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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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很多人的眼中,隨遇是個不苟言笑的男人。過去六年期間,他身邊的人很少看到他的笑容。

    包括隨而安。

    大部分時間,他喜歡用高強度的工作麻醉自己,刻意遺忘五年前被拋棄的事實。

    無論多少次想要忘記夏雲暖,到最後隨遇還是做不到。他是個性子冷冽的男人,不輕易愛上任何人;一旦愛上了,就會是一輩子。

    “不太習慣你說這些肉麻的情話。”夏雲暖垂下雙眸,臉頰泛起了微紅。

    雖然兩人有過最親密的關係,但她在隨遇的勉強永遠還是初見時那個害羞的女孩。

    隨遇的唇角高高上揚,眉眼溫柔如水:“那我以後多跟你說情話,讓你習慣一下。”

    夏雲暖靜靜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心裏感慨良多。絕處逢生,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被池譯竹囚禁的那段日子,夏雲暖想得最多的人是隨遇。原來直視死亡的時候,什麽都變得不重要了。

    隻要能活著,她發誓要抓緊隨遇的手不再離開。她會好好珍惜與他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不再有任何的隱瞞。

    例如,關於小櫻桃的身世。

    想到這裏,夏雲暖深呼吸,輕輕握住隨遇的手說:“阿遇,我有事需要向你坦白。”

    隨遇唇角的笑容有增無減,調侃說:“你該不會有什麽秘密瞞著我吧?”

    “你猜到了?”夏雲暖微微一愣問道。

    “我……”隨遇剛想說些什麽,病房的門被推開。

    護士走了進來,笑容滿臉:“隨太太,今天感覺好些了嗎?我準備幫你量血壓和體溫,麻煩配合一下。”

    這家醫院是河內最好的私立醫院,無論環境和醫療水平都是最好的。夏雲暖傷了右腿,這幾天是護理的關鍵時期。

    沒等夏雲暖開口,隨遇便接上話了:“她的傷口還痛,麻煩你通知醫生開點止痛藥。還有,她晚上想吃粥。”

    “好,測完體溫我馬上去安排。”護士爽快應了下來。

    夏雲暖有點不好意思,小聲提醒說:“我能忍,不需要吃止痛藥。”

    “你昨晚痛得一夜睡不著,沒必要逞強。”隨遇輕輕搖頭。

    雖然這次沒有傷及要害,但夏雲暖的右腿輕微骨折。雖然沒有任何的怨言,但隨遇知道她很難受。

    “我不怕痛。”夏雲暖苦笑說。

    產子之痛她都熬過來了,這些痛又算得了什麽。

    “騙人,你以前弄傷手指都要喊半天,嬌氣得不行。”隨遇沒忘記剛認識的時候,她做飯時傷到了手指,都快要哭出來了。

    “誰嬌氣了?那時候不過是……”夏雲暖說道這裏,聲音變得越來越小:“想要吸引你的注意罷了。”

    想不到夏雲暖也喜歡耍這種小心計,惹得隨遇悶笑了幾聲:“行了,你說不需要就不需要。護士,麻煩幫她測量體溫和血壓吧。”

    “好的,麻煩隨先生出去等一下。”護士微微一笑,提醒說。

    為了方便照顧,護士和醫生都是左笑莎精挑細選的。不僅會說中文,做事十分細心盡責。

    測量完血壓和體溫以後,護士又幫夏雲暖處理傷口。她是個地道的越南姑娘,皮膚黝黑、五官精致。

    “請問隨太太還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護士笑著問道。

    “沒有了,謝謝。”夏雲暖道謝說。

    再三叮囑了一些注意的事項,護士便告別離去。獨自躺在病床上,夏雲暖滿腦子都是剛才沒說完的話。

    她該怎麽開口告訴隨遇關於小櫻桃的事?知道真相以後,他會難以接受嗎?

    沉思之際,病房的門被推開。

    夏雲暖連忙理好頭發,脫口而出道:“阿遇,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吧。”

    “雲暖,是我。”隨而安走到病床邊坐下來,幾天沒睡神色顯得憔悴。

    他和楊詩言之間的事,夏雲暖略知一二。

    每次看到隨而安的時候,夏雲暖都會想起楊詩言。雖然她為了得到隨遇而不擇手段,但孩子是無辜的,沒有人可以奪走她的性命。

    “別緊張,我隻想問你幾個問題而已。如果過程中你感到有任何的不適,請及時告訴我。”隨而安努力擠出一絲笑容。

    夏雲暖輕輕點頭,試探性地問道:“是關於楊詩言的事?”

    “嗯。”隨而安下意識往口袋裏摸香煙,突然想到這裏是病房又塞了回去。楊詩言離開的這些天,他一直靠酒精和香煙麻痹自己的意識。

    “是池譯竹做的。”夏雲暖也不打算隱瞞,直言不諱地說:“他是個瘋子,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這一點,倒跟楊詩言有點相似,大概也是兩人結盟的主要原因吧。

    “他為什麽要殺死楊詩言?”隨而安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都是顫抖的。

    沉默許久,夏雲暖才輕聲問了一句:“楊詩言肚子裏的孩子不是阿遇的,你知道嗎?”

