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神秘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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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肥仔把話接的很快,於是我們的話題正式轉入到他所謂的恐怖遭遇。肥仔說他斜靠著車窗睡覺,但是突然感覺越睡越冷,那氣溫低得就像是躺在冰窖裏一般,冷氣一陣陣地往他臉上吹,他生生被凍醒了。醒來後發現車裏就隻剩他一個人,以為我到後車廂去睡覺了,於是就下車繞到車尾,打開車廂的鐵門,想嚇唬嚇唬我,但裏麵卻空蕩蕩的,除了棉被和毯子之外,根本沒人。他著急地叫了我幾聲,“新來的,你在哪兒?”

    可黑夜中無人回應。

    由於尿急,肥仔就跑到馬路邊的一塊空地解手,嘴裏也不閑著,仍舊喊著:“新來的,你他媽快出來!別跟老子玩失蹤。”那塊空地上長著一堆雜草,他隨便踩了幾步進去,但尿到一半,那堆雜草裏竟然有東西在翻動,而且在把雜草慢慢地向兩側撥開,露出一個圓乎乎的東西。

    肥仔定睛一看,草叢裏竟有一張血肉模糊的臉。他被嚇得倒退了兩步,尿液還沾到了褲子上,而且還有一部分尿到了手上。

    那張血肉模糊的臉上有一對閃著綠光的眼睛,就像是在亂葬崗見過的那隻貓頭鷹的眼睛,圓咕隆咚的在眼眶裏打轉,那張掛滿涎水和血水的嘴巴裸露出兩排突兀的牙齒,上下牙相互摩擦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肥仔匆匆忙忙提好褲子,甩了甩沾滿尿液的手,朝著運屍車飛奔而去,誰知那張臉也緊追不舍,跟在他屁股後麵。

    肥仔怕被困在車裏,因而沒敢上車。他用盡全身氣力往其中一條巷子裏跑,跑了沒多久,從他正對麵走來一個穿著紅色旗袍的妖嬈少女,手裏提著一個精致的燈籠,那燈籠的紅光映照著那個少女細膩光滑的臉。肥仔雖然為麵前那張傾國傾城的臉而癡迷,但仍保持著清醒的頭腦,“大半夜的怎麽可能還有人在大街上……況且還提個燈籠,都什麽年代了,一看就不是人!”

    肥仔猛地衝過去,推開那絕美的少女,隻見一件旗袍翩然落地,而那燈籠也咕嚕嚕地向遠處滾去,燈籠瞬間變成了一顆血淋淋的頭顱。“操,我就知道不是人。”他跑了不知多久,整個人都快跑虛脫了,最終又跑回了運屍車那兒,他成功甩掉了那張鬼臉。

    彼時陳宅的大門又一次打開了,而且門口還燃著火,院子裏也站了不少人,肥仔以為裏麵著火了,想著我可能也在裏麵,於是就擠進了人群,一方麵是為了找我,另一方麵則是為了找安全感,之後就看到了我們在裏麵所做的一切,而當陳老爺想動手打我時,他出頭替我擋住了。

    對於這事兒,我還沒好好跟他說聲謝謝呢,他倒也不客氣,說道:“新來的,你可欠我個人情,什麽時候得還我這份人情。”我見過討債的,還從沒見過討要人情的,他肥仔可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我沒好氣地說:“行行行,下次請你吃頓好的,一定把這人情給還了!”其實不用他討要,我自己也討厭欠別人東西,特別是人情,我肯定會把這人情還清,免得以後拖泥帶水,沒完沒了。

    肥仔開車開得很快,而且已經偏離了城區的道路,像是開到了一條偏僻的郊區小路,我問肥仔道:“肥倫,你是不是開錯方向了?這不像是去殯儀館的路啊!”雖然外麵的光線很暗,可我還能分清這條路是不是通往殯儀館的,這明顯不是我們平常所走的大路,難道他又抄近道走了那條捷徑?“肥倫,你該不是又走捷徑了吧?難道你還想再去一次鬼穀?你是不是瘋了?”

    肥仔抿著嘴不住地笑,那笑聲越來越尖利,而一直坐在後排悶不吭聲的陳宅家丁此刻也笑了起來,我透過後視鏡看到他雙手撫摸著一件旗袍,是那件已經被剪掉的旗袍!它怎麽可能還完好無損地出現在車裏?我親眼看著陳瀟漪剪掉它的……陳瀟漪,我驀地想到一件事,那就是肥仔從未見過陳瀟漪,而且也不知道殯儀館來了陳瀟漪這個女實習生。我顫聲問道:“肥倫,你不應該認識陳瀟漪的,你到底是誰?”

    他的笑更加恣肆,而且握著方向盤的手頓時鬆開了,衝著我說:“到了!”

    我朝前看去,天,那是一條斷頭路,前麵是萬丈懸崖!

    我一個機靈,踢踹了一腳肥仔,迅速打開車門,跳了下去,整個人像個皮球一樣在地上滾了好幾圈,全身上下磕磕碰碰擦出好多傷,不遠處傳來一陣稀裏嘩啦的嘈雜碎響,我知道那車是掉入懸崖了。突然,黑暗中有一道亮光,十分刺眼,直直地照射著我的雙眼,可我卻沒有一絲力氣去避開那道強光。

    “醫生,醫生,他的眼睛睜開了。”我的耳邊飄散著肥仔亢奮的聲音,微弱得像是隔在雲端,模糊得像是泡在水裏。

    我看到肥仔和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人站在一張床前,待環視四周之後,我更加確定這是在醫院,因為一個護士從走廊推門進來,手裏拿著一堆藥瓶。我走到肥仔身後,想看看他們圍聚著觀察的究竟是誰,可他臃腫的身體擋住了我的視線,於是我繞到了另一邊。我驚詫地發現,病床上躺著的竟然是我自己!

