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響裏播放著一首不知名的老歌，車廂裏的氣氛十分凝重。尹伊健陰沉著臉，毫無征兆低吼了一句：“停車！”

    康德勝急刹車，不解地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沉默許久，尹伊健淡淡地說：“沒什麽，我們還是先別回帝都，改行程先去s市。”

    微微鬆了一口氣，康德勝開玩笑說：“這麽迫不及待就要見雲暖了？行，我馬上通知老九改行程。”

    “是不是我的親生女兒，還不知道呢。”尹伊健心不在焉地說。

    回s市的路上，三人幾乎沒有休息。花了不到七小時，他們便抵達s市市中心。

    鑽出汽車，康德勝舒展了一下筋骨提議說：“很晚了，我明天再約雲暖出來見麵。”

    尹伊健蹲在路邊抽雪茄，眉頭一直緊皺著：“好，我們在附近找地方入住吧。老九，去買點啤酒和夜宵回來，今晚我跟立錦不醉無歸！”

    “是的，健哥！”老九爽快應了下來。

    ***

    正月初八，是尹伊健的農曆生日。也就是這天，他第一次看到夏雲暖。

    今天的天氣挺不錯，陽光透過落地玻璃灑在夏雲暖的身上，就像鍍了一層金光。

    她穿了一條淺粉色的連衣裙，烏黑的長發挽成發髻，右手牽著一個六七歲左右的小男孩。

    正如康德勝所說的，夏雲暖長得與夏安芳有六七分相似。她的唇角掛著淺淡的笑容，氣質婉約。

    看著女人笑靨如花的側影，尹伊健片刻失了神。回憶就像黑白電影般，不斷在他的腦海中循環播放。

    原以為有些秘密藏在心裏太久，慢慢就會變得麻木。想不到二十五年後，會有人重新把尹伊健心底的枷鎖打開。

    真的是他和夏安芳的女兒嗎？

    那年夏安芳回老家的時候，說是為了流產，卻一去不複返。再見麵，是在她的葬禮上。

    這些年來，夏安芳一直是尹伊健心底不可觸及的疼處。

    “也許隻是巧合……剛好夏雲暖長得跟夏安芳相似而已。”尹伊健啞然失笑，心尖像被刀刃劃過，痛得無法呼吸。

    他一直在自欺欺人，以夏安芳的性格又怎會把孩子流掉？

    “康先生，這是給你的禮物。”夏雲暖把紙盒遞給康德勝，解釋說：“昨天在家閑著沒事，做了點蔓越莓餅幹。”

    康德勝抬眸看了一眼，發現尹伊健正坐在角落的圓桌旁邊。他看著夏雲暖的背影發呆，神色複雜。

    “謝謝……對了，我也有一份禮物送給你。”康德勝說著，把早已準備好的禮盒取出來。

    這個禮盒的外形設計很特別，是檀木做的小盒子。表麵畫滿了顏色鮮豔的花朵，看起來像是……罌粟花。

    木盒有股淡淡的香味，造工十分精細，一眼就看得出來價格不菲。

    “這禮物也太貴重了吧？”夏雲暖淺笑說。

    “不貴重，是一個從泰國回來的朋友送的，希望你喜歡。”康德勝把木盒遞了過去，提醒說：“趕快打開看看，喜不喜歡這份禮物。”

    小櫻桃趴在桌子上，一臉好奇地問道：“康伯伯，裏麵裝的是巧克力嗎？”

    “小朋友不可以吃太多巧克力，牙齒會壞掉。”康德勝捏了小櫻桃的臉頰一把，嘲笑說。

    與隨遇在一起的這些年，夏雲暖收過不少禮物。可這麽精致的木盒倒是第一次看到，心裏莫名有些期待。

    夏雲暖接過木盒，小心打開蓋子。一不留神，她的手指劃過木盒的扣子，忍不住悶哼了一聲。“嗯……”

    “怎麽了？”康德勝關切地問道。

    夏雲暖輕蹙眉頭，看了一眼發現中指多了一道血痕。估計是她打開木盒的方式不對，才會被扣子劃傷。

    “你的手指出血了。”康德勝連忙拿出手帕，摁住夏雲暖的傷口。

    這個突然而來的動作，讓夏雲暖措手不及。她抽回右手，尷尬一笑說：“沒事，一點小傷而已。”

    “對不起，這木盒的扣子有毛刺，弄傷你了。”說著，康德勝從口袋裏摸出創可貼，遞給夏雲暖。

    一點小傷而已，夏雲暖並沒放在心上。這一次，是康德勝幫她打開木盒，裏麵躺著一枚小小的胸針。

    胸針的形狀很特別，像是一種動物，夏雲暖卻說不上名字。

    “這胸針很漂亮，可是……也太貴重了吧。”夏雲暖把胸針取出來，仔細看了又看。上麵鑲滿了碎磚，低調而奢華。

    康德勝勾唇淺笑，解釋說：“人造水晶而已，不值錢。我覺得這胸針挺漂亮的，與你的氣質很搭。”

    聽說隻是人造水晶，夏雲暖才鬆了一口氣。

    “那我不客氣了，謝謝你的禮物。”她把胸針放回去，唇角的笑容有增無減。

    因為小櫻桃在場的緣故，飯局的氣氛十分活躍。康德勝是個風趣幽默的男人，把夏雲暖逗得哈哈大笑。

    “康先生這次來s市，也是為了慈善晚宴嗎？”夏雲暖突然想到什麽，追問道：“後天晚上商會的聚會，阿遇問我要不要去。”

    這些年，康德勝是慈善晚宴的常客，對此十分了解：“聽說晚宴的善款，將會捐給從人販子手裏救出來的孩子，你會出席嗎？”

    “會的，我也希望幫助他們盡快找到父母。”夏雲暖輕撫小櫻桃的額發，若有所思地說。

    這次能找回小櫻桃，純屬運氣。夏雲暖心存感恩，希望能用慈善的方式表示感恩。

    準備結賬離開的時候，夏雲暖接到隨遇的電話。

    “怎麽我去一趟公司回來，就找不到你們了？”男人焦急的聲音，從電話的那頭傳來。

    夏雲暖壓低聲音說，訕笑說：“我帶小櫻桃出來吃飯了，你這麽快就忙完了嗎？”

    “你們在哪裏？我馬上過來接你們。”隨遇的語氣是不容置疑的，回家看不到母子倆，他心裏不踏實。

    “我們在步行街的pizza店。”

    “好，十五分鍾後到。”

    掛了線，夏雲暖朝康德勝笑說：“最近隨遇有點神經兮兮的，老擔心我會出事。”

    “隨先生隻是擔心你而已，時間也不早了，我先回酒店休息。”康德勝起身告別離開。

    “好，後天見。”

    ***

    地下停車場，尹伊健接過塑料袋子問道：“雲暖喜歡那胸針嗎？”

    裏麵是幾根頭發的樣板，康德勝費了不少心思才弄到手。尹伊健是個多疑的男人，親子鑒定這一關必不可少。

    “挺喜歡的。”康德勝發動汽車，循例問了一句：“現在要去醫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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