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偷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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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嗬嗬嗬!勝利在望?”感召男爵有點苦悶地說,“下等兵,萬一那些家夥是土匪,我們不是引狼入室嗎?”

    “引狼入室,如果是土匪的話,真的很危險啊!”霧水凝眨著眼睛看我們。

    “引狼入室?這有什麽害怕的,現在,我們差不多就是光杆司令,除了幾天的糧食以外,還有什麽?就隻剩一條命——土匪們就算有興趣抓奴隸,可惜,他們也沒糧食喂奴隸啊!”我的嘶啞帶給自己一種奇怪的自信——這個說話的人不是我,而是另外的一個人,就算錯了,也是那個人的錯,不管我的事。

    “說得也是,我們根本就沒什麽值得這些土匪覬覦的!可是他們也沒有糧食啊,就算他們自己帶著一些糧,也不可能堅持多久,特別是我們這些主人,就隻能堅持兩三天?”感召男爵,他今天很有點自信——不,從他的表情裏看來,他不是自信,而是害怕,害怕那隱藏的危險——這樣也不錯啊,他的腦袋可靈活了好多。

    “所以我們要趕快啊,爭取每一分一秒,多多招人,然後就是突襲土匪們的糧倉!如果到時候人不夠的話,我也一哄而散就是了!”我想得很簡單。

    “嗯,這樣的話,倒可以試試!”感召男爵眼睛滴溜溜地轉了兩圈,終於點了點。

    低低的聲音帶著我們的計劃傳遍了所有的人,對土匪的咒罵停歇下來,所有人跨出腳,朝著山頂爬去——我竟然成了幾個人爭相搶奪的負擔,逼迫我趴在別人的背上。

    看著我們的人找到的新營地,我叫過奉雲承青:“先生!請你寫一個剿匪的招賢榜文。”

    “什麽?招賢榜?這個東西該怎麽寫?”奉雲承青大張著嘴地看著我。

    旁邊的感召男爵感到奇怪:“為什麽要寫這麽個東西?”

    “人家一看見我們就繞著走,就算我們在這裏等上幾萬年也沒有用!”我開始站起來活活筋骨,“就這寫:各位鄉親父老,各位爺們,各位娘子,我們已經沒有糧食維持到月圓,前麵縣城的土匪正忙著攻城,為了活命,我們幾十個人打算去土匪大營裏偷糧食,如果諸位有感興趣的,請帶著你們的武器和幾天的糧食,一天後出發!”瞅瞅身邊的“護士”,從腰裏拔出風中石拄在地上,開始走來走去,“落款:自私軍!”看看周圍的樹,“再做一個旗子,在上麵寫一個‘自私軍’!隨便找棵樹掛上!”

    “這樣就能輕輕鬆鬆地招兵買馬,還真夠簡單的,不過,下等兵,為什麽一天後就出發?這麽短的時間能招來多少人啊?”

    “這個好說話,把這個東西掛在路邊,今天是這個,明天還是這個,每天看都是一天以後!”我狡黠地笑,“否則,等他們想清楚了,我們的屍體都不知道被埋到那個糞坑裏去了!等他們來商談的時候,就告訴他們,外後天晚上動手!”

    “對了,我們也別閑著,等大家休息會都練練手中的武器,到時候,就算是做樣子,也要做像點!”看著空中掛上了我們的第一麵旗子——一件破衣服裁出來的——沒有感到興奮,而是感到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計劃就這樣地進行著,兄弟們再練手,在接待盟友,我卻睡一覺,活動活動,在睡一覺,或許中間再吃點別人派送給我的東西,成了這個地方最沒有用的廢物。期間,土匪們似乎也想到這裏來光顧光顧,可惜我們的地勢選得太好了,白天隻要他們一在對麵出現,我們就能發現,晚上,想爬到我們所在的位置,不把人吵醒,就會摔斷腿——路太難走。

    安心的靜養終於在決定行動的晚上被別人打破,感召男爵憂心忡忡地走來:“下等兵,今天晚上我們隻能撤離啦,對這次行動感興趣的人就那麽幾十人,總共才百來人,我們怎麽可能偷襲得到土匪的糧倉!”

    我看看四周沒人,偷偷地笑著說:“你隻看到了我們人少的這一麵,你還應該看到,土匪們已經苦戰好幾天啦!他們的體力和士氣肯定有所下降!再加上我們的謠言、疑兵之計,外圍的流民已經有開始回歸,傳來了外圍的土匪被剿平地消息,算來算去,還是值得一試!”頓一頓,“我相信土匪們已經知道了我們計劃,說不定已經給我們預備下豐富的大餐!我們就去好好享用一番吧!”

    “你還笑得出來?人家設好了陷阱,我們跑去鑽,明明是送死,還說什麽享受大餐?你這幾天是不是睡糊塗啦?”

