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離奇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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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玩了一會兒這根足有手指大小的聚魂釘,我問二愣子是從哪兒弄過來的,二愣子沒有吱聲,嘴裏哼著小曲,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裏。肥仔撇撇嘴,說不過就是一根普通的棺釘,沒什麽可稀奇的。我反駁說:“這不是普通的棺釘,釘子上麵刻著‘封靈符’,就是劉師傅腹部上畫著的那個符咒。”我指著釘子上的圖紋讓肥仔看,肥仔湊過臉簡單地掃了一眼。

    “你說劉師傅肚子上那個亂七八糟的符文是‘封靈符’?可……封靈符是什麽?”肥仔虛心向我求教,我就把陳瀟漪告訴我的又給他詳細講述了一遍。肥仔嘖嘖嘴說:“這麽說來,這根釘子非同尋常啊。聚魂釘我也聽過,可沒見過,原來就長這樣啊!”

    “我也隻是猜測,也可能不是棺釘。”我補充道。

    說話間,車子開到了另一條老街上,一座大宅前擠滿了人,我和肥仔都愣住了。現在都淩晨一點多了,怎麽還有那麽多人圍聚在那戶人家門口,不光門口,就連院子裏也站滿了人。肥仔嘟囔了一句:“這他媽什麽情況?這些人大半夜不回家睡覺擠在別人家裏看什麽熱鬧?”

    “中國人最喜歡看熱鬧,你又不是不知道,但凡有點事兒,甭管是大事還是小事,好事還是壞事,總能看到國人不遺餘力地紮推圍觀,那激情雷打不動。”

    那些人相互簇擁著,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我和肥仔都很好奇他們到底在看什麽,肥仔故意放慢車速,往人群邊上開去,搖下車窗向圍觀者打聽情況。肥仔挑中的問詢對象是個上了年紀的大媽,說話喜歡“哎喲、哎喲”的加語氣詞,而且描述事件極其拖遝,原本可以用“死人了”三個字就表述完的事兒,她竟然用了十來分鍾還沒說明白,可見語言表達的重要性。

    不就死個人嘛,有什麽好看的,他們至於這樣廢寢忘食地圍在別人家裏嗎?我朝那宅子的院子瞧了瞧,恍惚間看到一個紅色的人影在人群中飄動,我屁股一緊,脊背發涼,我不覺得自己是看花眼了,於是又掃視了一圈人群,但並沒有穿紅色衣服的人。

    車子略過宅門時,我無意中看到宅子的匾額上兩個刺眼的大字“陳宅”。“停!”我在肥仔踩下油門加速前大吼了一聲。

    肥仔猛地踩住刹車,罵道:“靠,你有病吧?吼那麽大聲幹嘛?!”

    我自言自語道:“這……這是陳宅?”

    肥仔眯起眼睛往門上的牌匾看去,“啊,那上麵不是寫著呢嘛。怎麽了?你家親戚?”

    我的耳畔再次回蕩著那個穿紅色旗袍的女人的尖細聲音,“今夜12點,陳宅收屍。”我學著說了一遍那個女人說過的話,又把之前遭遇的事情從頭到尾地跟肥仔陳述了一遍。肥仔一時沒緩過來,難以置信地問我:“你的意思是有個女鬼預言了陳宅會死人,所以讓你12點過來收屍?那女鬼後來還睡在我們中間?”肥仔笑著說:“這不能吧,咱殯儀館又沒往陰間拓展業務,一般的鬼怎麽可能會找我們去收屍……除非……”

    肥仔轉動眼珠子,衝我使了個眼色,我懂他的意思,他無非就是想說那個找我的女鬼就是陳宅裏死掉的人,她是為她自己才找上我的。我們都想證實一下,於是走下車。二愣子看我們下車了,也慢騰騰地跟了過來。我們剛走到陳宅門口就又遇上了那個大媽,她打著哈欠說:“哎喲,你們也來看熱鬧啊。”

    “啊,裏麵死的是什麽人?是不是一個女人?”肥仔比我心急,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就開口問道。

    那大媽一個勁兒地搖頭,惋惜地歎著氣:“可惜了好好的一個姑娘,年紀輕輕的就沒了,你說說,這有啥想不開的,非要上吊自殺?”

    “那女人是上吊自殺的?”

    “嗯,早上還活蹦亂跳的一個姑娘,沒想到晚上就……我聽說今兒是那姑娘18歲生日,陳老爺給她大辦了一場慶生宴,還花高價從旗袍莊買了一件舊式的旗袍送她,哎喲,那旗袍真的是漂亮極了,我看著就喜歡。”那大媽已經完全沉浸在對那件旗袍的癡迷狀態,由於她的陳述過於片段化,我和肥仔聽得仍有些雲裏霧裏的,所以我們決定自己擠進去看個究竟。

    我們甩下那個大媽,奮力往人群裏紮,肥仔充分發揮了他的體型優勢,開辟出一條衝入重圍的“血路”。原來早就有人報了警,兩個穿警服的人正在勘驗屍體,而細長的警戒線以院子正中的老槐樹為中心,將發現死者的院子圍了起來。

    肥仔的個子比較矮,即便站在人群前麵仍要踮著腳尖才能看到警戒線內的情況,而我也在左右探頭尋找合適方位觀察死者的模樣。那兩個警察蹲在屍體旁搗鼓著,估計是在取證。我被人推搡著,身體搖搖晃晃地竟然跌入了警戒線,而正是那一摔,讓我看清了那女人身上的旗袍和腳上的繡花鞋。這不就是已經被肥仔賣掉的旗袍套裝嗎?!

