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雯眨眨眼，露出完美的笑容，原來她一早就將手機藏在走廊一處陰暗處，對著申小蕊家的門口拍攝。

    當王大誌被扯下口罩，露出臉的那一刻，鏡頭將他猥瑣表情拍得清清楚楚，也將他們前後的一係列行為都收入。

    申小蕊這才明白，為什麽小雯讓她和徐文戴上口罩。

    小雯是主播出身，因為更喜歡策劃、文案的工作，才轉行做內容編輯，但她一直有一檔直播節目，叫做“主播call on特輯”。

    節目的內容是小雯作為編輯，去找她負責的主播，看他們工作的完成情況，更像是主播節目的花絮，很多主播會順便到小雯的節目上宣傳自己的節目。

    之前申小蕊上過好幾期小雯的節目，都是小雯苦心安排，想給申小蕊帶帶人氣。之前每次上節目前，小雯都會告訴她何時開拍，攝像頭放在哪裏，什麽時候結束，並且小雯的節目大多是錄播，很少有直播。

    今天她沒有告訴申小蕊和徐文，直接進行直播，讓申小蕊措手不及。

    申小蕊趕忙把卡在雜物後的手機拿起來，準備關掉直播。

    就在她準備按下停止鍵的一刹那，已經看到厚厚的彈幕飄過。

    “天啊天啊！這是什麽地獄廚房社區，一棟樓裏還有變態？！！”

    “這附近的變態密度太高了！”

    “小蕊這是什麽體質，有點邪性。”

    “我的天，小蕊立刻搬家吧！”

    “跟蹤狂好惡心【嘔】”

    “釣魚執法真的沒關係嗎？”

    “……”

    剛才的一切都落入觀眾的眼睛裏，無論她願意不願意，她呆呆看著，甚至忘了動作。

    小雯看她呆站著不動，也意識到自己有點過分了，她立刻抱住小蕊的胳膊，對著屏幕露出笑顏，並且揮了揮手。

    “今天的直播就到這裏，我和小蕊還要配合警方調查，後續內容請關注花萼小蕊的直播間，再見～”

    小雯將屏幕一扭動，攝像頭再次對著申小蕊，申小蕊勉強露出微笑，對著鏡頭擺手。

    小雯剛關掉主播，申小蕊立刻板起臉，對她說道：“你怎麽能開著直播，萬一有人受傷了，被拍下怎麽辦！觀眾又會被嚇到……”

    “受傷了才應該播！否則豈不是白受傷了！觀眾哪有那麽脆弱！親子丼看了都沒什麽事。”

    小雯邊說邊查看後台數據，在安置攝像頭以後，為了不讓徐文、申小蕊發現她開了直播，她一次也沒有往角落裏看過。其實她直播還有一個原因，剛才她在樓下，用手機登錄小號，觀察現場的情況。她總感覺徐文細胳膊細腿，不像能輕易製服變態的樣子，雖然申小蕊一直讓她別擔心，但她實在放心不下，隻有開著直播才能安心。

    後天加載的數據終於顯現出來，小雯瞪大眼睛，再三確認了數據，確定沒看錯後，小雯立刻抱住申小蕊的脖子。

    “小蕊！你太厲害了！你看到剛才的觀看人數了嗎？八十萬八十萬啊！我保證！明天，明天的明天，你一定是懸疑榜榜一！我已經把你添加到創作者的名單裏，成績是屬於我們兩個人的，更是屬於你的！小蕊！小蕊！小蕊！”

    小雯像個粉絲一般一邊拍手一邊大叫，申小蕊卻感覺又尷尬又窘迫。

    此前為了讓數據好看一點，她也做了很多可笑的事，比如說做吃播時，刻意去吃一些重口味的東西，像蟬蛹、臭豆腐火鍋、榴蓮芝士披薩……

    她做運動直播時，又做一些高強度的運動，將身體扭曲成難以想象的角度，還去傳說鬧鬼的地方夜跑……

    她每次都安慰自己，說這是為了工作，但是今天，她隻想將自己從冷鏈快遞的威脅中解脫出來。看到彈幕裏，觀眾將她的痛苦和恐懼輕描淡寫地帶過，她忽然想說，自己並沒打算分享這些，也不打算讓自己的那一麵被任何人看到。

    “你為什麽這麽高興？你知道她最近都是怎麽過的嗎？”

    徐文的聲音在小雯身後響起，他很生氣。

    小雯轉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小雯的眼神一直是活潑俏麗的，這一刻卻充滿了挑釁和嘲諷。

    “我知道，你是徐文，在直播裏聲音入鏡的徐先生。重新介紹一下我自己，我叫陳曜雯，是小蕊的內容編輯，你可以叫我陳小姐，我就叫你徐警官了。”

    小雯的聲音利落幹脆，裏麵卻有一絲不容置疑的味道，這讓申小蕊想到一次網站的選題會上，和她們站在對立麵的不是網站，而是另一個為了搶奪僅有推薦的編輯，他非常強勢，想否掉小蕊的方案，甚至還上升到了小蕊的人身攻擊。

    但是小雯卻保持冷靜，據理力爭，無視對方的攻擊，隻從技術領域去反駁對方，高下立判，最後當然是小雯贏了。

    正如現在，語氣犀利卻不含任何攻擊的詞句，她總是知道，對方表達的是什麽意思，而她又能在反駁對方的同時達成自己的目的。

    “首先感謝你在小蕊出現危險的時候相助，雖然這是警察的工作。小蕊是‘化身熊貓’網站的女主播，她的工作就是直播。”

    “那也不能什麽都播啊，你知道剛才的情形多危險嗎？”

    徐文瞥了一眼地上，王大誌精神萎靡，完全沒有注意他們的談話，但他還是確認了一下王大誌的手銬，才把小雯拽到一邊。

    他低聲對小雯說：“你怎麽知道他不會轉化成暴力犯罪？小蕊雖然曾經是運動主播，但她沒受過專業的打擊訓練，萬一出了差池，後果不堪設想。”

    關於計劃的這部分，徐文思量再三，還在走廊裏進行了模擬演練，確保王大誌不會傷害到申小蕊才同意。

    此前他參與的案件中，有幾起涉及對女性的暴力犯罪，其中不乏有女性身形和體能沒有和男性差太多，但是女性最後還是受到很大的傷害，其中一個關鍵的原因，就是在麵對加害者時，女性失去了應有的理智，忘了反抗也忘了逃跑。

    所以才需要我這種警察。徐文從未想過，要逃避責任，他就是為此而生的，誰也不能讓他停止。

    小雯聽了卻冷笑一聲。

    “危險？你知道‘化身熊貓’的主播最危險的時刻是什麽時候嗎？”

    徐文心中大駭。這他哪知道啊？他平時又不看直播。但他又不肯被小雯看輕，便搜尋自己看的新聞內容，說了一個大概不會錯的。

    “是關於規範打賞主播的通知？”

    “不，是‘化身熊貓’的簽約調整。”

    這他更不知道了，他又沒跟網站簽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