    “肥倫,我在這兒呢。”我走到肥仔邊上,拍了拍他的肩,他隻是縮了一下身子,茫然地看了一眼窗子,搓著手說:“這屋子裏怎麽有一股冷風,你們這兒窗子是不是漏風啊?”

    他看不到我,也聽不到我說話。我又試了幾次,得到的是相同的結果。

    我如同一個旁觀者一樣靜靜地看著那個穿白大褂的醫生用鑷子和一根竹片翻弄著我的嘴巴,像是要從我的嘴裏取出什麽東西。那醫生說道:“卡在喉嚨裏太深,要取出來有點難度,不過我們會盡力的。”病床上的自己睜開著迷蒙的雙眼,臉色蒼白,麵容憔悴。那醫生最後戴上了膠皮手套,粗魯地用手指伸進我的喉嚨硬生生地掏出卡在喉嚨眼裏的東西,就像當日我掏弄女屍喉嚨裏的血玉一樣。到底是什麽卡在了我的喉嚨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我怎麽會在醫院裏?我已經沒有辦法分清現實和虛幻,耳畔隱約回旋著陳瀟漪的聲音:“想辦法逃出去。”

    經過一番折騰之後,我看到那醫生的手指從我嘴裏拔了出來,而且還捏著一塊染血的玉石。原來卡在我喉嚨裏的是一塊血玉。肥仔興奮地拍拍那醫生,那醫生沒料到肥仔會有那麽大力氣,一個不留神,手裏捏著的玉石“啪嗒”掉在地上摔成兩半。肥仔“嘿嘿”一笑說:“醫生你果然是妙手回春啊,這下他有救了。”他的話音剛落,我就覺得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將我引回自己的身體。

    我的喉嚨一陣幹澀,而且裏麵含著一口痰似的,驀地咳了出來。一個護士用痰盂接住了我吐出來的血痰,她的另一隻手在撫著我的後背,看樣子她是早就端著痰盂在等我咳出來了。之前暈暈乎乎的沒仔細看那護士的長相,此刻近距離接觸,自然不忘看她一眼,隻那一眼,我就後悔了。有一種“美”,叫顛覆你的三觀,她就屬於這種,我一直以為護士都是美若天仙的,可她完全改寫了護士在我心目中的絕美形象,當然我們不能以外貌取人,畢竟從小老師就教育我們心靈美才是真的美,不過這種話從來都是騙人的。看完她之後,我的眼睛更加昏花了,耳朵也開始鳴響,身體虛弱得隻想倒頭睡覺,但看到肥仔那張鮮活而又肥膩的臉,我又忍不住跟他搭話,我說:“你怎麽還活著?”

    “老子命長得很,當然活著,倒是你,不知招了什麽鬼,怕是命不久矣。”肥仔調侃道,我問他我是怎麽被送到醫院的,肥仔開始回憶之前發生的事。他說我們開車返回陳宅找二愣子,但是沒有找到,後來就把車子停在了陳宅門外,決定守在那兒等二愣子,但不知不覺間兩個人都在車裏睡著了,後來他是被一陣奇怪的噪聲吵醒的,一醒來就看到我對著後視鏡裏的自己自言自語,就像被鬼上身了一樣,一邊說著,“別費勁了,這是染香玉,也叫吸靈玉,隻要進了活人的喉嚨就不會出來,除非它已經吸幹你的血和你的三魂七魄。”一邊從口袋裏掏出那塊血玉死命地往自己嘴裏塞,倒像是有人控製著我的手,硬要把玉塞進我的喉嚨裏。

    肥仔當時都看傻了,完全搞不清楚到底是什麽狀況,等他想要阻止我的時候,我已經倒在車裏不停地抽搐,而且口吐白沫,四肢僵硬,情急之下,他就開車送我到了醫院。我揉著太陽穴,一點點梳理記憶,我說道:“我記得當時看到了一個黑影,是那個黑影把玉塞到了我的嘴裏……”

    那醫生和護士都用怪異的眼神看我們倆,就像在看精神病人一樣,肥仔就怕他們把我們倆當神經病,於是笑著說:“我們倆開玩笑呢。”

    那醫生脫下膠皮手套,淡淡地說道:“要是有需要,我可以給你們介紹個挺不錯的心理醫生。”

    肥仔忙擺手拒絕,“我們又沒心理疾病,用不著看心理醫生,而且我聽說心理醫生自己也有心理疾病。嘿嘿,所以就不去增加他們的負擔了,讓他們多抽空治治自己。”

    待醫生和護士都離開病房,我才繼續開口問肥仔:“那麽也就是說我們還沒找到二愣子?陳瀟……”

    “對啊,還沒等到二愣子,你就出事了。”肥仔蹙著眉,對“陳瀟”兩個字頗感興趣,追問道:“陳瀟是誰?”

    我原是想告訴他自己遇到陳瀟漪以及二愣子的事,不過依據他所說的情況來看,我見到陳瀟漪以及後麵發生的事應該都是在我被那塊玉卡住快要窒息時產生的幻覺。我回道:“哦,誰都不是,就是嘴巴裏還有些痰,所以說話有些含糊。”

    “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肥仔試探性地問我,又走到病床床頭櫃邊上,從上麵取下一個包裹,“護士說這個包裹是一個女人讓她轉交給你的。你出事的時候就隻有我在你旁邊,按理說除了我再不會有人知道你在哪裏,那麽給你送包裹的女人是怎麽知道你在醫院的?她又是誰?”(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