    還未及我想什麽,不知從哪兒出來第三個穿警服的人,把我硬生生推了出去,“別進來,否則告你妨礙公務!”那人凶神惡煞地指著我,那一指著實讓人不舒服,特別是再配上他說話的語氣,就跟流氓似的。頓時,我看熱鬧的心情已經去了大半,臉上也是一陣滾燙,心裏有一堆怨氣想要發泄,媽的,又不是我自己想進去的,是有人撞我,我才摔進去的。我回頭找那個撞我的人,不回頭還好,一回頭人都懵了。

    那個穿著紅色旗袍垂著長發的女人竟然就站在我身後!

    難道是她把我推進去的?

    我僵在那兒不敢動,也不敢說話。許久之後我才聽到肥仔在我耳邊喊我,而且他正跟那個拖我出來的警察有說有笑。我沒搞清狀況,愣愣地看著他們倆,等待著肥仔的介紹。肥仔指著那個大高個警察,向我介紹說:“這是我高中同學,我以前的同桌兼室友,劉偉。”然後又指著我對劉偉說:“他是我現在的同事兼車友……張……張什麽來著?”肥仔撓著後腦勺,始終沒能想起來我的名字,就問我:“新來的,你全名是啥?”

    其實我對那個大高個劉偉沒什麽好印象,特別是他剛才那麽拽地跟我說話,還粗野地推我出警戒線,就算我闖入警戒線不對,你也可以柔和點勸我出去啊,何必搞得大家那麽難堪,一點麵子都不給留。我極不情願地答道:“張雲峰。”

    劉偉竟然若無其事地伸出手,笑著說:“剛剛可能態度不太好,你別介意。”肥仔也在一邊打圓場,幫著劉偉說話:“正所謂不打不相識,劉偉的性格是有些粗暴,不過熟了之後你就會發現他挺好相處的。”

    我勉強地笑笑,並不打算跟這個人深交,我覺得我們倆的氣場不和,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是很奇妙的,有些人哪怕是第一次見麵,但給人的感覺就是很親切,仿若相識多年的摯交;而有些人哪怕見了很多次麵,但給人的感覺依舊陌生,甚至形同陌路。我覺得我和劉偉就會是屬於後者,將來哪怕再熟識,也會留有芥蒂,我不否認我有點嫉妒他魁梧的身材和帥氣的外形。

    之前在殯儀館裏,因為自己身邊隻有臃腫的肥仔作陪襯,所以自我感覺良好,如今在劉偉麵前,我們倆都成了渣。肥仔和劉偉簡單的寒暄了幾句,又向劉偉打聽死者的具體情況,劉偉說話十分謹慎,隻說那女人是自殺的,沒有他殺的跡象,其他的便不願再透露。

    既然都已經下了自殺的定論,為什麽還要在那兒搗鼓那具屍體?難道還有什麽疑點?勘驗屍體的兩名警察分別起身,摘掉膠皮手套,跟我們縫屍匠在縫屍時還真有幾分相像。他們耳語了兩三句話,接著通知家屬說可以把遺體送去殯儀館了。劉偉跟在那兩人後麵,對他們倆恭恭敬敬的,這一看就知道那兩人的身份不一般,至少是他的上級領導,不然他也不會像狗一樣跟著。

    劉偉走前還不忘跟肥仔打聲招呼,說:“以後有空慢慢聊。”肥仔樂嗬嗬地對他擺手,很快那三名警察就消失在人群中。

    院子裏的氣氛也頓時緊張起來,陳宅的一家之主陳老爺發話了,“都別看了,有什麽可看的,都出去,出去!”說著陳老爺吩咐家丁往外趕人。此刻我才發覺這是個大戶,一般人家庭哪有什麽家丁,後來肥仔告訴我說陳宅的主人陳老爺是文成有名的富商,做布匹生意,家大業大,不過可惜的是他膝下無子,僅有一個女兒,然而沒想到的是陳老爺這唯一的女兒竟然在18歲生日的時候吊死在家裏的老槐樹上。

    她為什麽會上吊?一個人要尋死總該有個理由,按照周圍的人的說法,這個女孩子一切正常,從來沒有過輕生的念頭,怎麽突然就上吊自殺了呢?她的死毫無預兆,所以陳家人一直無法理解,也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但警察已經對屍體作了檢查,沒有發現他殺的痕跡,所以定性為自殺。

    肥仔看我陷入沉思,晃了晃我的肩,問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麽?那旗袍……”他左右巡視了一番,壓低了聲音,“她身上那旗袍就是我剛賣掉的那件。”

    “她的死會不會跟那旗袍有關?”我終於還是沒忍住說出了自己心裏的想法,而且還想起陳瀟漪曾經囑咐過我的話,讓我不要賣那件旗袍,說會死人。如今果然應驗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