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小蕊一坐下就點了蝦餃皇、鮮蝦雲吞、腸粉、蟹粉豆腐、辣味三拚、漏奶華、西多士、雙皮奶、海鹽咖啡、菠蘿油和絲襪奶茶……

    上菜的過程中，申小蕊又加了一次單。

    任是喜怒不形於色的宮華謙，也忍不住挑起一邊眉毛。

    她這是在報菜名嗎？

    更讓他想不到的是，二十分鍾以後，申小蕊就將這些吃得七七八八，她確實需要加點一次單……

    這時徐文問申小蕊：“要不要再點份幹炒牛河？這家的幹炒牛河很有名。”

    “需要！”

    宮華謙身體往後靠了靠，雖然說吃飯香的女孩子有福，但是這也太……

    申小蕊卻渾然不覺，她吃完了幹炒牛河才說道：“其實我找你們來，是有件事要拜托你們。”

    如果不問，她一定會後悔，因為一切因她而起。

    “能告訴我關於王麗雅的事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陳一鐸回避申小蕊的目光，明明申小蕊是望向宮華謙在說。

    “那天在酒吧……”

    “你認錯人了！我們兩個都隻是公司職員，可去不了那麽高消費的地方。”

    申小蕊一次都沒說過高消費，他們兩個也一次沒承認過出現在酒吧裏，申小蕊也不可能強迫他們兩個承認，她便低下頭，拿出誠懇的態度。

    “事關一個女孩的名譽，希望你們能幫幫我。”

    “讓她名譽掃地的明明是你。”

    宮華謙的話語雖然帶著笑意，眼神卻是冰冷的。

    申小蕊深吸一口氣，“確實，如果沒有我的直播，人們不會注意到王麗雅，也不會將她的私生活反複放大。如果重新讓我選擇，我還會那麽做，因為我看見了正在發生的凶案，就算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我也要嚐試拯救她的生命。”

    宮華謙與她四目相對，想從她的眼神中看出謊言，但她卻坦誠麵對，讓他也不由自主，想要相信她的話。

    他本就是個懷疑一切，卻又給一切證明機會的人。

    “你到底想要什麽？”

    “想要你告訴我王麗雅的事……”

    “不，我說的是更加坦誠的想法，比如說抓住真凶之類。”

    “你怎麽知道有真凶？”

    申小蕊意識到自己被他套話了，立刻改口道：“我的意思是，案子不是以王文奇自殺告終了嘛，你為什麽會認為這件事另有真凶。”

    就算對這件事有懷疑的老劉，也漸漸撤出了調查，每天都在發生新的案件，無論如何也找不到紕漏的案件，最可能的就是在庸人自擾。宮華謙為什麽會知道凶手另有其人？難道他真的知道內情？

    申小蕊對宮華謙著迷了，她的眼睛閃閃發亮，徐文受到了冷落。

    宮華謙卻不會故弄玄虛：“這件事已經過去很久，如果蹭熱度，應該會選擇更加受關注的事件，而你卻仍然調查這件事，我忍不住猜測這件事是否另有隱情。”

    申小蕊撅了一下嘴，“說到底，你還是不相信我隻是為了挽回她的名聲。”

    宮華謙笑了一下，隨後說道：“你這麽調查別人的事沒關係嗎？明明都自顧不暇。”

    徐文敏感道：“你說的自顧不暇是什麽意思？”

    宮華謙：“字麵上的意思。”

    宮華謙轉而向申小蕊：“你也成了醜聞的主角，應該知道這種感覺，就算有相信你的人，仍然有人無理由地攻擊你，你的一切都呈現在人前，被人反複評判。這一次你還要將王麗雅的隱私再次呈現在人前嗎？她已經死去，沒有留下的親人，沒有人替她表示不滿，但是現在的你，應該知道她的恐懼。”

    申小蕊沒說話，宮華謙再次說道：“報道這起事件，身為醜聞女主角的你，可能會被再次推到風口浪尖，這一次，你恐怕沒那麽容易摘掉蹭熱度的帽子，你難道不恐懼嗎？”

    申小蕊：“我永遠也不可能準備好，我也會一直恐懼。我要學著做鬥爭，而不是一直退縮，因為那些壞人不會因為我恐懼就放過我，正如那些輕易在王麗雅身上刻下印章的人一樣。”

