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占領土匪窩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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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裏的不踏實,總是讓人時不時又醒來,天剛亮出了白暈,大家就紛紛坐了起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也睡不下去,隻好又開始進餐。

    我們自私軍的人馬上圍到一塊兒,幾個人先後開口:“今天怎麽辦?”

    感召男爵看了我一眼,爽快地笑著:“下等兵!你來講一講!”

    給人一種不講不行的壓力,“今天!我們要分開來行動!一路人尋找到每一條進出土匪窩的路,並監視著;一路人在周圍找可以利用的好地勢,一旦我們行動失敗,就好撤退!監視的人,一旦發現土匪窩裏有大量的人出來千萬不要動,必須得等找地勢的人前來匯合!”頓一頓,“大家都注意隱蔽!注意安全!”向感召男爵遞一個眼色,“請隊長分配人!”

    “好!想去探地勢的到我左邊!想去找路的到我右邊!其他的人留在原地。”

    我腦子一轉,站到感召男爵左邊,其他人一邊猶豫,一邊分開——總共十七個人,全部參加行動!感召男爵左右看了看,站到了右邊去:“開始行動!”

    十七個人穿過山頂的樹叢,重新來到高處,躲躲藏藏地開始確立前進方向,開始在樹草叢中向目的地靠近。

    這個土匪窩選得還不錯,真的是易守難攻,我們分開的兩支隊伍也分不開了——四麵懸崖峭壁之間長著樹、藤,隻有一條彎曲的山路通上半山腰的土匪窩!分開的兩支隊伍都隻是圍著山腳轉了半圈——這是群山之間的獨峰,山腳下的路才分為兩條。

    看來我們得等到晚上才能開始真正的行動——可是晚上又該瞎眼了,叫人如何是好?最主要的是根本不知道裏麵的動靜。

    “二當家!二當家!二當家……”當我們十七個人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看著那個岔口有一陣子的時候,山穀間回蕩著這樣的喊聲——“出發!”一陣亂糟糟的聲音又開始傳來——啊哈!這下有機會了!

    土匪們在圍攻縣城,又有人去四處搶掠,那不是說明這附近就沒有能對他們產生威脅的勢力!土匪之間也不會發生互鬥的情況,我才得不錯的話,這個土匪窩裏的土匪肯定會傾巢而出,不是為了報仇,就是為了去縣城分一杯羹!留下看家的……

    大家急忙隱藏得更好,一陣緊張的氣氛在大家的呼吸中瘋狂地增加著——土匪們擠在山間的小路上,往下行來,數一數,人數卻不多,隻有幾十來號——這是個土匪窩的可能性已經高得不能再高了!我們一定會成功!

    土匪們沒從我們來的路走,而是選了另一條路,看來另一條路的那頭不是管道,就是村落。

    緊張的氣氛在土匪們離開後,就消失了,換上了燒心的焦急,可我還是沒有選擇開始行動,感召男爵向我扔來幾十次問號,我都搖頭,直到山頂上似乎有了炊煙,時間已經來到了中午:“隊長!我們是不是該開始行動了?”

    感召男爵從我身邊跳出來:“行動!”低沉一喝,邁開步子就向山路走去——路不太好走,我心裏的“懸”字卻更恐怖,激得我差點用手裏的棍去敲路邊的石頭!忍耐!忍耐!我們終於向土匪窩探出了一個頭!

    山路到頂時,遇到的寨門緊閉著,上麵掛著的一口破銅鍾隨著微風在輕輕搖晃,看不見一個人影!我搶過感召男爵手中的斷劍,把棍子扔給他,彎腰,貓著腳衝到五米外的寨門柱子邊,蹲下,從竹片的縫隙中往裏瞧,一堆堆的破石頭中間,離寨門這裏二三米處有兩個人架了一口鍋,正熬著什麽東西,時不時還用筷子在裏麵攪上兩攪!再遠的地方就是房子,似乎有一間正冒著煙!我向藏在路口的人揮了揮手,感召男爵帶著人偷偷摸摸地衝了過來!

