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些老人滿是好奇，期盼的麵容，方毅心中一熱，毫不猶豫道：“可以，當然可以，一頓家常便飯，也不麻煩。”

    聽到如此幹脆的回答，老人們的嘴角，都揚起一絲高興的笑容。

    “就說嘛，能讓王老三都讚不絕口的小夥子，一定是一個秉性善良，忠厚樸實的孩子。”

    “好久沒有吃到一頓像樣的飯菜了，自從孩子們出去打工掙錢，咱們這些人，能有一口飯吃都不錯了。”

    杵著拐棍的老者顫顫巍巍的走到門口，“年輕人，你跟我來，我帶你到廚房看看。”

    “好嘞。老人家你們等一會兒，我這就去給你們做。”

    來到廚房。

    土灶，火鉗，柴堆。

    老式的碗櫃上，放著稀稀落落的幾個碗。

    土灶上方，牆壁已經被熏得漆黑。

    自從離家之後，方毅就已經很多年沒在這上麵做過飯了。

    有那麽一瞬間，像是夢回童年。

    腦海中不覺間就浮現出他做飯，妹妹燒火的場景來。

    開始的時候，妹妹總是會弄個大花臉，令人忍俊不禁。

    “家裏沒什麽人，這些才都是我今天剛下地裏摘得，你看還成嗎。”老人詢問道。

    地上放著幾顆白菜，還有幾個土豆，豆芽和萵筍。

    一共就這四樣素菜。

    屋頂上麵吊著幾塊熏黑的臘肉和香腸。

    “夠了夠了，老人家你去外麵等著吧，一會兒煙大嗆著你。”

    老者道：“吃了一輩子的柴火飯了，哪裏還怕這點煙嗆著，我來幫你燒火吧。”

    方毅見他已經利索的坐到了土灶前，開始點柴燒火，也沒有再說什麽，開始洗菜，備菜。

    廚房雖然有些簡陋，但該有的東西，一點沒少。

    在碗櫃下麵，還放著一壇子沒有開封的豬油。

    雪白雪白的。

    “那是我兒子和媳婦兒年後出門打工的時候，幫我熬的，一直就沒有動過，我一個老頭子在家，一天也吃不下什麽東西，所以就沒有吃。”

    方毅點點頭，沒說什麽。

    心想多半是老人家舍不得吃，想等著兒子兒媳回來再吃。

    不一會兒，幾樣素菜就洗好了。

    做這些素菜，其實並沒有什麽繁雜的工序，也完全用不到豆瓣醬這些。

    隻需要兩個靈魂拌料，大蒜和豬油。

    然後可以放點幹辣椒爆香。

    豬油炒出來的素菜，有一股淡淡地清香味兒在裏麵。

    用菜油是完全吃不出這種感覺的。

    材料就這幾樣，真正看水平，其實還是火候。

    特別是炒素菜。

    起鍋早了沒味兒，夾生，起鍋晚了，又會將蔬菜中的水分炒出來，影響口感和美感，黑乎乎，焉噠噠的，看起來也沒有食欲。

    很多人在炒白菜，炒豆芽的時候，炒著炒著就感覺多了很多水，其實那就是起鍋晚了。

    越是簡單的菜，越是考驗水平，絲毫不假。

    而複雜的菜，有各種大料加進去，隨便放什麽進去，味道都不會差。

    四道素菜，方毅炒的很快，基本上三五分鍾就是一道。

    不到二十分鍾的時間，一盤清炒白菜，清炒土豆絲，清炒豆芽，清炒萵筍便出鍋了。

    屋頂吊著的臘肉和香腸，方毅並沒有用。

    這些老人年紀大了，其實吃清淡一點是最好，容易消化。

    幫忙燒火的老人看到方毅如此熟練的就把菜做好了，主動端著一盤菜到了堂屋，將一張八仙桌擦得幹幹淨淨後，才將菜放在上麵，笑嗬嗬的招呼著外麵的老人：“快進來嚐嚐。”

    方毅也端著菜，給他們拿著筷子出來。

    “小師傅的手藝真是不賴啊，我們在外麵早就聞到香味兒了。”

    “時間有點匆忙，就沒有做飯，你們將就著吃吧。”方毅笑道。

    “沒事，我們主要就是想嚐嚐小師傅的手藝，其實肚子還不餓，畢竟才剛吃了午飯沒多久，吃不吃飯都一樣。”

    屋主老人摳摳索索的拿出一瓶一斤裝的二鍋頭，給每個老人都倒了一小杯，很是滿足道：“這麽香的菜，當然得配一點酒才行，就這麽點，大家夥兒可別嫌少哈。”

    “夠了夠了。”

    “小師傅，你要不要也座下喝點？”

    “不用了，我來的時候才剛吃，現在還吃不下。”

    方毅客氣道，心中暗暗責怪自己，早知道王老三有這樣一群老友，來之前應該買點東西來的。

    老人們也不會謙虛客套那些把式，方毅拒絕後，他們便沒有在勸，而是細細的品嚐著，和平時吃的有什麽不同。

    “真香啊，明明材料都一樣，我家老婆子也是這麽炒的，怎麽就感覺完全不一樣呢。”

    “人家小師傅好歹是在大城市裏開館子的，那手藝能是咱們這些鄉下人能夠比得了的嘛。”

    “說的也對。”

    老人們愜意的品嚐著美食，細細的抿一口小酒。

    那一刻，眉頭都舒展了，仿佛臉上的皺紋，都少了許多。

    口中更是讚不絕口。

    看到這一幕，方毅有一種莫名的成就感，心裏隻覺得踏實無比。

    曾經飯店一天賣一兩萬的時候，似乎也沒有像現在這樣滿足過，這麽有成就感過。

    幾樣小菜，幾個老人吃了差不多三十分鍾，等盤子裏連一片葉子都不剩了，才依依不舍的放下了筷子。

    “難怪王老三那麽拘謹的一個人，回來後也一直心心念念你做的飯菜，真讓人難以忘記啊。”

    “吃過這一餐，老頭子我也算是沒有遺憾了。”

    方毅謙虛道：“能合幾位老人家的胃口就好。”

    “對了，這位小師傅不是還要去看看王老三麽，老王啊，你就帶帶路吧，我們幾個老頭子，上次去一趟差點沒能下來，隻能你帶他去了，別耽擱了人家的時間。”

    一個穿著中山裝，身形還沒有那麽岣嶁的老者，從飯桌上下來，“走吧，我帶你去。”

    “才剛剛吃了東西，老人家要不要休息一會兒，反正現在時間還早，我也不急。”

    “不用了，讓你給我們幾個老頭子做飯，已經怪不好意思的了，哪還能耽擱你的時間，走吧。”

    老者說完，便背著手朝著後山坡走去。<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