    宮華謙驚訝於申小蕊的態度，不少人麵對差不多的問題，卻總是給出不夠坦誠的答案，要麽高聲表達不滿，要麽說謊，而她卻直言心中的恐懼，這讓宮華謙對她產生了更多的好奇，也產生了想看她走到下一步的想法。

    “謝謝你對我有期待，但是非常抱歉，我隻是普通的聽眾。因為她很漂亮，歌聲空靈很有故事，所以多看了她幾眼，僅此而已。”

    王麗雅是非常美麗的少女，即使像宮華謙這種無法對異性產生愛慕之情的人，也忍不住多看她幾眼。

    這是人骨子裏的，對美麗之物的向往。

    “無論多細小的事情，有任何不尋常都請告訴我！”申小蕊不死心，追問道。

    “一定要說的話，她好像有個成年的男朋友。”

    “她的男朋友是不是叫小傑？”

    “我沒跟他講過話，我甚至不知道他的長相。”

    宮華謙搖搖頭，王麗雅登台的時間很晚，每到那個時候，他都喝得半醉，他又不喜歡跟歌手搭訕。在酒吧昏暗的燈光下，他隱約看到了那個男人的身影，卻想不起他的臉了。

    “你仔細想一下，他一定有別人沒有的特征。”

    宮華謙想了想，再次搖搖頭，說道：“一定要說的話，就是看上去不像人類。”

    申小蕊蹙眉，這算是什麽特征，便進一步問道：“你是說長得很難看？或者身材很魁梧？”

    “不，我根本沒看見那男人的臉，隻是個模糊的輪廓，但是給人就是這種感覺，可能是我醉得太厲害了。”

    宮華謙搖頭，他也不明白為什麽，絲毫想不起男人的臉，明明離那男人隻有一步距離的王麗雅的臉清清楚楚。

    我最近真的喝太多酒了。

    申小蕊看出他沒有在說謊，也不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纏，而是問道：“在酒吧裏，你說‘真的是父親嗎’，難道你知道王麗雅和父親之間有什麽內情。”

    阮曉曾經提到過，王文奇對王麗雅可能有超出父女之情的感覺，但是申小蕊一直沒有證據，如果宮華謙能看到或者聽到什麽佐證這一點的話，也能夠讓她的家庭關係更清晰一點。

    宮華謙搖頭：“我隻是認為殺掉兩個親生女兒的父親已經不算人了，自然也沒權利當別人的父親。”

    原來是這個意思。申小蕊有點泄氣。

    “喂！陳！”

    一名男子忽然拍向陳一鐸的後背，一直用吸管吸奶茶的陳一鐸嗆了一口，立刻咳嗽起來。

    “你也在這裏吃飯？你不是一直都喜歡吃西餐的嗎？”

    陳一鐸繼續低頭用吸管喝奶茶，看起來十分不自然。

    “我們在那邊的包廂！過來喝一杯再走！”說著，那名男子就來抓他的手腕。

    “杜卓，你別太過分了。”

    宮華謙抓住杜卓的小臂，強行將他的爪子掰開。

    “原來宮總也在這裏啊。對不起，因為小陳在這裏，把這片的空氣都變得透明了。”

    他油腔滑調，眼神也在桌上四個人之間亂瞟，仿佛是為了推測出他們四人到底是什麽關係。

    “我先回去了，小陳！”

    陳一鐸立刻像上課被點到名字的學生一樣，一下子挺直了脊背。

    “不忙的時候還是過來看看我們，大家都等你呢。”

    杜卓走後不到五分鍾，陳一鐸就借故要離開一會兒。

    宮華謙抓住他的胳膊，說道：“你也別太慣著他們了。”

    申小蕊第一次從他的嘴裏聽到不悅的成分。

    “都是同事，我先去看看他們。”

    陳一鐸走向杜卓的包廂。

    申小蕊在陳一鐸和宮華謙之間打量，總感覺兩人相處的態度有點特殊。

    宮華謙對他沒有芥蒂，但他對宮華謙比愛慕還要多，對那些同事又有點過於諂媚了。

    總之陳一鐸是個矛盾的存在，讓申小蕊十分看不透。

    不過宮華謙確實是個非常既睿智又風趣的人，如果不聊案件，隻跟他說話也挺開心的。

    吃完飯，申小蕊和他告別，宮華謙和陳一鐸都走出好一段。

    徐文忽然蹦出一句：“不用再看了，還有微信可以聯係。”(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