    我深吸一口氣,站起身,斷劍穿過兩扇竹門的間隙,對著門栓就是一劈——“啪!”門栓斷了,不待思考,我的腳一下把竹門踢開,拖著斷劍就衝向站起來的兩個土匪。

    “你們是什麽人?”毫無準備的土匪哆哆嗦嗦、慌慌張張的長矛被我一刀一根砍斷,左右各一腳就踢翻在地!“不許動!我們是自私軍!這個山頭我們要了!不反抗的話,等會兒放你們走!”我一邊說一邊踩著一人,手中的斷劍對著另一人。

    “弟兄們!衝啊!”感召男爵綽著棒子就往那幾溜房子裏衝。

    我留在原地看守著兩個土匪,慢慢地放開腳,退後兩步,用斷劍在鐵鍋上敲了幾敲:“兩位山大王的生活過得還不錯嘛?”瞧瞧鍋裏的肉,繼續看著兩個剛緩過來勁兒爬起個頭來的土匪。

    “將軍!饒命!”見我沒啥動靜,就一邊爬起來,一邊說:“不知將軍為何看中了我們這個小地方?縣城那裏的糧食堆積如山,金銀珠寶裝滿了屋!我們這個山頭不適合將軍你們!”

    我這才看清一瘸一拐的老漢,嘴裏隻留下了一顆牙,另一個老漢的牙口挺好,可是緩過氣,爬起來後,一呼吸就咳嗽得昏天黑地:“嘿!兩位老大爺,得罪了!我們不是為了占山頭當土匪的!我們是平匪鎮亂的自私軍!”笑一笑,“看你們兩個挺辛苦,還是請坐下吧!”我又退後兩步,一邊瞅著這兩個看上去孱弱的老漢,一邊注視著找場上的情況。

    坐落在這土匪窩的三四座破草房,經過感召男爵他們的衝撞,引來了許多顫人心骨的悲泣聲,亂人主意的求饒話,整座山寨鬧騰了起來——打鬥聲沒有出現,這是最讓人安心的事了!

    房子裏的人都被趕了出來,在感召男爵幾個人的驅趕下,連爬帶滾地來到了石頭中間,然後連吼帶打地開始鎮壓他們的各種嘈雜聲——把人的耳朵都震得嗡嗡自鳴。

    “下等兵!”感召男爵一邊抹汗一邊興奮地大叫,“這些人就交給你們幾個處理,你給這些殘兵老匪好好講講我們自私軍的規矩!我們去清點一下糧食!”拉著幾個人就又走了。

    “你們都給我聽好了!”我跳上石頭堆,把眼睛化為刀光劍影,不停地往這群等死的人喊話:“我們是鎮匪平亂的自私軍,如果你們是土匪的話,要麽死在跟前,要麽趕快滾!如果你們不是土匪的話,要離開,就等上幾天,我們有人護送十幾裏路,要留下,就得加入自私軍,遵循自私軍的規矩!”頓一頓,“你們自己選擇吧!”眼前這一幫殘兵老匪的心神似乎一下穩住了,動作變得僵滯,神情固化,逐漸化為石像。

    “我不是土匪!我是被土匪綁來的!”安靜的氣氛突然爆出一陣激烈的呼嚎,那種緊張、激動的勁要不是被他身邊的人給擋了些,一定會把我衝得退逃好幾步,“我恨死土匪了!我向上帝發了誓,一定要殺掉所有的土匪!”一聲起,幾聲和,跟著形成了神耳也聽不清的吵鬧。

    “停!”我大叫著,壓製住了吵鬧,“你們這樣隨便喊幾句是不行的!我們可不相信你們說的都是實話!”他們又要賭咒發誓,我趕快扔出一句:“除非你們能馬上行動起來!”

