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嶽胖了。

    這是徐文的第一感覺，看來拘留所的夥食不錯。當然，王嶽一條小腿打著石膏，隻能吃不能動，也是一個原因。

    老劉“啪”的一下把一打資料拍到他麵前。

    “這些全是你在網上販賣貴重物品的證據，而這些物品的主人全都是地下室的受害者，你還敢說你對地下室毫不知情。”

    王嶽攤攤手，說道：“我不認字，看不懂。”

    徐文把資料翻到後麵的附件頁，全都是物品照片。

    “照片你總看得到吧。”

    “都是老板讓我賣的，我什麽也不知道。”

    王嶽臉上仍舊是無所謂的表情，徐文卻走到他身後，一下子拉下他的後衣襟。

    徐文的力氣很大，王嶽的後背暴露在空氣裏，鳥類的文身，百靈、伯勞、喜鵲、杜鵑、鸚鵡、畫眉、白頭翁、啄木鳥……

    這些鳥類層層疊疊，從後背延伸到他的雙臂，連他的手腕都能看到鸚鵡頭……

    密集的長嘴生物，讓他的後背的文身顯得詭異恐怖。

    “你後背的文身雖然是鳥，但排列方式和鹿角樹畫裏鹿角樹枝排列方式一樣。”

    王嶽別過肩膀，甩過徐文的手。

    徐文卻不給他喘息的機會：“我聽說很多人畫大幅的作品之前，會先畫一個小幅的草稿，他是拿你的後背當草稿紙了嗎？給你文身的人到底是誰？”

    王嶽臉上的笑僵住了，聲音有些發抖：“我不記得了。”

    徐文又拿出幾張照片。

    ““趙儒已經死了，你可以把所有罪行都推到他身上，但是賣掉所得的錢全都在你的家裏。我們到了你老家，翻開了你家倉房的地下。你還真是傳統，所有的錢都埋在地下。”

    照片裏用保鮮袋封好一遝遝的錢，因為潮濕，錢上甚至生了黴點。

    “你母親嚇壞了，還塞給我們一個存折，說這是你給她的錢，一點也沒有花。”

    王嶽的母親以為他又惹了什麽事，怕得要命，甚至跪下來求他們。

    “你們離我媽遠點！她什麽也不知道！”

    “她不知道的事，你知道嗎？”

    王嶽深吸一口氣，仍舊什麽也不說。

    “你母親有哮喘吧，說話的間隙還要用噴霧，才能勉強跟我們說下去。”

    “我都說了！這跟我母親沒關係！”

    “那你就該說實話！你以為我們這麽多人搜查你家，拿走那麽多證據，你母親還會不知道你出事了嗎？你的鄰居會怎麽看你母親！這些你都想過嗎？”

    王嶽抱住頭，臉上終於出現了有點惱怒有點愧疚的表情。

    “我知道有地下室這麽個地方，但老板不讓我進去。偶爾，他會讓我開車把女人送來，我以為他隻是玩得激烈些。”

    “那些女人是你給他看管的？”

    “不是我！是孟洋！我隻知道那些女人都不是本地人。”

    老劉點了一根煙，邊抽邊慢悠悠說道：“你可太不老實了，孟洋和你這雁過拔毛的家夥可不一樣。”

    “你以為他是為了妹妹？你可想太多了！我不知道他潛伏在這裏多久，但這家夥絕對是個狠角色。隻有他和老板能進入地下室，我隻把那些女人送到門口。”

    “明明你跟趙儒的時間比較長，為什麽進入地下室的是孟洋不是你？”

    “當然是他，老板器重他，認為他念過書，和我們這些家夥不一樣。結果怎麽樣，是他殺了老板！”

    “是他殺了趙儒？”

    “不是他，但也差不多。我親眼看見陳梓萍殺了老板，那個瘋女人，本想跟她好好說話，她一下子就把刀揚了出來，老板的血就跟殺豬一樣，止也止不住。我都被嚇傻了，好久才晃過神，想不到孟洋跟她是一夥的，上來就襲擊我。要不是我跑得快，也被他殺了。”

    “所以你就跑了？”

    “我本來是去找丹尼斯幫忙，但是我們在門口，就看到酒吧裏的人往外跑。孟洋也不傻，絕不會在原地等我們來抓。當時我們進去隻會跟警察撞在一起，我一直跟在老板身邊，一定會被懷疑，到時候更是解釋不清了。”

    老劉和徐文都不說話，王嶽更努力地解釋：“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我背後的文身也是老板文的，我以為這隻是某種獲得信任的訊號。我和孟洋，還有之前的保鏢阿悟身上都有。真正可怕的是孟洋，是他殺了老板，他一定是想取代老板！陳梓萍是他的姘頭！”

    王嶽無比確信，這就是他所見的真實。

    申小蕊提著一個餐盒，從側門進入警局，她直直往裏走去，沒有停留。

    “等等！”

    在門口執勤的女警察叫住申小蕊。

    “是小蕊啊。來給徐文送吃的嗎？”

    叫住她的不是別人，正是上次詢問她的趙姐。由於徐文從來沒有否認兩人的關係，所以她還以為徐文是申小蕊的男朋友。

    申小蕊手中提的壽司店餐盒也起了很大的誤解作用，申小蕊在心中默默道歉：“對不起了！我就是確認一下王嶽的狀況。絕不是刻意騙人！我看到的一切都會保密的！”

    “快進去吧。徐文他們都熬了好幾天了。”趙姐催促她進去。

    與此同時，一名快遞員也從側門進來，將一個快遞文件袋遞給了趙姐。

    “劉昊是這裏的吧。”

    “對。”

    趙姐把快遞放在了老劉的桌子上。

    老劉審訊完王嶽，準備立刻提審陳梓萍，有了王嶽的證詞，陳梓萍今天恐怕回不去了，他瞥到自己桌上的包裹，問道：“這是誰的？”

    “你的。”

    “我從不把包裹寄到局裏。”

    他拿起包裹，看到上麵的快遞單子，忽然起了警覺。

    申小蕊上次不就收到了寄假快遞單子的威脅快遞嗎？

    他打量快遞，這麽薄的文件袋，總不可能是炸彈。

    手機蹦出一條信息。

    “收到我給你的禮物了嗎？這是來自地獄的死神信箋。”

    老劉的手機上推送了另外一條消息，今日螃城一個互聯網公司的人事部門收到了疑似塗抹炭疽粉的信封……

    炭疽……死神信箋……

    老劉立刻撥打快遞上的電話，發現是空號。

    他又撥打了快遞公司官網上的電話。

    “我想查詢一個快遞，快遞單號36344579797840。”

    “不好意思，這不是我們的快遞，我們的單號前四位是3834。”

    老劉立刻又打電話給自己的同期。

    “有事嗎？沒急事我掛斷了，忙死了。”

    “是因為炭疽快遞的事情嗎？”

    “你怎麽知道是快遞，新聞裏報的明明是信封。”

    “外麵的快遞單號是36344579797840？”

    “你現在在哪？”

    隔著耳機，就感受到對方的焦急。

    “我在警局，我收到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快遞。”(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