    微微一愣,隨而安不容置信地問道:“你剛才說什麽?”

    這般反應,意味著隨遇暫時沒把真相告訴隨而安。夏雲暖微微歎了一口氣,解釋說:“孩子不是阿遇的,而是你的……楊詩言為了嫁給阿遇,才會用孩子作為要挾。”

    “不可能……楊詩言怎麽可以……”隨而安震驚萬分,說話也變得不利索了。

    “雲暖說得沒錯,孩子不是我的……”隨遇不知道什麽時候悄然走了進來,淡淡地看了隨而安一眼說:“回s市以後,我可以帶你去一趟中心醫院核查。”

    就在一小時前,左笑莎收到確切的消息,證明楊詩言肚子裏的孩子不是隨遇的。報告顯示她在兩個月前在中心醫院進行體檢,胎兒已經四周了。

    “出事的時候,孩子已經三個多月了,對不上那晚我被灌醉的日子。”隨遇淡淡地說。

    “不可能……楊詩言怎麽會撒謊?我……”隨而安抬起頭,雙眼紅如兔子。他永遠也忘不了三個月前的那個晚上,和楊詩言在酒店裏瘋狂地抱在一起。

    難道……

    “其實我們都不了解楊詩言,她從小過得一帆風順,對任何事情都是誌在必得的。在我這裏栽了跟鬥,她不甘心才會一時間想不開。”隨遇拍了拍隨而安的肩膀,不再說話。

    想了想,夏雲暖忍不住發話:“換個角度思考,如果有一天這種事情發生在你的身上,結果也會一樣。你絕不接受一個不愛的女人作為妻子,阿遇也是。”

    閉上眼深呼吸,隨而安的心在滴血。雖然預料到真相會很難接受,但他沒想過結局會這麽難以讓人接受。

    “我先出去透透氣。”隨而安低垂眼眸,轉身往門口的方向衝出去。

    愣了很久,夏雲暖才反應過來問道:“隨而安好像哭了,你出去看看他吧。”

    “不用,他現在需要一個人靜靜。”隨遇看著門口的方向,眉頭緊皺。

    夏雲暖不放心,催促說:“楊詩言的事對他的刺激很大,你真的不追上去看看?”

    “他沒有你想的那麽軟弱。”隨遇輕輕搖頭,不再說話。其實隨而安早已接受了楊詩言的死,這次願意跟他到越南,目的隻有一個。

    抓住害死楊詩言的真正凶手!

    ***

    淩晨一點。

    阿美小心觀察四周的環境,再三確定沒有人跟著才開了鎖,往地下室的方向走去。她下班的時候順路買了些吃得,以及一些日用品。

    雖然這裏是地下室,卻收拾得很整齊。空氣中彌散著淡淡的消毒藥水味,阿美走到盡頭的鐵門前停下來,用力敲了敲。

    “哥,我回來了。”

    十分鍾以後,生鏽的鐵門被推開,阿桑冷著臉走了出來:“東西都齊了嗎?”

    “齊了,我還買了你最喜歡吃的熱狗。”阿美殷勤地把紙袋遞了過去,阿桑卻沒有去接。

    他翻了翻購物袋,最後取出止痛藥往臥室的方向走去。

    “阿桑,讓我來吧。”阿美追了上去。

    打開臥室的門,迎麵而來的是濃烈的消毒藥水味。池譯竹躺在貼床上,臉色蒼白如紙。

    “老板很難受。”阿桑在病床邊坐下來,倒了幾片止痛藥遞到池譯竹的唇邊。

    因為失血過多,池譯竹的臉色顯得蒼白。動了動眼皮,他最終還是睜開了雙眼:“阿美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給你弄了止痛藥和消炎藥。”阿美小心翼翼地說。

    池譯竹半眯著眼,許久才擠出一句話來:“雲暖今天怎麽了?”

    “精神好多了,醫生說她的腿傷養傷一個月就好。”阿美如實應說。

    池譯竹輕輕點頭,沉思半響又問:“那個人……每天都在?”

    阿美點頭如搗蒜,解釋說:“隨先生寸步不離守在病床邊,門口還有人守著,醫生和護士出入都得登記。”

    這才是隨遇做事的風格,從s市追到河內,倒有些本事。

    “阿桑,幫我辦一件事。”池譯竹朝阿桑使了個眼色,他連忙湊了過來。

    “老板,請吩咐。”

    池譯竹緊抿嘴唇,足有三分鍾才咬牙說了一句:“給楊總打個匿名電話,告訴他知道雲暖的消息,要求十萬塊賞金。我得不到的女人,當然得親手毀了她。”<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