    “幹什麽?”“幹什麽?”……一個個都擺出翹首以待的樣子,如果我扔不出一塊好“骨頭”,就會把我給啃了。

    “種地的在周圍找地!放牛、放馬、放羊的找草場!喂豬、喂雞、喂鴨的修柵欄!養蠶、種麻、織布的準備抽麻、抽絲、紡線、織布!跑腿買賣東西的把土匪窩裏的錢財給我找出來,準備人手出去買糧、買種子、買工具、買幼崽!當官的做貴族的準備出去拉關係、找門路!”我一口氣扔出了許多事情——可在場的人卻一個個呆若木雞,不知風雪雷電,忘了星辰日月,直直地瞪著我——我吞吞嘴裏的口水,扔出一個規則:“近期,你們不能靠近糧倉,其餘的地方隨意行走!”我扭頭跳下石頭堆,向有些神呆呆的自私軍揮手,“走!我們到隊長那裏幫忙去!”頭也不回地提斷劍跑步前進。

    那個暴打過我的漢子衝到我前麵:“小子!你是不是發瘋了?他們可還有二三十個人!這樣把他們放了,他們不會反咬我們一口?”

    “你這個想法夠自私!”我暫停下腳步,“你有什麽辦法就去幹吧!不過,不能影響我叫他們做的事!”我跨步又往前跑去。

    “走!我們幾個去盯著留在寨子裏的土匪!”又有幾個分離開去——一種摸索正在自私軍裏萌芽,許多不足的地方會得到修補的!

    “隊長!所有的糧食都控製住了嗎?”我氣喘籲籲地把斷劍交給感召男爵。

    “下等兵!這些就是糧食,夠我們幾個吃一年半載的!”感召男爵接過斷劍插入腰間,一邊洋溢著豐收之情。

    我瞟幾眼堆在眼前的糧食:“隊長!我們隻能靠這些糧食十多二十天,剩下的必須交給留在這裏的人!”

    “難道我們馬上就要離開這裏?”感召男爵的話引起了正在翻看糧食的兄弟的注意。

    “對!我們要用這段時間大量招兵買馬,擴大隊伍,與周圍的土匪開始周旋!保證這個地方成為我們生產糧食的基地!”我把難題扔出來了,“在收獲新糧以前,我們還得吃土匪!”我的決定令自己都有些懷疑。

    “那我們兄弟這一仗就白打啦?”在糧食堆裏的漢子們跳了過來,打擾了感召男爵的思索,“隊長!我們不能這樣幹!”

    “下等兵!對啊,這樣的話,我們什麽也沒得到,真不知道我們辛辛苦苦打下這裏有什麽用!”感召男爵順著話來問我。

    “你們自己先想想,就是這幾天,我們在這兒要做些什麽事?又到底該怎麽做?我的想法還是吃了午飯再說吧!”我也順著話來說,“大家也好想想自己要在這兒得到些什麽?”

    “誰去煮飯啊?我們這點人可不夠分配的!”一個漢子瞄了我幾眼,“這裏的糧食沒人守著可不行!”

    “好!我這就去找幾個人煮飯!”我扭身離開這座糧倉,往外走去,恰巧碰上了一個向我挺著笑臉走來的女人,我的心中裝滿了接收山頭的雜事,不想去理她,當作沒看見,徑直往前走。

    “兵爺!”女人卻一定要跟我說話,“我的孩子餓得直哭!請兵爺行行好,讓我的孩子回屋吃點飯?”我的心一直懸著,真怕她突然抽出一把刀,捅我幾刀!

    “我說啦!除了糧倉不能去!你可以隨意去做些什麽?如果你們手頭上沒糧食,那就得再等一兩個小時,我們自然會有安排!”我拉開與女人之間的距離,提心吊膽地去找自己人。

    “多謝兵爺!”女人轉過身就匆匆跑到一邊,從柴禾堆裏抱出一個孩子,衝進了屋——那孩子根本就沒哭。

    有一就有二,沒走幾步又蹣跚過來一個老太婆:“兵爺!我兒子很會種地,可是他被土匪挾走了!我這個老婆子隻會做幾雙鞋!兵爺,你可不可以行行好!給我一口飯吃!有機會碰見我兒子,我一定把他拉回來給兵爺當差!”

