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程澤昂從夏雲暖的眼裏看到了一絲窘迫。她穿著單薄的套裝，手中擰著一個保溫袋，臉頰被北風吹得通紅。

    “這麽巧……”夏雲暖苦笑說。

    “上車吧，外麵冷死了。”程澤昂推開車門，催促說。

    臨近聖誕節s市的氣溫突然下降，聽說這幾天將會是三十年來最冷的一天。夏雲暖也不矯情，快速鑽進了汽車。

    車裏開了暖氣，她感覺身體沒那麽抖了。

    “真沒想到你會出現在大街上，我還以為自己眼花了。”程澤昂把熱咖啡遞了過去，責備說：“先喝杯熱咖啡暖身，別感冒了。”

    接過杯子，夏雲暖才發現自己的雙手變得僵硬。出門的時候太匆忙，她忘了穿外套。

    “謝謝。”夏雲暖垂下眼眸，看著熱氣騰騰的液體心情墜入了穀底。

    程澤昂看著後視鏡，調侃說：“我還以為隨總把你軟禁起來了，誰也不讓見。”

    “我們吵架了。”夏雲暖喝了一口咖啡，苦澀的感覺從口腔蔓延至胃部。

    程澤昂唇角的笑容消失了，苦笑說：“死裏逃生，你們不該如膠似漆、恩愛如初嗎？”

    夏雲暖心裏難受，漫不經心地說：“你有空陪我去喝一杯嗎？”

    沿江路酒吧。

    傍晚時分，酒吧的客人並不多。夏雲暖點了一杯雞尾酒，心不在焉心地玩弄手中的鐲子。

    這是夏凝靜放在銀行保險櫃的鐲子，夏雲暖的手腕很細，剛好能套進去。燈光下，鐲子的色澤很好，花紋精致而耐看。

    “看什麽看得這麽入神？”程澤昂探過頭來，疑惑地問道。

    “沒什麽，一隻普通的鐲子而已。”夏雲暖把鐲子藏進衣袖裏，淡淡地說。

    程澤昂抓住她的手，卷起衣袖看了又看：“這鐲子很特別，我好像在哪裏見過。”

    心裏咯噔了一下，夏雲暖追問道：“你確定見過這隻鐲子？在哪裏見過？”

    異常的反應，讓程澤昂大為不解。

    “隻有模糊的印象……好像在一個慈善拍賣會，還是博物館……都不是，好像是雜誌。你那麽緊張幹什麽，不就是一隻普通的鐲子嗎？”程澤昂調侃說。

    夏雲暖輕歎了一口氣，眸光微斂：“沒事……隨口問問而已。”

    反應這麽強烈，當然不會隨口問問。程澤昂壞笑幾聲，坦白說：“我是從一本雜誌上看到的，印象挺深刻。不過家裏的雜誌太多，記不起是哪一本了。”

    “能麻煩你幫我找找嗎？這對於我來說很重要。”夏雲暖抓住他的手，央求說。

    程澤昂沒料到夏雲暖的反應會這麽強烈，自嘲地說：“家裏的雜誌那麽多，真不記得是在哪一本看到的。”

    頓了頓，他又補充說：“你有空的話，可以親自到我家找。”

    “好！”夏雲暖點頭如搗蒜。

    很快服務生把酒送過來了，夏雲暖的心情本就不好，悶頭喝酒。這雞尾酒的顏色很漂亮，小小的一杯看起來就像果汁。

    程澤昂舉起酒杯，露出痞子似的笑容：“對了，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麽跟隨總吵架？”

    “這件事……說起來有點複雜。”夏雲暖喝了一杯又一杯，這酒後勁很足，四杯下肚她感覺腦袋有點暈。

    晃了晃腦袋，夏雲暖不解地問道：“你給我點了什麽酒？真夠嗆的！”

    服務生匆匆跑了過來，看著桌麵上的空杯子道歉說：“對不起，我剛才把隔壁桌客人的酒送錯到這裏了。”

    打了個酒嗝，夏雲暖不以為然地說：“再來幾杯，這酒好喝……”

    “你沒事吧？”程澤昂借著燈光，發現夏雲暖的臉頰哄得像熟透的番茄。她的酒量不是很好的嗎，怎麽才喝幾杯酒醉了？

    服務生窘迫極了，解釋說：“別看這酒看起來像果汁，後勁很厲害。小姐，你一口氣喝了那麽多，不要緊吧？”

    晃了晃腦袋，夏雲暖突然“咯咯”地笑起來，抓起程澤昂的手說：“走，我們去跳舞。”

    太久沒喝酒，夏雲暖感覺身體輕飄飄的走路都不穩了。但這種感覺很好，能暫時忘了不愉快的事情。

    “你醉了……我送你回去吧。”程澤昂追了上去，跟著夏雲暖來到舞池。

    射燈照在夏雲暖的身上，讓她有種重新回到夜色會所舞台的感覺。脫掉高跟鞋，她興奮地說：“我不僅拉得一手好琴，跳舞也不賴。來吧，陪我跳一曲。”

    “回去吧，所有人都看著我們。”程澤昂壓低聲音說。

    “不，我不回去……阿遇恨死我了，不跟我說話把我當透明，很難受。”夏雲暖像個孩子似的跺了跺腳，責備說：“你到底陪不陪我？”

    認識那麽久，程澤昂還是第一次看到夏雲暖如此狼狽的樣子，無奈應了下來：“好，陪你跳完這一支就走。”

    其實夏雲暖並沒有醉，而是找個借口放縱自己。過去四天她壓抑得很難受，胸口就像壓了一塊千斤重的大石頭。

    無論怎麽努力，都無法推開。

    她在舞台中央旋轉步伐，站不穩身體往後仰，重重摔倒在地。“對不起，我真笨……轉圈也轉不好，初中的時候我還學過芭蕾呢。”

    “你真的醉了。”程澤昂抓住夏雲暖的胳膊，用力往外扯。回到座位上，他讓服務生送來一杯冰水，灌她全部喝下去。

    夏雲暖冷得雙肩一抖，反手把杯子摔了。

    “我沒醉……我清醒得很！”夏雲暖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看著讓程澤昂難受。

    為什麽她要強顏歡笑呢？傷心的時候哭出來不是更好嗎？

    “不就是吵架嗎？誤會解開了就好，你一個人在這裏喝酒也沒用。”程澤昂歎氣說。

    夏雲暖的笑容苦澀，自言自語地說：“你不懂……我隻是害怕失去他。”

    “走，我送你回去跟隨總解釋清楚。”程澤昂抓起她的手，用力往外扯。

    夏雲暖用力掙脫，語氣委屈：“讓我留在這裏行嗎？在家裏的時候……我壓抑得很難受。”

    “如果隨總真心愛你，一定能原諒！”程澤昂反駁說。

    夏雲暖使勁搖頭，脫口而出說：“小櫻桃是我和阿遇的親生兒子，我瞞了他六年。因為這件事，他很生氣……”

    這個突然而來的消息，讓程澤昂驚呆了。“你……你剛才說什麽？”<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