    “別急!”看看沒人注意我們,悄悄地感召男爵耳邊說:“隊長!我的聲音雖然還很嘶啞,可是不妨礙說話啦!與之相同,我們的人雖少,也不妨礙做事啊!我的計劃就是……”在他耳邊說了一個計劃。

    天剛黑,自私軍的兄弟們搭著新來的鄉親,綽著武器,慢慢地摸著黑往土匪那邊爬去——在我們製定計劃後,這邊的山頂上都保持著幾個崗哨,到達山頂的這段距離能保證安全。

    一個多小時後,我們爬上了對麵的山頂,看著下麵那還映照著火光的河流,我的心在加速跳動——開始往河的上遊前進。

    “那是我們過來的地段!”我們站在山頂上,看著以前趟過的那條河,大家都進行了悄悄地確認。

    “誰第一個出動?”感召男爵那詢問的聲音把氣氛一下拉得神秘,那些本來已經蠢蠢欲動的兄弟被這種氣氛給嚇得猶豫起來。

    “我來!”車輪兒那厭惡的聲音隻在耳邊環繞,他摸著黑向山坡下走了十來米,突地放開所有的音量大喊:“快跑!有埋伏!快跑!有埋伏!”

    身邊的人聽見了世界上最動人的命令,轉身就向我們來的方向跑,邊跑邊喊起來:“快跑!有埋伏!”

    黑暗是我們最大的敵人,也是我們最好的朋友——我們非常看重這個朋友,小心翼翼地處理著他給我們的每一份禮物——盡量別摔倒,盡量別踩空,盡量提速……

    三十秒鍾的呼喊,五分鍾的快速逃跑後,大家迅速安靜下來,用耳朵聽周圍的動靜——三十秒後沒反應,第二人馬上離開大家十多米,扯開嗓子向我們再一次大喊:“快跑!有埋伏!”

    沒反應?嘿嘿,那我們可就對不住啦,掉頭就跑。在這邊山上連續來回逃跑了三回,一點動靜都沒有發現——下一個行動,下降到山腰,隻進行一個來回,要把我們的疲憊成千上萬倍地放大。

    下一個目標,就是過河,這可是一個非常危險的舉動,在河裏可不太好跑啊!所以,我們的在這路段采取了三個來回地逃跑與呼喊。最後一次呼喊後,我們派出十個兄弟盡量維持聲勢地進行,其餘白來個人留在原地,等到他們走了三分鍾後,馬上由我帶領著十來個兄弟摸出樹林,鑽進河裏,悄悄地往對麵靠去。

    來到對岸,鑽出濕漉漉地頭來,在黑暗中仔細看看,“你們先留在這裏!”我向身邊的人留下一句話,鑽出河,慢慢地向樹林靠過去,警惕,呼吸放到最緩,腳步放到最輕,眼睛瞪到最大,一下靠近一棵樹,停留十秒鍾,迅速跨出十米左右,停留十秒鍾,我在樹林裏鑽探了三四分鍾後,學了三聲貓頭鷹叫,然後再向下麵扔下一塊石頭,就聽見我帶著的十個兄弟鑽出河水,踩著沙石的聲音,迅速地不停歇地向我靠近。

    “現在,誰來?”——其實我很想幹這個活,可惜我們的喉嚨很嘶啞,別說大聲喊叫,能有正常說話的狀態都不錯。

    “我來!”——他站起來,挺胸收腹,驚慌地開始大喊:“快跑!有埋伏!啊——”跟著就是一聲慘叫,還有扔出去的十來個石頭撞在樹上,地上和石頭上的“嘭”聲——對麵的河岸,那十來個跑遠的兄弟也開始大喊起來,往更遠處跑去,跟先前的表演很相似——我們這裏就這麽一聲表演後,大家伸直了耳朵聽。

    果不其然,我們沒有設定的喊聲在樹林子裏傳播了一次,聲音很低:“媽的!誰?是誰沒有我的命令就先動手啦?該死的,你們沒聽見嗎?那些雜種還有人在對岸!”

    我們一聽見這個聲音,馬上在原地進行最大的化隱藏,耳朵、眼睛、鼻子一切能用上的感覺都用上,我們的手自然而然地放在兵器上,等著。

    “他媽的,都動手啦,怎麽還不把火把給點上!等著天亮了再追啊?”那個人大叫起來。

    不久,樹林子裏竟然有一大片火光,人數不少,我猜想至少有個八九百人,“給我追!”隨著一聲令下,那如同生氣的蜂群的人舉著自己的毒刺就往山下衝來。

    借助他們的火光,我們馬上展開計劃,每個人都背靠著樹,麵對著河,手中的武器抱在胸前,樹根上都長滿樹枝的樹不讓身後的人看見我們一點背影——黑夜成了我們最好的朋友,山坡成了我們最好的盾牌,土匪們舉著火把就往前衝,腳步沒有放慢就從我們身邊衝了過去——我看著左右兩邊的土匪似乎真的沒有發現我們,身後也再沒有了人,我邁開步子也跟著往下跑,學著他們的樣子往下跑。

    “快跑!這裏有埋伏!”對麵河岸的兄弟們一下開了鍋似的,向河裏扔下幾個石頭後,拚命地往山上跑,“我的天啊!好像有上千人!”混亂了三十秒鍾,馬上安靜下來——我們的危險密碼被發送出來,所有在對岸的人迅速上山,留意著每個出現土匪的地方。

