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小蕊走出了方傑能夠看到的範圍，她這才呼出一口氣，感覺雙腿發軟。

    她強行指使自己靠近方傑時，小腿的肌肉的痙攣了，幸虧當時是跪坐的姿勢，沒有人看見。

    她又敏感地打量四周，觀察是否有攝像頭和行車記錄儀。

    如果是方傑，監視自家所在的社區，也不是沒有可能。

    她還是很介意，方傑望向臥室的表情。

    臥室裏什麽都沒有，她在打掃房間時，也觀察了別的房間，雖然炊具整潔有使用痕跡出乎她的意料，但其它的一切都太過普通了……

    怎麽想都不對，對於方傑這樣一個重度的偷窺狂，他的家裏，除了申小蕊遞給他的相機，竟然沒有其它相機，也沒有打印出的作品，她甚至沒看到筆記本電腦。

    電視也沒有遙控機，不像是正在使用的樣子。

    忽然，她的腦海中重新閃現料理台上的炊具。

    方傑的冰箱裏都是預置菜，連一瓶調味的醬都沒有，料理台上的炊具為什麽會有使用痕跡？而且他的抽油煙機很幹淨，滿瓶的調味料也擺放得整整齊齊。

    就像是一個經常做飯的人被忽然趕走，來不及帶走用舊的炊具，於是留下了他曾經存在的痕跡，也有可能是他想買個新的，或者覺得帶走太麻煩了……

    無論如何，炊具都不像是他的。

    他真的在這個房子裏住嗎？

    呂季很喜歡看紙質資料，他也覺得無紙化辦公很方便，但他更喜歡翻看資料時，順手在紙上勾勾畫畫的感覺，雖然很多資料，他並不會看上第二回。

    書也是同樣，明明在電子書城裏看了電子版，還是要買一本放在家裏才安心。為了證明看書的決心，每次他收到書第一件事就是拆掉塑封，或者去參加簽售會，讓書變得珍貴，眼看著家裏的書越堆越多，他看書的速度卻沒有增加，反而因為工作繁忙有下降的趨勢。

    最近也是如此，房間裏的幾個紙箱裏，全都是相關資料。

    他從來不打無準備之仗，既然接下了申小蕊的委托，他就要想辦法保護她的利益。

    他扶了一下眼鏡，又揉了揉太陽穴，繼續潛入資料的海洋裏。

    門鎖傳來“咯噠”聲，隨著一陣“我回來了”，青環進了門。

    他的左臉上貼了一個創可貼，卻沒事人一般，單腿蹦著，繞過地上的資料，坐到了沙發上，明明他出門時臉上很光潔。

    呂季心裏一沉，放下了筆，問道：“節目拍攝順利嗎？”

    青環笑道：“順利！我的直播實時最高觀看數又漲了五萬！”

    這說明青環又拍到人互相傷害的場景。

    呂季走上前去，輕輕撕開青環的創可貼，看到一個大概小指甲蓋長的傷口，像是玻璃器碎片或者易拉罐的割傷，雖然不嚴重，傷口也不深，在臉上卻顯得很不妙。

    “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我不去！”

    青環轉身，抱著抱枕不回頭，他嘟囔著：“如果我去醫院，搞不好又會發生上次那種事。”

    “跟你說了多少次，那不關你的事。”

    呂季的聲音裏簡直帶上了氣，青環才轉過身，可憐兮兮地說道：“我真的沒事，臉上就是擦傷，過兩天就好了，能不去嗎？”

    “好吧。”

    呂季拿來醫藥箱，給青環臉上的傷消了毒，發現確實是個小擦傷，應該不會留疤，這才放下心，他這代理律師做的，簡直像是青環半個爹了。

    呂季繼續忙他的工作，青環坐在沙發上，攤開一本書來看。

    因為是很小的一戶式，呂季本就在客廳裏工作，青環借住他家之後，他把臥室讓給了青環，自己則在陽台上搭了個行軍床，他自己睡硬床睡慣了倒也不覺得不舒服，隻是青環有點小孩心性，呆在房間一會兒就悶了，他又沒有同齡的朋友，每看十五分鍾就偷看呂季一眼，大概過了兩個小時，他試探性地問呂季：“天氣這麽好，我們要不要出去走走？”

    “對不起，我還有很多工作，等我處理完了，我們出去吃飯。”

    青環很開心，又換了一本書，過了半個小時，又換了另一本書，終於他忍不住了，搬了椅子坐在呂季對麵，說道：“季哥哥，我幫你看看。”

    他拿起呂季麵前的資料，草草掃過幾眼，然後說道：“是瓊姐姐和小蕊姐姐的案子啊。”

    “嗯。”

    “季哥哥要幫她們嗎？我不是說幫她們不好，但季哥哥會惹上大麻煩。”

    呂季露出略微無奈的表情，說道：“就算麻煩，我也必須去做，這是僅有我能做到的事，也是我必須去做的事。”

    “就算受傷也無所謂嗎？我看見了，季哥哥會遍體鱗傷，最壞的可能是失去生命，這也沒關係嗎？”

    “如果這就是我知道真相要付出的代價的話。”

    青環歪頭，他對真相沒有那種渴求，但他支持呂季。

    “季哥哥你慢慢看吧，不用管我了，我去吃快餐，回來的時候帶一份給你。”

    青環從衣架上拿起呂季的外套。

    “吃完就回來，別亂跑，現在螃城有個殺人魔在活動。”

    呂季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已經19:00了，最近螃蟹殺人魔又殺人了，據說受害者就是前一天晚上19:00左右消失的。

    “知道！就在樓下的麥當勞！我吃完就回來了！”

    青環揮手，螃蟹殺人魔有什麽好怕，一般人才可怕。

    青環走後，呂季邊看資料邊搖頭，他還是不讚成青環做直播，因為那孩子很坦率，因為壞人總是在他麵前展現不好的一麵，他才會認為自己有超能力。(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