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不久前發生的事，周永成仍覺得如夢一場。那天他剛離開療養院準備回美國的別墅，半路上接到護士長的越洋電話。

    護士長在電話裏有些語無倫次，一會兒說下班的時候有人偷偷跟蹤自己，一會兒又說經常做噩夢，夢到夏凝靜滿身是血的樣子。

    周永成一句也聽不進去，隨便敷衍了幾句便掛了線。到家後他回想起這件事，才覺得很奇怪。

    離開s市以後，周永成便換了電話號碼，知道的人並不多。

    結果一周以後從s市傳來了消息，說護士長在家裏被殺害。聽說殺害的手段極為殘忍，被隨遇施加壓力以後，警察成立了專案小組追查。

    遠在美國的周永成，思考很久最後還是選擇了沉默。事情已經過去了，他不希望再提及任何關於夏凝靜的事。

    隻是想不到，隨遇會找到榮市來，主動約見。他更沒想過，夏雲暖以隨太太的名義再次出現在這裏。

    紙終究包不住火，既然找上門了，他並沒有什麽好隱瞞的。

    看著周永成欲言又止的樣子，夏雲暖的情緒變得激動：“到底是誰做的？是不是高家的人？”

    周永成點了點頭，自言自語地說：“我說出來，你們一定不會相信。”

    雖然周永成是個性格軟弱，喜歡逃避事實的人，但他向來敢做敢認。隨遇的眉頭緊皺，提醒說：“你大可以放心，這件事不會有第四個人知道。”

    這句話，對於周永成來說是強心針。雖然他和高莎是名義上的夫妻，可是一直受製於高家，可以說是上門女婿。

    對夏凝靜最後的愧疚，是他敢於說出真相的支撐。

    夏雲暖努力調整好情緒，一字一句地說：“阿遇說得沒錯，這件事不會有第四個人知道。”

    長歎了一口氣，周永成直言不諱地說：“護士長說……是高莎吩咐她這麽做的。當然，我不清楚她有沒有說實話。”

    “高莎？”夏雲暖大吃一驚，愣了一分鍾還沒回過神來。

    勾唇苦笑，周永成自嘲地說：“我就說了，你們不會相信我。那晚護士長在電話裏說話的語氣很奇怪，我並沒有放在心上，以為她在胡言亂語。”

    事實證明，護士長說的都是真的。根據警察翻查多個攝像頭的錄影，證實有一個無業流氓尾隨她一段時間了。

    如今已經犯罪畫圖然後發布了通緝令，相信很快就能把凶手抓獲。

    隨遇還算冷靜，反應過來追問道：“你能詳細跟我們說說，護士長那天給你打電話的時候，到底說了什麽？”

    時間有點長，周永成已經記不起所有的細節。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護士長越說越激動，哭著哀求周永成救她。

    “護士長說高莎給她轉賬二十萬，提出日後如果自己被送進醫院，想辦法把她放出去。還說這件事不能告訴任何人，事成以後會安排她離開s市，轉到京都更好的醫院工作。”周永成如實應說。

    短暫的驚訝以後，夏雲暖很快恢複平靜。對於高莎的做法，她隻覺得匪夷所思。

    護士長確實被人尾隨然後被殺，證明她說的話沒有錯。

    但高莎為什麽會這麽做？她上門找麻煩的時候，並不知道會被警察帶走，最後被送醫院的精神科。

    “你是不是聽錯了？高莎有精神方麵的問題，又怎會這麽做？”夏雲暖愣在原地。

    隨遇還算冷靜，回顧整件事以後開始分析：“並非沒有可能，如果這一切都是高莎策劃的，那麽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頓了頓，他又補充說：“買凶殺人是犯法的，但一個有精神科病史的殺人凶手，即使上了法庭也不會背叛死刑。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被送到精神病院繼續治療。”

    早在五年前，當高莎第一次發生精神異常需要治療的時候，高家已經把療養院買下來了。他們聘請國外最頂尖的精神科醫生和護士，二十四小時對高莎進行陪護。

    一言驚醒夢中人，夏雲暖看著隨遇許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高莎因為夏凝靜插足自己的婚姻，受了刺激才會精神失常。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她已經康複出院了，很長一段日子以來跟普通人無異。

    如果一切正如隨遇所說的，是高莎設計了這場鬧劇。那麽殺死夏凝靜，就是她最終的目標。

    想到這裏，夏雲暖的臉色刹那間變得慘白。她很清楚記得事發以後，隨遇說過的一句話。

    “高莎患有精神方麵的疾病，即使對簿公堂，勝訴的機會很大。”

    夏雲暖紅了眼眶，慢慢理清楚整件事情的經過。高莎到底有多恨夏凝靜，才會想出這種陰險的方法要了她的命？

    周永成微微歎氣，勸慰說：“你也知道高莎的哥哥在s市身居要職，除了有錢，還有權，你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雲暖，算了吧。”

    算了？真可笑！那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是夏雲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長輩，她能就這麽算了嗎？

    “你先回去。”隨遇瞄了一眼周永成，輕聲吩咐說。

    被砸破了額頭，周永成也沒有生氣。他對夏凝靜的死心存愧疚，但事情已經發生了，他也無能為力。

    “對不起……我能做的已經做了，是你不願意接受那筆錢。”周永成的語氣包含愧疚，但這些都是事實，就連隨遇也忌憚幾分的人，他哪敢得罪？

    夏雲暖可不這麽認為，即使高家有權有勢，但殺人是要受到法律的製裁。“不，我不可能就這麽算了。”

    “你先回去，我再勸勸雲暖。”隨遇朝身後的男人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盡快離開。

    夏雲暖大步上前，抓住周永成的胳膊不放：“高莎在哪裏？我要見她！”

    “即使被你見了高莎，又能怎樣？”周永成耐心勸說。

    夏雲暖相信這個世界很現實，很殘酷，但還存在公義。周永成在榮市，意味著高莎也很有可能在這裏，她一定要找到她！

    “你親口說，還是讓我找人去查？”隨遇冷不防問了一句。<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