    我既害怕,又煩惱,不耐煩地說:“老人家!我說了,現在,你們除了糧倉不能靠近外,哪兒都能去!回你的屋子煮飯去吧!”

    “我這個老婆子哪裏有糧煮飯啊!以前都是他們給我端來的!”——哦!媽的,土匪頭子的老母——“兵爺,求你賞老婆子一口飯吃吧!”

    “行!不過你得幫我做件事!”見老婆子把頭點得急,接著說:“你老人家給我擋住——”不能讓她幹這事,不利於我們的發展,“——擋住那個寨門,有人上山就喊我們自私軍的人!我們吃飯時自然會給你送來的!”——老婆子一陣高興,雙腳夾著風蹣跚奔向前。

    心頭沒了思路,隻好無可奈何地看老婆子顯身手,可是又有事來煩我,找我的人又來了一個,拄著根拐棍,悲悲涼涼地哭到我身前,把皺眉化作雨水打我,眼淚鼻涕化作汙物惡心我,似乎要我拆下半shen筋骨去搭救他:“兵爺爺啊!小老頭沒活路啦!兵爺爺啊!小老頭沒活路啦……”不講事情,一個勁兒地哭求。

    我見這老頭是個浪費口舌的惡心人,扭頭就往前走,他不扔些幹脆話來,我就當不知道——老頭兒馬上扔掉了那要死要活的招數,一邊拄著拐棍趕我,一邊嘴裏慌張著急地吐了個利落:“兵爺爺!你可得搭救小老頭一回啊!我本是山頭上管理禮拜上帝的代理教士,剛才幾個不敬上帝的混蛋搶了我山頭上的小屋,說要養牲口,喂雞鴨!更有幾個翻箱倒櫃的,把日常供奉上帝的財物全搶了去!兵爺爺一定是禮靜上帝的,就算這是小半拉(l)的臨時教堂也不該被如此侵占啊!小老頭丟了教堂再也沒臉見信徒們,更不能禮拜上帝,這是在把小老頭往死裏逼啊!”

    “他們搶了你的教堂和財物,你就用他們的屋子和財物再建就是了!”我的回答夠幹脆了吧。

    “嘿!兵爺爺,沒你老人家出麵,我怎麽要得到啊!”他話裏有一分激動,卻有九分不踏實。

    “那你叫上你的信徒們護教啊?我這個初來的生人,不好摻和進去!”我保持著自己的腳步。

    “信徒?他們聽了你的安排,早忙得不可開支了,哪還有空兒來幫我!”老頭兒的話隨著拐棍緊跟著我。

    正當我想鼓勵老頭兒的時候,一個自私軍的漢子匆匆忙忙衝到我麵前來,張口就叫:“下等兵!”忽然覺得不對,很尷尬地挺著一張漲紅的臉說不出話來。

    “大家!叫我有什麽事嗎?”我覺得他心裏肯定以為冒犯了我,“我的名字就叫——下等兵!隻管叫!”

    “哦——那個,這個!”漢子的話還沒理好,旁邊的老頭兒又催我了:“兵爺!請你出個麵吧,我在上帝麵前多多少少為你祈福就是了!”那漢子見有人爭搶,馬上就說:“有幾個跑腿買賣東西的正在那邊爭搶土匪窩裏的財物!我們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

    “走!我們一起去看看!”我點指著我們三個人往漢子來的方向跑去。

    “住手!我們隊長安排管你們的人來了!”引路的漢子扭著一個正在與別人爭搶的凶老頭兒喊。

    “兵爺你給評評理,他根本就不是幹買賣的,這些東西他不該拿!”幾個人圍上我來開始爭辯。

    我聽明白了他們的爭論,連連點頭:“停!”他們禁了聲,“我問你們!什麽是財物?”

    那個搶得很凶的老頭兒很驕傲地看看與他爭辯的人,搶先回答:“金銀珠寶和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是財物!”

