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阿姨噌的一下衝了出去，拉住青環的胳膊，各種尖酸刻薄的言語，一下子冒出來了。

    青環平時就害羞，本來換食兒就有些忐忑，見到蔣阿姨人時已經懵了，她又是一副厲害臉孔，掐著腰不打算放過他的樣子，他一下子害怕了，直往後退，蔣阿姨卻死命抓住他的胳膊，無論如何也不撒手。

    申小蕊下樓時，正聽到她在罵人。

    “你幹什麽換我的食！你個小偷！”

    “我不是小偷，這食裏有毒，我害怕貓咪吃了以後會死……”

    圍觀的鄰居們聽了這話，立刻驚呆了。

    “再怎麽說也不能下毒啊……”

    “萬一被狗誤食怎麽辦……”

    “小孩總是瞎抓瞎碰，要是……”

    蔣阿姨看他們這種態度，立刻來了氣。

    “你們一個個裝什麽好人！老王頭！你養的鳥被吃了你不生氣！”

    老王頭聽了她的話，抬頭瞥了她一眼，他本是極喜歡鳥的，他家老太婆卻厭惡這些東西，認為又髒又吵，兩人因這事不知道吵了多少次架，鳥被野貓抓走以後，家裏反倒和諧了，他雖然少了逗鳥的樂趣，但卻愜意了不少。

    家裏的鳥籠子和鳥食已經被他送人了，也別再牽扯到他，否則老太婆回家又要找他鬧。

    蔣阿姨看他不出聲，咬咬牙，叫了另一個人。

    “小趙！你的潘潘被抓瞎一隻眼睛，現在還在寵物醫院，醫生對你說什麽了！”

    “醫生建議讓它沒有痛苦地離開……”

    小趙抽泣了一下，低著頭，別人看不見他的表情。他其實不想哭，買回潘潘是因為看到社交媒體上的鬥牛犬都挺可愛的，他正看到有人在寵物論壇裏轉，就買了一隻。但是鬥牛犬也太能吃了！他隻是個白領小職員，每個月的工資五分之三都貢獻給了房租，現在還有五分之一要給潘潘吃飯，還要給它打針、除蟲、洗澡、剪指甲……

    他太累了，本來也想找個合適的下家，所以當潘潘就要離開時，他心裏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但他絕不會讓任何人知道，所以哭得更大聲了。

    這正是蔣阿姨所希望的效果，她立刻大聲說道：“這些貓到處迫害小動物，現在它們連狗都能抓死，明天可能就要抓死小孩了！”

    有個推著嬰兒車的媽媽正好在看熱鬧，聽到這話，立刻把孩子從車裏抱了出來。

    居民們也有些動搖，議論紛紛。

    “確實不能放著不管，都要成災了，誰知道以後會變成什麽樣。”

    申小蕊聽著，感覺額頭的血管突突地疼。

    她問蔣阿姨：“你有野貓吃掉你家狗的證據嗎？”

    “它咬著項圈，爪子上還有棕毛，爪子都被染成褐色了，一定是幹涸的血！”

    蔣阿姨說到這裏，悲從中來，忍不住放聲大哭。

    “項圈在哪？棕毛在哪？”

    “被野貓叼走了啊。”

    “這麽說，隻有你一個人看到野貓叼走了項圈，沒有其他人證明。”

    蔣阿姨立刻明白了申小蕊的意思，轉而在人群裏搜尋，看到範玨瓊的瞬間，眼睛一亮，對申小蕊說：“小瓊應該也看見了。”

    範玨瓊忽然被cute，連忙擺手：“我沒有……我來的時候隻看到蔣阿姨你暈倒了。事實上，我還是被貓吸引過來的，我想它們是讓我救你……”

    “不可能！這貓早就成災了，不僅襲擊動物，還咬人。前樓的小吳就被貓咬過！”

    “那是因為他先拿棒子去戳貓的！”青環爭辯道。

    提起小吳，玉泓小區的住戶都早有耳聞，他不僅招貓逗狗，對自己的父母也是呼來喝去，還偷拿鄰居外賣，偷揀鄰居晾曬被風刮跑的衣服，是個大大的問題青年。要是他被貓抓，應該是他的問題。

    蔣阿姨看其他人都默不作聲，立刻來了氣，轉而把氣撒到青環身上。

    “你就是借住在這裏憑什麽說這些話！不要說你！連呂季都沒有權利！怎麽處理這些流浪動物，應該讓我們這些業主說了算。”

    蔣阿姨開始胡攪蠻纏，好像她就能代表全體業主。事實上，就申小蕊所知，至少範玨瓊，一點也不想對這些貓咪下手。

    申小蕊感覺頭很疼，為什麽總有一些人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到別人身上，還總認為這就是對方所期待的。她很想讓這位蔣阿姨知道，她究竟有多不坦率。

    她問蔣阿姨：“為什麽要用毒？如果真的想殺野貓，撲殺不是更快嗎？”

    “可以啊！你們要是同意，我出錢，讓專門的公司來捕殺。”

    “你自己為什麽不動手。隻是看不到就無所謂嗎？隻是看不到就認為不是你殺的嗎？你隻是在逃避責任，逃避弄丟了狗的責任，真是令我惡心。”

    這是申小蕊的真實感覺，她非常確定，蔣阿姨想殺這些貓，卻又不想弄髒手，以為隻要保持距離，隻要不死在自己麵前，隻要不親自動手，就不算自己殺的。就像那些在網絡上一次次攻擊蔡如，將她殺死第二次的人。

    申小蕊留下驚愕的眾人，一個人回到家裏，蒙上頭繼續睡。(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