了夜徇一眼,賭氣般的別過臉去,嗔怒道:“皇上還是去別處處理公務吧,臣妾需要休息,也怕過了病氣給皇上。”
“皇後最好不要玩什麽欲擒故縱的把戲,朕絕不會對你動心,皇後還是死了爭寵的心。”夜徇目光幽深,雖站起身來,卻還是盯著葉挽挽的側臉在看,似是想知道她的言語中有幾分真假。
“多謝皇上提醒,臣妾有自知之明,盡管在皇上眼中臣妾一無是處,甚至是礙眼的很,可在臣妾看來,臣妾的性命是極為寶貴的,臣妾絕對不會為了所謂的情愛丟了自己的小命。”葉挽挽冷冷的說著,卻暗忖:夜徇,隻要你別過分,姐絕對不會給你惹麻煩,時間一到姐便會揮揮手不帶一片雲彩的離開。
“葉挽挽,這就是你對朕的態度?”夜徇沉聲喝道:“朕這便傳葉丞相入宮,倒是要好好問問葉家是如何教養女兒的,如此不尊禮法的女子,怎配為一國之後,莫不是葉丞相有不臣之心,送你進宮是要後宮不寧?”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皇上這麽做就不怕寒了臣子的心?”葉挽挽譏諷的一笑,不願轉身去看夜徇的臉色,把人激怒了正好,換她幾天的清淨。
“皇後之罪罄竹難書,若非太後對你偏愛,朕何故會容你囂張到今日?皇後,你敢說對挽挽,你沒有嫉妒之心,不想除之後快,取而代之嗎?”夜徇厲聲質問。
被人無故襲擊,三天過去卻連個說法都沒有,葉挽挽本就窩了一肚子火,這會被夜徇如此嘲諷了一句,葉挽挽壓抑的火氣噌噌就竄了起來,以前的葉挽挽或許會有那樣的心思,可她是換了芯的,最厭惡的便是夜徇這樣的種馬!
隻見葉挽挽猛地一掀被子,赤腳站在地上,與夜徇四目相對,右手伸出三根手指,指天盟誓道:“我葉挽挽在此對天發誓,從此後收回對皇上所有的愛慕之意,絕不會與任何妃嬪爭寵,否則定叫我腸穿肚爛,死後亦不得超生!”
葉挽挽清脆卻決絕的話語,以及那信誓旦旦的表情,似是一把利劍刺穿夜徇的心,竟讓他有些站不穩身形。
不過這種錐心之痛,隻持續了三秒鍾,夜徇便揚手一巴掌打在葉挽挽臉上,力氣之大直接將葉挽挽甩了出去,可見他是多麽震怒。
後宮佳麗三千人,每一個都期盼著他的恩寵,哪怕隻是雨露恩澤,可曾經不擇手段要嫁給他的葉挽挽竟然表明不稀罕,這是在挑釁帝王威嚴!
“啊!”葉挽挽痛呼一聲,額頭撞在桌角之上,身子軟綿綿的滑落,就那麽癱軟在地上。
冷眼看著葉挽挽受傷,夜徇哼道:“葉挽挽,收起你的小把戲,朕不會為你這樣惡毒的女人而心軟半分。既然你指天為誓,朕便成全了你,從此後不會再踏入池春宮一步。”
說完這句話,夜徇便大步離去,沒有看葉挽挽一眼。
春花與秋月本是伺候在門外,見夜徇離去,立即起身進內室查看情況,結果卻是把兩個宮女嚇得尖叫起來,還好春花喊了一聲之後便冷靜下來,這也是拜葉挽挽經常被責罰所賜。
“快扶皇後娘娘到床上去。”春花掐了一把被嚇得發呆的秋月,兩人將葉挽挽抬到床上。
“春花姐姐,是皇上動手的嗎?”秋月顫聲問道。
“這是你該管的嗎?”春花冷眼瞪過去,嬌喝一聲:“還不快去請禦醫。”
秋月這才醒過神來,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而春花則是小心翼翼的解開葉挽挽頭上的藥布,熟練的為她擦拭著傷口,又上了止血藥,待做完這些之後,禦醫也被秋月給拉到池春宮,為葉挽挽看診。
“皇後娘娘傷勢太重,老夫也無能為力。”禦醫歎息道。
“禦醫,你一定要救救皇後娘娘啊。”春花秋月急忙跪下來給禦醫磕頭。
“不是老夫不願意救治,而是這麽重的傷,又添了新傷,必然會留下疤痕的。”禦醫一邊說著,一邊收拾藥箱,歎道:“等皇後娘娘醒了,你們也多勸著點,這疤痕也不會太重,可千萬不要讓皇後娘娘想不開啊。”
禦醫說完便走了,春花原本拿在手中的打賞荷包也沒送出去,不由得怨道:“這李禦醫也真是的,說的好像皇後娘娘要……呸呸呸,瞧奴婢這張嘴,咱們皇後娘娘可是國母,一定能長命百歲的。”
“哇!”春花能忍住眼淚,秋月卻是放聲大哭起來,“皇後娘娘最在意容貌了,總說她是顏控,這回自己就要毀容了,這可怎麽辦啊?皇上一定更加不喜歡皇後娘娘了,皇後娘娘好可憐啊。”
“閉嘴!”春花忙上前捂住秋月的嘴,低聲道:“你若不想要腦袋了,直接拿刀去抹脖子,你這番話若是傳出去,皇後娘娘必當會受牽連。”
秋月哭著點點頭,表示會管住自己的嘴巴,春花這才放手。
不過這兩個丫頭卻是抱著大哭了一場,好在她們沒有哭出聲,否則池春宮還不得亂套,以為葉挽挽大限將至了。
葉挽挽這次昏迷了兩日才醒過來,太後曾來看過一次,又讓人送來不少的補品,並下了懿旨不允許任何人來打擾皇後養傷,回到慈寧宮便將夜徇傳了過去,教訓了幾句,夜徇這才知道那日他下手太重,葉挽挽是真的受傷了。
盡管心裏有一些歉意,但夜徇身為君王,絕不會去向葉挽挽低頭,畢竟那日葉挽挽的誓言激怒了夜徇,可以治個大不敬之罪。
皇宮的情況,外界自然不會知曉,此時各國使者已經抵達京都,分別被安置在驛館的各個院子裏,相互不得幹擾,也不能在驛館之中去交好彼此,卻不妨礙他們暗中聯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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