    “那我問你,怎麽才能讓財物越來越多?”

    “這個,當然隻有跑買賣啦,挖金銀,采珍珠,尋寶藏啦!”

    “假如天下所有的財物都是你的,你跟誰做買賣,挖到了金銀,采得了珍珠,覓得了珠寶又有何用?”見他陷入了沉思,“財物在你麵前由一堆變成兩堆,變成無數堆,你又有何用?沒地兒買東西,沒地兒賣東西,你還經什麽商?”

    “沒地兒買,沒地兒賣?那會把人給憋死的!”臉上出現了痛苦之狀——其餘的人也有些不自在了。

    “所以土匪裏的財物不能由一個人拿去經商,怎麽著也得有幾個人吧,就算不出這些山,你們也可以做買賣啊!還有,這些財物是歸誰所有的,你們搞清楚了沒有?”

    “當然是歸自私軍所有啦!”一個個挺著笑臉獻殷勤。

    我搖搖頭:“我不是說了嗎?財物都歸一個人所有還做什麽買賣啊!那肯定是要分發下去的!而且我們自私軍現在需要的是糧食、武器、盔甲、馬匹等作戰用的東西,拿著這些財物反而是負擔!所以我們自私軍對所有財物的處理是采用代管的方法:地讓人種;房讓人住;金銀珠寶讓人拿去經商!不管是外人還是自己人,出的價令多少自私軍的人滿意,就管理這些人給出來的財物!每個自私軍人的財物都可以根據與代管人之間的協商條件隨時收回!”頓一頓,“所以,你們現在的爭搶毫無作用!我們還沒時間來分發財物啊!”

    “兵爺!所有財物都歸你們了,我們可該怎麽活啊?”這幾個人慌裏慌張地大叫起來。

    “你們不想加入自私軍,那你們可以等上幾天,我們護送你們出去!”我鎮靜地說,“這幾天做事的工錢,你們走的時候付給你們!”扭頭就走,“把財物點清了,記得來通知我們!”又對那個半拉(l)教堂的老頭兒說,“你可以先把你那半拉(l)子教堂的財物拿回去!”又向自私軍的漢子招手,“走!我們幾個去寨門邊商量下誰去煮飯!”我的頭都快大死了,要是有一兩個文書在,像四十大隊裏的朱濁流一樣的人,那可輕鬆許多了。

    “嘿!我說,我們該怎麽分這些財物啊?一個人能分到多少啊?”他們也不讓我輕閑一下,又開始了。

    “這個事,等吃完飯後再商量!”我很苦悶地說。

    “各位大哥,還有人沒來,我不知道他們在什麽地方,勞煩幾位分開去找找,我們就在這寨門前等!”我見寨門處有兩個人守門外,還差幾個人,一邊扯住那來當差的老婆子一邊說:“老人家,可看見了什麽好人?”這老婆子坐在寨門跟前打起了盹兒,我可不想白給飯。

    “你這人怎麽叫這麽一個老太婆來守門?耽誤事不說,還害人啊!”一個守門的漢子對我不客氣了。

    “兵爺,你不要聽這幾個漢子的話,我老婆子就是想睡也睡不著,別看我守門的樣兒不好,我心裏跟個明鏡似的!就剛才,有五個小壞蛋挾帶著東西跑下山了!他們一定是去找土匪了!”

    “去!老眼昏花的婆子!五個!明明是有十一個人下山了!五個?”守門的漢子有些不服氣。

    “兵爺!你別理他們,他們在這裏幹的時間比我長,出去的人肯定比我看到的多!我是說我看見的五個人都偷了東西跑了!他們根本沒發現!”

