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暖握緊拳頭，一字一頓地說：“我絕對不會就此罷休，哪怕高莎走到天涯海角，我都會把她找回來，接受應有的懲罰。”

    短暫的沉默後，周永成還想說些什麽，已經被夏雲暖掛了線。她把手機塞給司機，沒有說一句話，轉身就走。

    雨越下越大，玫瑰打著傘過來，卻被夏雲暖推開了。她就這樣站在夏凝靜的墓碑前淋雨，整個下午，不再說一句話。

    玫瑰勸不動，隻能默默陪著她在雨中默哀。

    傍晚時分，大雨終於停了。夏雲暖渾身濕漉漉的，擦了一把臉頰輕聲說：“我們回去吧。”

    回到公寓，夏雲暖把自己關在臥室裏。她盯著天花板，出事那天發生的事不斷在腦海中浮現。

    她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夏凝靜的死並不是偶然。

    眾所周知，那天周芹和高莎上門大鬧一場以後，已經被周永成送到醫院進行隔離治療。雖然沒親眼看過她被關的病房，但池譯竹曾經提及過哪裏很安全，在送往精神專科醫院前會有護士二十四小時守著。

    那麽問題來了，高莎怎麽會突然跑出來，而且身上還有水果刀？按道理說，她是有精神問題的病人，房間裏絕對不會擺放任何利器。

    想到這裏，夏雲暖渾身顫抖，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這個念頭隨著時間越長，變得越強烈。

    一個激靈爬起身，夏雲暖慌忙更換衣服離開臥室。玫瑰在客廳裏玩手機，不解地問道：“你要去哪裏？”

    “醫院。”夏雲暖丟下這句話，頭也不回離開了公寓。

    經過打聽，夏雲暖被告知那天負責值班的護士已經辭職離開了。央求了很久，護士長堅持說不清楚她去了哪裏，也不知道聯係電話。

    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哪怕是臨時工，入職前也會登記身份證等信息，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護士長在說謊。

    說謊意味著什麽，夏雲暖清楚得很。從表麵線索看來，更加肯定夏凝靜的死並不簡單。

    越是手忙腳亂的時候，夏雲暖反而沉得住氣。s市雖大，但要找一個從中心醫院離職的護士，並不算很難。

    她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張咪。張咪是醫院的醫生，應該會有內部的通訊錄。

    剛好張咪今天值班，被夏雲暖拉倒樓梯間裏。

    “你懷疑夏阿姨的死，不是意外？”張咪激動地問道。

    “噓，小聲點。”夏雲暖把聲音壓得很低，解釋說：“我還在找證據，現在先幫我找那個護士的聯係方式，我要當麵問清楚。”

    張咪是個性情中人，聽說夏凝靜的死可能不是意外，當場應了下來：“好，你稍等一下，我馬上回辦公室查通訊錄。”

    “還有一件事請你幫忙，我想翻查高莎病房走廊的錄像。”夏雲暖迫切想要知道，高莎是什麽時候逃跑的。這一點很重要，因為能掐準夏雲暖帶小櫻桃去了餐廳，並不是一個有精神問題的人可以預算到的。

    張咪輕蹙眉頭，為難地說：“我隻是一個剛過實習期的醫生，沒權限翻查醫院的監控錄像。”

    她的說話並非全無道理，夏雲暖想了想說：“那先把護士的電話給我，錄像的事我會再想辦法。”

    半小時後，夏雲暖找到醫院附近的單身公寓。她一直拍門卻沒有人回應。鄰居探出頭來，好心提醒說：“你要小楊嗎？她剛去高鐵站了。”

    “高鐵站？她要去哪裏？”夏雲暖追問。

    “好像要回老家去，早上已經把公寓要是還給房東，說不再回來了。”鄰居如實應答。

    要是楊護士離開s市，找她隻會更麻煩。

    “你現在趕過去應該還來得及，她走了沒多久。”鄰居最後的一句話，讓夏雲暖鬆了一口氣。

    她的運氣很好，趕到高鐵站的時候在候機廳找了十五分鍾，便找到了楊護士。她穿著運動裝拉著行李箱坐在人群中，神色疲憊。

    看到夏雲暖找上來，楊護士微微一愣問道：“你怎麽來了？”

    “你先別走，我有事問你。”夏雲暖急得滿頭是汗，焦急地問道：“高莎逃跑的那天，是你值班對吧？”

    楊護士想了想，輕輕點頭：“我已經辭職了，受到應有的懲罰。你找我也沒用，人不是我放出去的。”

    “池譯竹說過病房有人二十四小時盯著，高莎被綁在病床上，她怎麽可能逃得出來？楊護士，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話落，楊護士的臉色冷了下來，眼神閃躲。“我什麽也不知道，精神有問題的人什麽事都做得出來，跑了很正常。”

    其他人可能相信這個借口，唯獨夏雲暖不會。別說高家，即使是周永成也會好好守著高莎。要是傳出她成了這樣，隻會引起輿論壓力。

    “我要排隊進去了，否則趕不上火車。”楊護士推開夏雲暖，轉身就要走。

    明顯抗拒的態度，讓夏雲暖甚為惱火。

    “你甘心稱為替死鬼嗎？被迫辭職，根本不會有人可憐你。小姨泉下有知，也會死不瞑目。”夏雲暖低吼道。

    腳步一頓，楊護士頭也不回地說：“這個世界本就不公平，像我們在底層掙紮的人，什麽也做不了。”

    “可以，隻要你坦白那天發生過什麽事，就能為小姨做些什麽。”夏雲暖紅了眼眶，上前抓住楊護士的手臂央求說：“你也看到了，小姨死得很慘很無辜……求你告訴我真想吧。”

    “小櫻桃才五歲，小姨走了我們怎麽辦？你是護士，是救死扶傷的白衣天使，難道忍心看到小姨死得不明不白嗎？”

    楊護士剛開始還猶豫，可看到夏雲暖雙眼通紅的樣子，忍不住歎氣說：“其實那天去藥房給周太太拿藥，真的不知情。聽其他護士說，那天有人來探望過高莎。”

    頓了頓，她小聲補充說：“不是周太太的家人，其他護士說有點臉生。”

    不是高莎的家人，也不是周永成，到底是誰進過病房？

    “我知道的就隻有這麽多，你以後別再找我了。”楊護士推開夏雲暖，拉著行李箱往入閘口走去。

    夏雲暖相信，楊護士說的話都是真的。她不過是替死鬼，成為醫院掩人耳目的犧牲者。

    可是，到底是誰到醫院看過高莎？她為什麽要把高莎放出來？<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