    留在河這邊的我們,跟著土匪跑了好一段路,假裝著撞到了樹上,不得不留在後麵,來一段痛苦地掙紮,就算有人回頭看一眼,應該在短時間內找不出我們的不同——土匪們打著火把衝下了山坡,圍到河灘上,一片火焰照亮了這個河段——我們趕快往山上爬,一爬上山頂就大呼小叫:“快跑啊!這裏有埋伏!”連喊了好幾聲,扯開腿就沿著山頂往遠離縣城的方向奔去——追下去的土匪一聽見這個聲音,那幾個跳進河裏還要追的土匪馬上掉頭回到岸上,整齊的火把開始紛亂起來,有的大叫,有的咒罵,有的扯開腿就往山上爬。

    我帶領著十來個人跑了幾百米,一人找了一棵樹爬上去,把自己的身形掩藏在濃密的樹葉下麵,眼睛密切關注著土匪的動向。

    那些土匪沒有發瘋地追,而是膽戰心驚地,一步一個腳印地向山頂開進,到了我們離開的那個山頂後,一片火把失去了方向似的,在原地一直打轉了三四分鍾,然後,停在原地——我們離得比較近,能夠清楚地看見那些人沒有與火把分開,遠處,比這些土匪更遠的地方有一群土匪追過了河,向這個上遊方向殺來。

    “媽的!該死的!人呢?”追到上遊的土匪開始在我們正對麵的河岸上大肆搜查——我們這邊的山頭上的土匪也在休息了五分鍾後開始分散開來搜查——兩邊的土匪你一句我一句地開始了互相埋怨,這個時候,下遊的地方響起了衝鋒聲:“衝啊!衝啊!”持續了三分鍾後,又開始:“有埋伏!快逃啊!”

    在這裏搜查的土匪一下就慌了神,迅速聚集到一處,觀望著下遊,對麵的土匪卻很驚慌地往下遊衝去,火把都被他們跑熄了一半左右。

    十分鍾以後,在下遊更在深入土匪的山上又響起了逃命的聲音:“快逃啊!快逃啊!有埋伏!”

    我們這十來個人,趁機下了樹,也開始往更加深入的地方摸去——這次是放心地摸——我相信在一裏路範圍內應該不會有第二批埋伏的人,否則剛才他們也會出來搜尋。

    “快逃啊!有埋伏!”我們十來個人也來參加這個熱鬧的聚會。

    “啊!”還在河邊山頭上徘徊的土匪們氣得哇哇大叫,路上的樹成了他們發泄怒氣的對象,“嘭!嘭!”清脆的刀砍聲在我們的麵前遊蕩。

    “快!我們快往回跑!”我嘶啞的聲音,在十來個人的耳朵邊響起,然後由我帶領著繞著圈地往河岸跑去,當土匪在那邊搜尋起來的時候,我們基本上確認了這邊沒有土匪,又學三聲貓頭鷹叫,狠狠地向河裏扔去一塊石頭——“咚!”石塊在河裏打了一聲響鼓,對麵的山上簌簌地跑下來一群人,迅速地趟過河,悄悄地向我們靠攏——我們的大部隊終於過了河。

    剛一圍攏,我讓我帶著的那十多人中的一人領著大家按照繞圈的路深入這片山林,我們卻在山頂上等——與我們隔著縣城的那十多個兄弟正在那邊鬧騰得非常熱鬧,正好欣賞。

    “有埋伏!快看!那邊山上有埋伏!”十多分鍾以後,我們有大喊大叫三十秒後,開始跟著大部隊的路線繞過去。

    這一次,土匪們似乎聰明了一點,一部分留在原地,一部分又怒氣衝衝地趕過來,我們悄悄地繞過他們,又到對麵,與最近的火把相距百米左右的地方,一人找一棵樹爬上去,等著。

    不久,大部隊所在的地方——與我們相隔大概有一裏多地兒的地方,在那黑漆漆的地方響起了嘈雜的喊聲:“快逃啊!有埋伏!”——不遠處的土匪們一聽到這個喊聲就放聲大罵,隻有一兩個聲音在向河邊的人傳遞消息。可是這個時候,河岸邊又響起了我們的人叫喊聲,我們跟著跳下樹,也喊了起來,向著大部隊的聲音叫喊聲方向趕去。

    當我們又到了新的一個高處,這才發現土匪們不再為我們的喊聲所動,打著火把直接向大本營走去,這個時候我們剛離開的那個地方附近又響起了譏笑聲:“啊哈!他們跑啦!他們跑啦!”當時就有一半多的土匪不受控製地往他們那裏衝去,我們跟著呼喊起來:“你們還不快跑!他們有五百多人找你們麻煩來啦!”那些剛掉回頭的土匪被狠狠地打了一下腦袋似的,頓時楞在當場,而此時,大山深處有三處響起了呼喊聲。(www.101noveL.com)