    “喲!他們都偷了些什麽東西啊!”我來享受一下別人的爭論,洗洗自己的耳朵。

    “一個偷了一件衣服、兩條褲子,一個夾了一把匕首,一個揣了三個饅頭,一個偷了三個金幣,一個藏了三丈綢子!”老婆子說得有眼睛有鼻子的。

    “我們又怎麽沒搜出來呢?”兩個守門的漢子笑了。

    “你們當然看不出來!一個穿在身上,一個拿在手上,一個叼在嘴裏,一個塞在鞋子裏,一個包在幾塊爛木頭上!看上去件件都是廢物,哪有那識貨的眼睛啊!”老婆子像罵孫子一般,口氣越來越大。

    “那你是怎麽看出來的?”我搶在兩個漢子怒吼前問。

    “這些東西都是我老婆子管的東西,啥樣兒的偷兒沒見過,我瞟一眼就看出來了!”

    “你老人家還真有些本事!瞧,又有人來了!你來看看!”我見一個老頭兒猶猶豫豫了好一陣,向我們走了過來,空著手,笑著臉,一步一個哈腰地走了過來,就要出寨門——“老頭兒!把你放在懷裏的大餅拿出來吧!”老婆子不知什麽時候又坐在了地上。

    老頭兒的臉一僵,倏地又向我們三個人笑了笑,衝著老婆子就罵:“你這土匪老母,倚仗著你兒子是這些土匪的二頭目,平常就對我們喝三道四的!今天,你沒了靠山,來了專門打土匪的好人,你還敢在這裏耍嘴皮子,看兵爺們不抽爛你的嘴!”說話間老頭子就有動手的跡象,看我們三個老瞅著他就退後一步笑了,“兵爺!我是帶了點幹糧,我不是去找那些可以耕種的地嗎?這一去,說不定天黑了都回不來,我就將就著在外邊過一夜!明天再回來!”

    “那你把裹在腿肚子上的東西拿出來!”老婆子的口氣還是那麽冷靜。

    “把你身上帶著的東西都拿出來吧!”守門的漢子麵有愧色地說。

    “我不下山就是了!”老頭兒扭身往回走。

    “不行!”守門的一把抓住老頭兒,在他身上掏,這一掏可不得了,從他身上掏出了七件東西:大餅、饅頭、豬肉、鍋巴、鍋鏟、菜刀、辣椒醬!我樂得笑開了花,兩個守門的臉成了死灰色,都有殺掉老頭出氣的意思!

    “放他走吧!這些東西也讓他帶走!”我笑著說。

    “為什麽要放他?”兩個守門的一邊戲弄著老頭,讓他轉過來轉過去,一邊說。

    “他們是土匪啊!留下來我們可對付不過來,走了倒清靜!這些東西我們也不在乎,那糧倉裏的糧食夠用了!”我收斂了一些笑容說。

    “拿著你這些東西快滾!”兩個守門的漢子把暈頭轉向的老頭轟出了寨門,東西也丟給了他——大餅隻剩下半個了,不知什麽時候老婆子撕去了一半吃了起來。

    “嘿!老人家!你兒子可是土匪頭頭啊!你怎麽不去找你兒子啊?”我坐在老婆子跟前很隨意地問。

    “要殺就殺,要剮就剮吧!反正我這個老婆子已經吃了!”老婆子幾下把大餅塞進了嘴,嘟嘟囔囔地說。

    “聽你老人家的口氣,難道你寧願死在這兒也不走?”

    “我為什麽要走,這裏的房、地全是我家的祖產,要我離開這兒,除非我死了!”

    “你是不是想找機會把這些祖產多回去?”

    “我兒子是英雄,她老媽也不能丟臉!”

    “你兒子是誰啊?看你你這麽地有英雄氣概,不知你兒子又是多麽威風?”

    “我兒子是這個山頭的二當家一飛龍,響當當的英雄好漢,是他獻出了這塊易守難攻的地兒給那些受苦受難的流民安家!有這樣的兒子,我就是死,也會笑的!”她的臉真的出現了那種偉大的自豪。

    “哎!可惜,可惜!”我搖了搖頭。

    “可惜什麽?你們覺得有什麽可惜的?”

    “老人家!你說我們自私軍是土匪啊?還是你們收留的那些流民是土匪?”

