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袋環繞著幾塊塑封好的牛排，肉上的紋理清晰，雪一般的白色脂肪填充紅肉的脈絡，簡直能想象到把肉放進鍋裏，瞬間爆發的滋滋聲，隻用肉本身烤出來的油脂就能煎出一塊好牛排。

    沒有豬心，沒有血液，也沒有信件。

    申小蕊：“應該隻是一般的惡作劇……”

    如果不是最近接連收到裏麵浸在血液裏豬心的冷鏈快遞，她會以為是哪家買的肉送錯了地方。

    徐文拿起一塊肉，生鮮食物塑封上的標簽被刻意撕掉，無法判斷是哪家供貨商。

    他又拿起箱子，看旁邊的快遞單，但整個箱子外除了封口膠帶，沒有貼任何東西。

    “雖然也是冷鏈快遞箱，但更像是粉絲送來的慰問，東西我先拿走，做一些化驗，如果隻是普通的牛排，應該能排除是模仿犯的可能。”

    “嗯。”

    申小蕊滿口答應，就算能排除是威脅，但想到有人隨時能放這種東西在她家門口，還是感覺很可怕。

    “雖然還是不能掉以輕心，但你也不必太擔心，還是和平時一樣，鎖好門，有問題立刻打電話給我。我爸之前常說，我們要在戰略上藐視敵人、戰術上重視敵人。如果他真的想威脅你，我絕不會讓他逍遙法外。”

    申小蕊聽他說完，安心了很多。仔細想想，雖然每個事件發生的概率都是獨立的，但是人一生遇到兩個都喜歡寄內髒快遞的人，可能性還是太小，她隻是沉浸了上起案件的餘韻中，還沒有走出來。

    “你的房子找得怎麽樣了？現在你的位置已經徹底暴露了。無論如何，你應該搬家。”

    “嗯。這幾天已經看了好多房子，最近就會搬走。”

    申小蕊怎麽感覺兩人的話，特別像特務接頭呢？

    “你的位置已經暴露”，“馬上就會搬走”。莫名有點好笑。

    申小蕊想著，臉上的表情也緩和了。

    徐文看她笑了，自己也笑了。

    “你心態真好，今天這種情況，就是你劈頭蓋臉罵我一頓，我也不會驚訝。”

    “為什麽？這也不是徐文你做的。”

    警察也隻是一般人，沒有什麽預測未來的超能力，她實在沒有責怪徐文的理由。而且這麽一段時間，徐文陪著她跑前跑後，從來沒有抱怨過，她感謝還來不及，怎麽還會討厭。

    徐文看她瞪大了眼睛，有一份難以掩飾的天真，徐文立刻責備起自己，是他把申小蕊和某些人混為一談了。

    就算徹查真相，也未必得到受害者本人及受害者家屬的感謝。

    “為什麽他被處罰得那麽輕，你知道我經曆了什麽嗎？”

    “我們不是都說不追究了嗎？為什麽還要扣住他。”

    “就算知道真相，他也回不來了，你們來得太晚了！”

    徐文偶爾會生出一股厭煩之感，偶爾又變得有些麻木。

    他總是問自己，能做的隻有這些嗎？他再努力一點，真的能給人帶來微笑嗎？沒有答案。

    這種撕裂感偶爾會讓他的內心動搖，可是和申小蕊在一起，他心中的某個角落一直被觸發著，他感覺到自己又可以繼續下去了。

    她與他的視線相撞，猛然低頭。

    徐文也感覺看她的臉看太久了，不太禮貌，轉過頭岔開話題。

    “咳咳。

    “對了。”

    徐文出門之前，轉給申小蕊一條信息。

    “這是上次跟你說的注冊網站，下次開放的時間。”

    申小蕊謝過，徐文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道：“網站有比較詳細的審核過程，會有四個人對你進行麵試。”

    “麵試？”

    不是注冊製的網站嗎？為什麽要麵試？

    “不是你理解的麵試，一切過程都在網上進行，有四個管理員問你問題，根據你的回答判斷你是否有資格成為網站的會員。”

    一個讓警方潛伏很久，都無法進入核心層的網站，是因為它有詳盡的審核製度，絕不會讓外人輕易滲透和瓦解。

    “你上去提交完個人信息之後，會有人進行審核，並告知你保持手機暢通，具體審核時間等手機通知。”

    徐文說完，又轉給申小蕊一個文檔。

    申小蕊點開，發現是一份個人簡曆似的東西，上麵名字寫著“方駱”，照片就是上次來的那個小警察。

    “你拿方駱的身份注冊。”

    “哈？信息要填得這麽詳細嗎？”

    除了電話，還有照片、民族、宗教、家庭住址、職業、家庭成員等等。

    “需要，上次我也是幾乎填了所有信息，雖然用了線人的假身份，但我潛入網站的搜查並不順利。方駱是新人，我想你用他的資料會更好一點。”

    “好吧，隻要他同意就行，但他是警察，職業……”

    申小蕊往下閱讀，發現他的職業寫的設計師。

    “你放心好了，方駱因為特殊原因，資料不在數據庫裏，他也就是最近在警局出現。”

    申小蕊點頭，總感覺這件事另有隱情。

    “你收到麵試通知之後，一定要打電話給我，我們一起來應對，看怎麽回答問題。”

    “好的。問題會很難嗎？”

    “也不是，但你們會進入一個模擬聊天室，會有四個麵試官隨機問你問題，並且每個問題之後，會有計時器，你必須在固定的時間內完成回答。”

    如果回答有時間限製，就算告訴徐文，應該也來不及反應。不過有個人支援自己，心理上會有一定的幫助。

    當天晚上9:00，正是網站的開放時間，申小蕊看時間和自己的直播時間相衝，就在自己的主頁上，掛了“今晚臨時有事，直播取消”的公告。

    申小蕊回到家以後，就開始認真準備麵試，她將方駱的資料背得滾瓜爛熟，又熟讀了徐文給的麵試問題，這些都是他們先潛入的人遇到過的問題，徐文將它們整理成了一個文檔。

    到了九點整，申小蕊刷新頁麵，在網站上提交了注冊信息，又把上次徐文給自己的邀請碼填了進去。

    根據徐文的描述，網站是人工審核，不知道幾點會審核完，也不知道會幾點通知她麵試，她也沒必要等著，她開始在電腦前寫起了直播計劃。雖然很多主播認為寫計劃很無聊，但是申小蕊卻認為，製定計劃能對未來的直播內容有一個最基本的把控。

    不過最近都是突發事件，她寫的計劃基本沒用上，她幹脆積累起資料，反正早晚會用上。

    她剛寫了一會兒，手機就收到短信，提示她十分鍾以後登錄網絡聊天室，開始審核。

    申小蕊看了一眼屏幕右下角的時間，九點十五分，好快！

    申小蕊立刻給徐文打電話，他的手機卻是忙音。

    徐文因為工作性質，接不到電話是常態，申小蕊決定不等他了，直接開始麵試。(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