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小蕊和青環的超能力，就像白日裏石頭碰撞發出的火星子，可能會引起人的注意，但如果沒有點燃任何東西，很快會被人遺忘。而布穀的超能力則像暗夜裏的煙花，任是誰都能看清她的璀璨。

    這讓她無所遁形，申小蕊簡直無法想象那段時間裏，她都經曆了一些什麽，才能導致她生出自殺的想法。

    “人總是相信親眼看見的東西，就像我看見雲雀和布穀勒住對方的脖子，就以為她們都已經死了，而青環則認為她們還活著。”

    之前螃城綜合精神病院裏發生的死亡，都以意外事件結案，沒有警方的通報，也沒有照片，青環無從得知。

    “雲雀和布穀給予了我某種啟示，讓我看到了奇跡，想要活下去。她們總是如此，接納所有被拋棄的孩子，青環也在其中。對於從小被親人推來推去的青環來說，她們比親人來得更親切。直到最後一刻他還在尋找她們。青環並不知道他在尋找螃蟹殺人魔，而是在尋找自己的恩人。”

    “那麽方傑是通過網站鎖定的螃蟹殺人魔嗎？”<101nove.comon-link網站，不記得有任何關於布穀的內容。

    “方傑隻是鎖定了青環。青環成為主播後，利用‘帶來厄運的少年’這個名號來炒作，很快成為了小有名氣的主播，鹿角人重新注意到他，鹿角人懷疑自己是否把他漏下了，他再次讓方傑跟著他，但這卻讓青環鎖定了方傑。”

    “超能力啊……”呂季喃喃。

    “你也注意到了。方傑的偷拍跟蹤技能很強，他跟著徐文差不多一周的時間，都沒有被發現。但這對於青環卻沒用。隻要有關恐懼，在青環麵前就無所遁形。他隻要跟隨本能，就能發現方傑，不久以後，在他們發現彼此的地方發生了螃蟹殺人案。”

    “這對於兩方人來說都是訊號。”徐文也看清了兩人的作用。

    “太好了，青環不是螃蟹殺人魔的共犯。”呂季鬆了一口氣。

    “青環隻是在找人而已，他看出了那些人的恐懼，但他也不知道雲雀和布穀在哪裏。方傑不知道青環有超能力，最恰當的解釋，就是青環在踩點。方傑相信，青環要麽是螃蟹殺人魔，要麽和他存在某種關係。而與青環朝夕相處，能讓青環付出一切的就是你。”

    “就因為這種理由？就殺了青環嗎？”

    呂季無法理解，比超能力還難理解。

    “方傑殺死青環，還有另外一個理由。青環曾經告訴我，方傑是螃蟹殺人魔。青環很聰明，大概在後麵的案件中，他利用自己的超能力不為人所知，將方傑一次次引到現場，讓方傑成為嫌疑人。一旦警方發現，至少可以給螃蟹殺人魔爭取時間。”

    “他為什麽不找我商量，如果我知道，無論如何也要保住他的性命。”呂季再次陷入自責。

    “青環不想給你帶來麻煩。但無論是我們還是方傑，都小看了鹿角人的殘忍。他為了不讓警方通過網站反向追蹤到鹿角人的身份，就殺死了陳一鐸。當方傑被抓，他也成了棄子，鹿角人必須讓他永遠閉嘴。”

    他們每個人都像棋盤上的棋子，而執子之人是鹿角人和螃蟹殺人魔。

    “方傑清楚我在精神病院治療過，隻要鹿角人告訴他，我和謝金枝一樣，是潛伏在病人裏的黑羊，他就會認為我有危險。”

    申小蕊轉向呂季，但在呂季回應前，她又轉過頭。

    “方傑本來就將目標鎖定你。接下來他隻要等待方傑發狂，他清楚方傑的精神狀態，方傑想要逃出拘留所，便要引起騷亂，而與他同住的彭旭，就成了那個犧牲者。彭旭的支持者，也絕不會放過方傑。鹿角人利用了彭旭的影響力，除掉了方傑。”

    “但是，如果在此之前，我們提審了方傑，他透露了哪怕一丁點鹿角人的身份。那麽一切不都白費了嗎？”

    “不會，因為與此同時，另一件事正在發生。”

    申小蕊就像從夢中驚醒一般，眼睛裏忽然有了光彩。

    “現在布穀在哪兒？”

    徐文搖頭：“我們沒有找到她。”

    “我看見她出現在商場，她的超能力不包括憑空消失，以當時現場的布控情況，她沒那麽容易逃走。”

    徐文：“你看到的女孩是沈淼，沈焱……布穀根本沒有來現場。”

    “我看見的就是她，她穿了米色的風衣，左耳耳垂上還有一顆小痣！”

    “那是沈淼，她被一個人撞到，黑風衣被咖啡弄濕了，所以買了一件新的米色風衣。如果你注意她的胳膊，就會發現她拎著一個購物袋，裏麵是她的黑風衣。而且，那麽遠的距離，你根本不可能看清她耳朵上的一顆小痣。”

    “不可能嗎？”申小蕊喃喃。唯獨現在，申小蕊不再相信不可能，種種不可能的事都在自己身邊發生，自己有超能力，腦死亡的好朋友成為螃蟹殺人魔回來了……

    再也沒有不可能了。

    如果那個人不是布穀，而是沈淼，那麽……

    再次有人擾亂了她，但她已經看見了。

    徐文看申小蕊陷入思考，知道不該現在打擾她，但有些話他必須要說，便轉頭對呂季：“我能跟小蕊單獨說幾句話嗎？”

    呂季點頭，走出了病房，他也需要去消化。

    申小蕊回神，轉頭發現隻有他們兩個人，他們開始沉默。明明剛才呂季在，他們可以無障礙交流，可能是最近，每一次，兩人單獨交流，都以莫名其妙的情況告終。

    “你出來了。”申小蕊說了一句明顯的廢話。

    “說明關於你的調查已經結束了，那麽‘親子丼殺人案’呢？”

    “會再次以嫌疑人死亡結束。”

    不僅僅是親子丼殺人案，青環被殺，陳一鐸被殺，方傑在看守所殺死的兩個人，都會因嫌疑人死亡而免於起訴，這也是鹿角人的期待，除非他們找到方傑和鹿角人的交點。

    “我們走吧。”申小蕊翻身從病床上下來。

    “去哪兒？”徐文不明白。

    “當然是警局，她在呼喚我。”

    申小蕊再也不會恐懼和猶豫了，但她的胳膊卻被拉住了。<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