    “當然你們才是真正的土匪!”老婆子吐了一口唾沫。

    “這就是可惜的地方!”我深有感觸地站起來,迎接正來的自私軍的人,“土也吧,剿匪軍也吧,都得靠占據才能生存!”

    “大哥們!我們選出幾個人,在這裏煮飯,其它人都休息一會兒吧!已經有十多個離開了,不用搞得太緊張!大家趕快找到自己最自私的本性,想要在這兒得到些什麽?吃完飯我們好合計一下!”頓一頓,“隊長他們在糧倉守著,不用擔心!”

    “小子!”那個暴打我的漢子走了過來,“休息個屁!我們才幾個人?出去的土匪有多少人?隻要他們一回來,我們這些人還不給累死啊!我們還是趕快搬些糧食離開吧!”揪住我惡狠狠地說。

    “對啊!我們的家人還在路上,老在這兒呆著,我心裏總是七上八下的!”正在收拾我上來遇見的那鍋肉湯的漢子說。

    “嘿!各位大哥,請饒了我這個下等兵吧!等吃完飯了,大家到一起商量的好,像現在這樣,我們累死累活想出了個主意來,不也還沒跟我們的隊長商量嗎?吃了飯再說,吃了飯再說!”我的腦袋似乎大了好幾號,心裏煩躁得難受,扯開步子就往一邊跑,一口氣衝過土匪窩,往山嶺上爬去,鑽進一個樹叢,趴在地上拚命地喘氣。

    “我們的命岌岌可危,我卻在這裏偷閑!哎!這到底是我自己把自己逼到了這個田地,還是被他們逼成了這樣?”懷揣著這個問題,把自己提溜起來,繼續去征服這座山峰。坐在一塊敞亮的大石頭上,放眼望去,不變的山間景色,抬頭望去,聳立的巍峨峰石,看在眼裏,卻怎麽也留不在心裏,坐在屁股下,卻怎麽也沒有那種穩重,倒像山下的平壩冒起的嫋嫋炊煙,我的感觸被風一吹就散得無影無蹤。我卷起自己的疲憊,裹上自己的煩躁,化成一塊頑石往山下撞,一直撞到寨門邊的鍋旁。

    “給!”一個漢子扔給我一大塊燉得稀爛的肉,“這是大家留給你的!趕忙把你的腦子滋補滋補,我們都明白你在自私軍裏的角色!”

    “喲!那我可就卻之不恭啦!”奔來想豪放地說出這句話,閉上嘴了才發現自己的臉僵在了尷尬裏,語氣困在了苦悶中,活脫脫一個小醜!那我就用更醜的東西來掩蓋吧,吃飯!

    剛吃了幾口,麵前的安靜令人再也動不了嘴了,一圈人不幹別的,都用眼睛看著我,好像我在玩雜耍似的——他們一定想著什麽事,要征求我的意見?要通過我的關卡?要抹平我的想法?問他們肯定不會惹出是非,我現在躲到一邊去好些!我舉步就往寨門走去,來到那個一飛龍的老母跟前:“老人家!你吃過東西沒有?”

    “吃過啦!”老婆子蠻橫地向我嚷,“你們別想以為我的命威脅到我家的龍兒!”

    “哎喲!老人家,怎麽說這種話!來,再吃點!”我伸出手中的肉,很隨意地遞過去。

    “別想討好我,土匪就是土匪,你們再怎樣偽裝,都改變不了!”老婆子大義凜然地說:“老婆子,就是要留著這條命,看看你們會有什麽下場!”她似乎想激怒我殺了她。

    哎!這話,弄得人怪沒意思的,我收回肉一邊往回走,一邊啃,看著一雙雙注視著我的眼睛,我覺得不能在這兒呆了,就搖搖晃晃地向糧倉走去。

    “哎喲!我的下等兵啊,你跑到哪兒去了!弟兄們就等你了!”感召男爵一瞟見我,就急匆匆地迎上來,拉著我進了糧倉,“弟兄們都快進來!”向我身後招了招手,又向糧倉裏的人招手,“你們也過來!”把我拖到一袋糧食上坐下,繼續招呼人,見我們都圍到了一處,開口就說:“現在,我們合計一下,接下來該幹的事!我先說幾句!”感召男爵看我吃得很拖遝就自己開始說起來,“我們初步決定在這個山頭上呆上六七天的樣子,把這裏建成自私軍的第一個基地,最主要的是糧食生產基地,然後,就帶上幾天的糧食開始在四周活動!各位弟兄,有何看法?”

    “我的家人怎麽辦?是把他們弄到這兒來,還是把他們帶在身邊?”“這裏的錢財糧食又該怎麽分?我們把這裏打了下來,這些東西就該是我們的!”“我認為應該把這個土匪窩的土匪全部殺光?”……七嘴八舌,說什麽的都有——可是說這些話的並沒有自私軍的元老級別的六個人,那四個漢子不為所動地聽著,看著,直到那些自己跟上來的軍士發現了這個問題,聲音一下就被關住了,場子也就冷了下來。

    “我認為!”那個暴打過我的漢子抖擻下精神看著我開始說話,“——我們首先應該做的是確認這幾位兄弟的自私軍軍士的身份!其它的事情才好辦!”——那幾個說了很多的人,臉色有些尷尬,又有些憤怒。

    “對!我以自私軍隊長的身份,確認這幾位大哥是正式的自私軍軍人了!”感召男爵馬上宣布。

    “隊長!”我扔掉再也啃不出肉的骨頭,開始發言,“我認為這幾位兄弟雖然具有了與自私軍軍人一樣的權利,可他們還不夠自私,隻有他們懂得了自私,才是真正的自私軍軍人!”

    “這?”感召男爵有些下不了台,左右看看,“也是啊!我們還沒考核過幾位大哥,夠不夠自私!”

    “幾位大哥,你們剛才問的問題,是你們想把該屬於你們的東西送給我們,這不符合自私的要求,隻要你們學會了自私,很多問題的處理,你們心裏自然會有答案的!”我的話有點像刺,“你們就可以直接說心裏的答案,不用再浪費時間去試探了其他人了!”頓一頓,“當然,你們說的答案,在我們不理解,不支持的時候,一定要說出對你們自己的好處,這好處越大,我們越會支持!”向他們行個禮,又坐回自己的老座位。

    “我要把家裏人全部弄到這兒來!”——我點頭,其他人跟著點頭。

    “這裏的東西應該平分!”我搖頭,其他人不動——“這樣我們才能公平!”我一聽他的理由就更加搖頭,他就啞口無言了,直撓頭皮,我就接著說:“你應該這樣說,你在此次行動中立功最少,隻有平分,你才能得到最多的錢財!”——“誰說我立功最小!老子立功——最大!”——“那你就不夠自私了,把本該屬於自己的錢財給了別人!”——“這裏的東西都該歸我!這總行了吧!”他有些發怒——“對!夠自私了!我的自私也該出來了,我的功勞你得用三千個金幣來買,這裏本該屬於我的錢財就歸你了!”——有的人笑了,拉著旁邊的人問:“你那份功勞你出價多少賣?”——“兩個自私相撞,多個自私相撞,那就得討價還價!”我對那個人說——“算了,老子怕麻煩,就按功勞分就是了!”——“按功勞分是好!可是這個功勞也不好分啊!”我可還不知道功勞該咋個記法——“這也是,不好分!真的不好分!”大家眉頭緊皺——“我說這樣,把所有的財物中的五成用來平分,其餘五成用來獎勵那些功勞大的!這些功勞大些的由每個人提名在戰鬥中對自己最有利的人,人數不限!然後,被提名出來的人的被提名數量占所有提名的總數量的多少,就拿五成財物中的多少!”我有了這麽一個粗糙的法子——“聽上去夠自私的!”大家似乎認同了這個辦法。(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